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3、幻仙寄情

    江陵乃是水陆交通汇聚的要道，素来繁华。虽饱经患难，可每次重兴都只更增光彩！

    如今的江陵城中，最有名的就要说是“幻仙阁”了。虽然只是个风月场，但却已经存在将近八十年之久。水陆两处，水中是一五层高的楼船，陆上在江陵城东边一座三层高阁，下分三面各三院。

    幻仙阁中舞乐、管弦、诗词雅趣，以及书画六艺等可谓应有尽有。而且其中女子皆为清倌人，从无皮肉生意。

    幻仙阁中有五宝，一为苦酿，独门技艺的酿酒，入口虽极苦，但回味却奇妙无穷。

    二是三鲜，分别是七色雉，白鲢鱼，还有百味果，皆是地方特产加上独门秘制手法，全天下也别无二家。

    三就是歌，据说这是幻仙阁最初就有的看家宝贝，可以发出极其神妙的歌声，只有每年七夕这一天才会出现。但从来没人知道那究竟是人唱的，还是其他什么宝物。但归根结底更多人觉得是什么稀奇宝贝，毕竟幻仙阁八十年了，怎么可能没有过任何的变化

    再有第四宝就是乐，不定时幻仙阁会有一次琴乐演奏，只是时间不定，反正几十年来间歇最短的一次是两个月，最长的一次足足五年。并且从来没人亲眼见过那弹琴人的真面目，就像幻仙阁传说中老板每一代都是妙龄少女，可从没人真正的亲眼见到过，也许见过也没人认识。而幻仙阁所有的对外交往，全部都是有一位被称为“山老”的大总管做主。

    幻仙阁最后一宝，就是每年的初春时节，幻仙阁会在船上召开一次公开的招亲大会，阁中的适龄女子在会中若与有缘人可以被赎身。而赎身可以用财物，也可以接受考验证明彼此的确是两情相悦，那样不仅什么都不找男方要，甚至幻仙阁会作为娘家搭上些彩礼把女子嫁出去，总之每一次都花样繁多，非常热闹。

    此时幻仙阁大堂中，正是开始热闹的时辰，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正独坐一桌，面前桌上一份百味果，正边吃得津津有味，边欣赏着台上的歌舞弦乐。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一个中年人正从门口一路招呼着走进来，此人便是幻仙阁的大总管，山老！

    好一番招呼应酬，山老才来到男子桌边，上去就是一脑崩，弹得男子疼叫：“你干嘛想吓死人啊”

    山老一阵冷笑：“混小子！你要是能被吓死，太阳这会儿该才出来！你今天来，是不是又闯祸挨你师父骂了”

    男子嘻嘻一笑，忙拉着山老坐下：“您老坐！哪的话呐我一向是最乖，最听话的，您老还能不知道”

    “我呸！就因为我知道，你会突然跑来，八成是又创了什么奇迹了。可就算你来，你师父就能饶了你说吧，这次是又把你二哥炼的丹毁了还是又把你四哥哪个徒子徒孙毛拔光了别是又惹了你五姐要真是你别说躲这来，就你师父这次都保不住你了……”

    看其表情，山老冷笑声：“怎么莫非是我低估你了”

    男子尴尬的笑了笑，眼珠一转：“山老！我也只是好奇心重了点，再说了，您说他们那么大年纪人了，哪能总那么小家子气是不是”

    “得！别来这套，你跟我说没用。看人家纯绅和纯纯，跟你一般大，一起入门拜师，这都快二十年了，我可没听说过人家俩人惹过什么祸，就光你没完没了的……”

    正说着，一个少女走过来，看到男子噗嗤一笑，然后向山老垂手：“山老！大姐让他进去！”

    山老瞪了男子一眼：“去吧！有人给你顶雷了又……”

    男子嘻嘻一笑，当即搂着那来传话的少女肩膀：“请姐姐带路！”

    少女脸一红，在他手上一拍：“去你的，没个正经，小心我跟大姐告你状……”

    看着二人嘻嘻哈哈走远，山老轻叹口气，心里不由得想起往事，想到有趣处也忍不住莞尔！

    穿过院子，上了三层楼，来到一个门口，男子赶紧收起嬉皮笑脸，装出满脸歉疚、忏悔的表情。

    房门打开，里面靠窗一张软塌上横倚着个绝美女子，正双目出神的望着窗外夜色下的江水。

    男子几步过去，沉痛的说：“师娘！我错了……”说着，便往塌边一跪，佯装拭泪却在从指缝间偷看女子。

    美女看了他一眼，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失笑：“你小子跟我还来这套！十多年了，你是吃定我了吧”

    男子没憋住噗嗤一笑，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当即起来坐在边上，拉起女子手边摇，边撒娇说：“师娘人美心善，一向最疼我们这些徒弟了。那您说徒弟有事不求师娘帮忙，还能找谁呢”

