《厌世歌》96、人终有死

    从开始流行以“牵强附会”为基础进行创新开始，我已经眼盲耳聋——

    对手也不仅仅只有“你死我活”一种，面对的敌人也不见得是你要绝对专一去面对的。真正纯粹“两个人”的战争其实从来就不多见，所以身处战场的也不只两个人。

    如果你真的心甘情愿当炮灰，那我说的就都是废话！否则，有时候当你将自己逼进死胡同，蓦然回首，竟意外发现对手都在为你垫背！因此，信妙香决定暂停，让敌人为所欲为一阵子，即为自己争取了世间，还让某些对手为难！

    反正对信妙香来说，他一不图名，二不贪利，若有所图，也就图个心气顺。

    凭什么让自己去拼命却白白让寄生虫坐收渔利如果掌握一切的都是混蛋，换谁也不见得更糟糕！

    也许信妙香从始至终没改变过的，就只这份万不得已的时候，确实真能豁的出去的脾气！

    不过，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回想当年夏飞泽的失败，其实正因为信妙香这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脾气！世俗向来就最容不下这种人，通常他们要么真的超然物外去做神仙，要么就只能被苍生在泥沼中践踏致死！

    根本来讲，古往今来想这样这样活着的人并不少，但这能活成这样的凤毛麟角……

    在离开都城前，信妙香最后见了皇甫达一次。原因很简单，即因为他说到底还干得不错，也因为好歹这些年来他对自己还算恭敬！

    临别之际，回报个善意的劝告算是合情合理。只不过也是意料之中，对他的劝告，皇甫达还是感激的，但却更加为难！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皇位确实来之不易，可毕竟时间还短。真正从心底意识到这份担当的重要性，还并不那么容易！

    对信妙香，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提点过就够了。反正他姓皇甫的骨肉相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走出都城约二十里，陈思瀚首先发现不远处有人倒地。赶过去发现是个四人，明显只是普通人，但死因却不普通，是被吸干了脑液而死的。

    “吸脑液”！这种事不会只是为了杀人而已！修行中也没有这种方式，想来想去，只有妖界曾经有过一种“沙虫”，很久之前这种沙虫在大漠中截杀旅人，就是吸人脑液致死。

    不过那已经是太久之前的事了，信妙香还是从万有仙典中看到的记载。而忽然信妙香心头一凌，因为他记起了前面不远就是大伯昔日归隐所在。

    当下，信妙香吩咐几人随后赶来，自己先一步冲了出去。

    很快，信妙香就进入了当年的小城，看得出这里本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但如今却比较残破，只是迹象还新。

    感觉到灵力的涌动，信妙香立刻赶去。到了可以看到一座不小的庄院时，信妙香还记得这是最早此地土豪的家祠，后来就成了城里人们临时的公署，平时处理一些琐事，或者大家一起议事时用。

    而此时整座庄院被灵力包围，而这种灵力信妙香非常熟悉！再看到庄院附近，原本的青石板都已经碎裂，松软的土层还有一阵阵微弱起伏，显然下面有东西。

    默运咒诀，信妙香用土崩术令地面炸裂，突然爆炸飞溅的沙土中，一条条大小不等的长喙蠕虫纷纷扭动。同时信妙香双手前推，两条火龙出于掌心。顿时一片浓烈的恶臭散发，连信妙香一时不备都差点被熏晕过去。

    好一会儿，地面才终于恢复了平静，信妙香感觉到土层下的邪气已经散尽，想必是都逃了。

    飘然来到庄院外，信妙香敲门，里面传出个尖锐声音：“臭虫子快滚，惹火了老子一泡童子尿淹死你们……”

    信妙香一听声音顿时又气又笑，他听得出把正是王小王的声音！真亏他四十好几的人了，还和年轻时一样没点正行！

    “再不开门，信不信让你一辈子尿不出来”

    门里沉默了片刻，忽然一声欢呼，大门一下洞开。王小王大张双臂站在那，可一想不对，整个人呆住了，但脸上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信妙香叠指在他脑门弹了下，走进庄内，人们纷纷散开。来到中院，就听到金山瓮声瓮气的叫：“爷爷！爷爷！你醒醒，秋哥儿来了，咱们没事了……”

    信妙香听得心头一颤，赶忙跑过去。此时金辉正满脸惨白跌坐在地，金山搂着他上半身连叫带摇。

    信妙香一把推开他，仔细检查金辉的伤势，不由得心往下沉！

    金辉已经是百余岁高龄了，原本修为深厚，得道指日可待！可当年在沿海意外断臂，已经元气大伤，至今也始终没能恢复！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无力回天了！

