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99、决绝

    好像所有人都认同真相是残酷的这一点，可到底伤人在哪呢只因为是刺激了虚荣心吗——

    在玄域的时候，信妙香其实就已经有所预见！虽然他对神、佛品性作风的认识并无改变，可至少在关于天眼玲珑心的处置上，处于昊天的位置，他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天眼玲珑心很危险！而且绝不只是因为他可能会威胁到权威！几乎所有人都在追求更强大的实力，也没多少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可这条追逐的尽头会是什么

    所以说“尽头”，而非“终点”，是因为这本身就是一条没有固定终点的旅途，而其尽头将是本身彻底的失控！

    更直接点说，天眼玲珑心不断追求超越自己，这看似没什么问题，毕竟那只是他个人的自由！可是没人能保证他可以始终把握住自己，超越的过程每一步跨出去都存在未知，所以就可能会是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力量出现。

    一旦事情演变成那种无法收拾的地步，当然也就不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了。天下间谁都可以不关心，但唯独那个统治天下一切的人不行！

    而就算没人愚蠢到相信昊天真的是像他自己宣称的那样为了苍生，而不是自己，也没有人可以质疑他做法的正确性！

    反观天眼玲珑心，也许他并不是不知道有些风险不能冒，可他已经无法停止了。就像当年的夏飞泽，已经达到某种程度，他就无法停下，因为那并不只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那么简单！

    而是就像被强行压制的惊涛骇浪，不得不随着抗力的增加，不断提升压制的力量，那并不是个人自己可以掌握的。

    所以说，信妙香的品德如何且不论，他起码的确是个公平的人。因为他自己很清楚这一点，并且也正是利用这一点打败了夏飞泽，所以今天当然不会因此去怨怼别人！

    而他的分身祈浩玄怎么办天眼玲珑心的出现，本来就一直在不停消耗着他，毕竟本体出现，分身无论是否归位，力量自然而然会日益消失。

    但信妙香不准备让“祈浩玄”消失，也不打算恢复所谓完整的天眼玲珑心！这只有他自己心里了解，对于天眼玲珑心，他的内心中始终有种难以磨灭的恐惧！

    他不敢轻易去尝试拥有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不仅因为自己，但确实因为自己！

    于是，信妙香将祈浩玄逐出身体，并赋予了其独自生存的力量！

    “为什么你正需要我，不是吗”

    “可你愿意自己从此永远消失吗”

    祈浩玄沉默了！

    信妙香缓缓说：“我明白想活下去是怎样的心情。更知道，自由的重要性！你也该知道，天眼玲珑心是永远不可能被允许自由的，不是吗”

    “可完整的天眼玲珑心，才有把握可以战胜天狼星”

    信妙香冷笑声：“如果我一定要死，并不介意用全世界陪葬！”

    祈浩玄惊讶的看着他，信妙香却无所谓：“你并不用奇怪！虽然我也是现在才明白，我和这个世间格格不入，其实是因为我有缺失！但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因为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我之所以能够无拘无束，恰恰也因为我不完整！我可不想成天多愁善感，同情这个，可怜那个。我不管天眼玲珑心怎样，但费力不讨好的事，信妙香绝不会做！”

    祈浩玄深深凝视着他，既为分身，信妙香就算不说出来，他也是可以体会的！

    对信妙香而言，祈浩玄只是一个完全陌生，而且独立的人。所以他不愿意用牺牲别人的方法成全自己，何况那还会让自己更加危险！

    而且，对信妙香来说，天眼玲珑心始终只是个即熟悉，而又几乎完全陌生的人。他只有一只坚持自己的信妙香，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完整的天眼玲珑心是谁信妙香不希望自己只作为谁的一部分存在，或许，他也只是太习惯自私了而已！

    信妙香对祈浩玄无所图，知道夏碧晨父子三人平安也就够了。

    往回走的路上，信妙香可以感觉到徒弟心里的起伏。

    “老大！你是不是在想我太自私了”

    愣了下，白雨不愿意欺骗师父，况且明知怎么可能骗得过

    信妙香淡淡一笑：“你这次重入江湖，见到了不少人吧有什么感觉”

    白雨不解其意，沉吟说：“江湖同道对师父都非常尊重！因此对弟子也很客气！每每想起自己从前罪孽深重，弟子都感到非常惭愧！”

    信妙香轻轻点头：“作为师父，你能够明辨对错我很高兴！如今你会有这些感觉，也很正常！不过，我需要纠正你，世上有人尊重我，但你所见到那些人中，绝大多数人只是怕我。而且，你真的相信所有人都已经忘了你曾经做过什么吗”