    “哎！小七，你不是小孩子了，还总是撒娇这套有什么用呢”

    “可小七在师娘面前永远都是孩子嘛！”

    “得啦！你少来……，行啦说吧，这次又创什么奇迹了”

    男子听了脸上多多少少露出些后悔的神情：“其实也不能全怪我……”

    女子光看他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小，当即截口：“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可别怪我不管……”

    “得……！哎呀，其实，这……本来呢……”

    “你说不说”

    “好！我说，我说就是了……。本来我是想学炼丹也学了好些日子了，可什么事光学也没什么用，还是得自己亲手试试才行。可师娘您是知道的，这炼丹除了材料之外，火候的掌握那可是重中之重。也是二哥太小气了，我……我只是……”

    女子听得哭笑不得：“你又来啦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偷着玩火烧了你二哥那多少次了他那地方虽然不大，可各种珍贵典籍，药材可都不是容易弄到的。就冲你他能活到今天还没气死，够不容易了！不过……你师父在家应该不会太严重吧”

    男子脸上微红：“这个本来呢，是不太严重。可谁知道怎么回事那丹自己炸了，一下子就……”

    “哼！丹炸了”

    “是啊！师娘您说是不是怪事”

    “是够怪的了！不过，你还是先告诉我到底都烧着什么了吧”

    “这个……，其实也真没什么，就不过几件衣服而已！”

    “几件衣服而已我看，不是你师父的吧”

    男子脸现讪笑，女子苦笑声：“哎！我明白了，你是把艳艳的衣服给烧了，你胆子可是真不小！谁不知道艳艳平时最宝贝的就是她那些衣服别说你，平日艳艳只要因为衣服坏了生气，连你师父都得赶紧避开，你居然敢往上撞”

    “所以我这不才赶紧来求师娘您吗五姐从来最小气了，也只有您的话她还能听。”

    “得！还是别了，艳艳那脾气真要上来搂不住，我这幻仙阁还被让她一把火给烧了你还是干脆赶紧自己去跟她认错，了不起就让她一剑砍了呗……！”

    “别呀师娘！您真舍得不管我啦……”

    正说着，虽然是夜里了，可窗外江面上一艘快艇飞驰而来，溅起好大的浪花。而船头一个妙龄美女老远就气得大叫：“纯阳！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出来，今天非砍你百八十剑不行……”

    纯阳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躲到房里柜子后：“师娘帮我，五姐真来了……。”

    看得出，平时再怎么嬉皮笑脸，今天纯阳是真害怕了！

    女子叹了口气，等到那小船来到窗下，美女跳进窗来，挺剑就往人身上扎。却被那女子一下挡开，随即一手搂住其腰，一手握住其执剑的手。

    “你又要护着他吗”

    “哎！来来，先坐下慢慢说……！艳艳！何必呢几件衣服而已。你想要多少，我这就派人去给你办。你生气我明白，可小七今天这么皮，话说回来到底是谁教的他小时候，是谁拉着他满山跑，教他偷老二的丹药，戏弄老四的门下”

    苟艳艳听得不禁满脸通红：“你说这些干吗都多久的事了……。再说了，他都多大了了你还这么惯着他，这么下去，我看你这幻仙阁早晚一天也得被他给烧了……”

    纯阳一听赶紧跳出来连连摆手：“不会！不会的，五姐你信我，我一定改！”

    “呸！你能改得了，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行啦！你光说我惯着他，你呢纯绅和纯纯不是你嫌他俩太老实，喜欢小七活泼，带着他到处惹是生非的不是你要我说有今天，纯粹你自作自受！”

    “哼！你就是偏心！还不是因为他一口一个师娘的叫的你心里美，谁不知道”

    “你还说我啊！你和你那个死鬼师父，但凡他有半点正行，也不至于让你们俩变成今天这么无法无天的……”

    正说着，窗外江面又一艘小船驰来，船头一个看似六十岁左右的男人恭敬拱手：“五奶奶！七爷！师祖请您二位回去有事交代！禀仙子，师祖让在下转告，他今日需闭关，因此……”

    “行啦！我知道，他爱来不来，多稀罕么……”

    苟艳艳听了嘻嘻一笑，反手搂着其腰：“是啊！不知哪个那么稀罕呢……”

    “死丫头！你还敢说风凉话”

    “哼！我说你了反正我不管，你自己说了这事你给这混小子担着，我就找你要！就别的我也不当事，可前几天新到的两件乌金软甲，还有件冰蚕长裙，总之我是就找你要了。”

    “哎！我欠你们的！”

    “也谈不上欠不欠的，只是谁让有人那么想给人当师娘呢……”

    “呸！再胡说撕你嘴！”

    “嘻嘻！行啦、行啦，别闹了……！诶！小兔崽子，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