    信妙香只能缓缓为金辉渡气，半晌见老人才终于悠悠醒转，眼神游离，直到看清楚信妙香才露出了安慰、欣然之色！

    感觉到信妙香在为自己渡气续命，金辉轻轻摇头微笑：“不必了，我自知命不久矣，你不必再白白消耗！我金辉此生罪孽深重，虽穷毕生行善积德，但已经造成的伤害终究是无法弥补了。如今我也算是死得其所，没有什么遗憾了！”

    信妙香平生没几个能交心的人，金辉算一个，虽然彼此年纪相差一甲子还多，但和他相交从来不会有世俗界限的妨碍，年纪自然不算回事。如今老人已经强弩之末，这一点他丹噶人明白。

    “哎！金老，你尚有何未了心愿且对我说，我……我自当尽力……”

    金辉微笑着点点头：“我此生已经很幸运了，昔日犯下偌大的罪孽，居然还能活到如今百余岁，还会有何不足我知你自有见识，不为世俗所羁。只盼你能记得先人所付，老友之义，世人可怜！勿舍，勿弃……”

    金辉一死，这本就已经算是没人了的江湖，说是倒了半边天也不过分！而信妙香感伤则有，但人活了百多年，既然无法得道，又如何能留得住

    堂堂一代剑客，临死却只能简单找块白布裹尸，人呐！信妙香不禁忽然感到一阵暮然……

    余人赶到，见此情形也不禁哀伤、失落！如今这小城从当年之后，就一直是尹泰和黄达做主，静下来把才事情经过讲给了信妙香。

    大约两个月左右了，可始终没人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一开始，先是发现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在家里，可奇怪就是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毫无伤损，多少大夫和仵作都查不出原因！

    而之后，又过了几天才又发现有人死在路上，死状相同，但死因就是搞不明白。

    渐渐地，死的人开始多了，而且也越来越频繁，城里终于开始人心惶惶！

    尹泰和黄达并非修仙之人，本身功夫还算可以，但不知原因也只能徒叹奈何！

    终于，开始有人想要外逃了，但无论白天黑夜，哪个方向只要出城必死无疑。而且头一天看到尸体没人敢去收敛，转天再看尸体就也莫名的消失了，只是当地的土层会变得异常松软。

    直到五天前，金辉带着金山和王小王经过，他们本是听说信妙香在都城想去相见。而金山和王小王到此想到两个师兄，自然要见一面，而金辉适逢其会，就算没有认识人也绝不会视而不见！

    但金辉的本事在世上已经是罕有匹敌了，只是要面对面交手他固然不怕，可虫子深潜地下，而且明显数量极多，实在无法兑付。

    最后，金辉还是只能把所有人聚集到这庄院里，凭借凌云剑展开结界。同时也挑出了十几个青壮年轻人，自愿为敢死队冲出去，希望可以找到信妙香来救。

    信妙香他们在路上见到的尸体，就是其中之一，也是跑得最远的一个。而这还得说是万幸，因为信妙香本也考虑过是否要故地重游可他更在意不远处当年夏飞泽豢养妖异的山中情况，若是真去了那边也就直接过去了，根本不会到这城里来。

    虽然如此，可足足五天的不停消耗，金辉终于还是没能撑下去。

    说到底，妻子、徒弟自然和别人不同，神剑命主都不过是命运的牵引相遇！再说世上还有能让信妙香愿意简单交往的人，叶空、渡悲……好像就只这金辉一个了！

    时至今日，伤感在所难免！但信妙香必定要为老友报仇，这可怪不得谁，你们既然伤人，如何能怨信妙香不肯忍耐

    而此时人们也不用再害怕了，信妙香之外还有三位神剑命主在，不算心音的话，金婆婆若要出手可是还要比剑主强多了。

    而现在的问题，却是如何才能将沙虫彻底铲除如果留下一条，迟早都必然后患无穷！

    这一点，恰好有金婆婆在，她比信妙香更熟悉沙虫。所以知道最初其实应该是只有一条成精的到了这里，通过吸人脑液提升修为，才能不断的分身。而看到如今沙虫的数量，那最初的母虫实力恐怕也已经相当不一般了！

    而金婆婆本为金凤化身，天生就是虫族的克星。只要能把虫子引到一起，聚而歼之就是水到渠成，轻而易举了！

    这下，为了将其聚集起来，信妙香自己都没办法。可好在与沈云在，虽然需要消耗些真气，但总也不是毫无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