    “这个……，弟子有辱师门……”

    信妙香淡淡截口：“若我介意，当初根本就不会收你为徒。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你白雨，玄心门门主信妙香，当世真仙的大徒弟，甚至有一天可能会成为玄道中的领袖人物。但同样曾经是个十恶不赦的淫贼，世人并未忘记这一点，而且一定非常多的人私下里将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做过的事没有必要否认，你已经付出过代价也就够了。如果还有人觉得不够，那自然有我这个当师父的，用不着你去担待什么。我希望你明白，祈浩玄是个人，并不是谁的附属品，信妙香也是一样！我从来就没想做什么天眼玲珑心，那他自然也就与我无关。无论别人怎么想，这件事终究是要我自己做主。没有人可以随便剥夺别人活下去的权力，但每个人都需要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如果有朝一日你回到了过去，根本用不着别人来对我说什么，我自会清理门户！”

    白雨知道，可说懂了似乎还差点！

    为什么“道德”对人越来越无关紧要因为这玩意儿太多了，但却从来做不到“层出不穷”，只是在不断的反复，最终难免臭街，令人越来越感觉厌烦！

    这晚的经历，让信妙香在一段时间里很难让思绪完全清晰。可却没料到这反而让他一直在等的人被逼了出来。

    眼前来的两人明显非同一般，而金婆婆面对着不由得浑身发抖！

    那难得身躯高大，但并无粗莽之气，还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

    反倒是那窈窕女子，轮相貌竟然足可与心音相媲美，但面若盐霜，仿佛一切都不值得被她看一眼似的！

    信妙香不认识，那男人首先开口：“我乃北天玄武，这位是九天玄元天尊！”

    信妙香冷冷应了声，心里想的却是：一只王八，一破鸟……

    不过难怪金婆婆会畏惧害怕了，她虽然是金凤化身，但在万禽之主九天玄元天尊面前当然是无法相比了。

    可信妙香自然才不管那一套，因为这二人在他眼里还不够分量呢！

    玄武似乎明白他所想：“信妙香！也许在你看来，我二人还不够资格在你面前谈判。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二人此来完全可以代表天庭！目前群神的确不便抽身，希望你能明白！”

    信妙香当然明白，他坚持不肯作为天眼玲珑心复苏，也就是放弃了得到可以战胜天狼星的绝对实力，那天界当然会非常不安了。而如此一来，也就更确定了他所想自己救出心音并不只是巧合！

    九天玄元天尊本来心里就有气，再看到他态度如此恶劣，更是忍不住了！

    “信妙香！你竟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不等她说完，信妙香冷声反唇相讥：“你最好给我放明白点！我是信妙香，你们这群神仙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有种的你杀了我如果你自认有这本事的话……”

    “你……”

    玄武及时拉住了她，对信妙香缓缓说：“信妙香！你心怀怨气可以理解，但还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信妙香冷笑声，站起来直视二人：“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大局！我信妙香活在这世上，而且起码目前还没想死，所以有事我会出头。否则，我并不介意用所有一切给自己陪葬，懂了吗”

    两人紧紧蹙眉！以他们所知，昊天对信妙香可以说已经是极尽退让了，不仅允许他使用天界奇宝在必要的时候使用天界神力，还默许了天眼玲珑心复苏！

    但也正因为他拒绝了恢复为天眼玲珑心，昊天才不得不派人来和他谈判！

    九天玄元天尊乃万禽之首，且素来有美绝寰宇之名，因此向来习惯了目空一切，高傲至极，毕竟连昊天素来都对她礼敬三分！

    像信妙香这样对她根本丝毫不放眼里，万千岁月中根本是前所未见的！可再如何，真让她对区区一个凡人去示弱，还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信妙香！直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

    信妙香看都没看她一眼，仍旧对着玄武说：“北天玄武，玉京所属！你自己能干什么，不需要我多说吧”

    “你想掌握太虚转生信妙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哼！我只知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懂吗”

    虽然一早就知道此行对他必然会做出很多的退让，可事实终究还是远远超出了预料！

    “你们告诉昊天，以前的一切，无论他和天眼玲珑心有过什么恩怨，都和我信妙香无关！而他可以去左右天上天下的一切，但休想左右我信妙香。有种的就试试杀了我，否则我保证一定不惜代价，拼尽全力去把他一起拉下来陪葬！我没想要去死，但我确定他一定比我怕死！千万别挑战我的耐性！现在我是用得着他，但以后最好少来惹我。否则要是真把我惹急了，我自问可没有天狼星的耐心，居然还能一点一点去计划，跟他去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