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18、风起云涌

    苟艳艳的出现几乎可以说瞬间就将风云山庄一场即将席卷天地的大火浇灭，然后只留下那些满心残灰的“有志之士”，独自面对铅华洗尽之后真实的世态人情！

    回到客栈，苟艳艳首先就狠狠的数落了师弟一通，纯阳也只能一个劲儿的认错赔不是，而这对他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不当回事。

    而在渡悲等人眼中，无不心想这个猴子，普天之下恐怕也就这只母老虎能降得住了。

    苟艳艳原本也并不是真的多生气，主要还是埋怨纯阳多事，此时加上两个老活宝一和稀泥，也就一说一笑算了。

    谈起发生的事端，苟艳艳告诉众人杨原提到有关“空明”的事全部属实。但更真实的一点是，信妙香所以并不很关心风云山庄，是因为如果他们的本事只到如此程度也就不值得看在眼里了，但关键是“空明”即便再厉害，只是无数更加强**宝中最不入流的一个。而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当年大洪水虽然成功阻挡了，可意外也终于慢慢开始显现出来了。

    渡悲等人如此这才恍然，他们之中很多都曾当年和信妙香一同与天狼星决战，也知道信妙香当年利用四大深渊制造流势将大洪水引入异空间，并非一劳永逸。而且四大深渊中囚禁的那些千年、万年无一不是万恶不赦，连阎罗地府都容不下的人物。无论任何一个如果哪天回到这世间，都必定是一场巨大浩劫。

    难怪信妙香也会如此关心，可实情到底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其实对信妙香，他自己并不确认能有什么办法但相对于事态的严重性，他实在没办法寄希望只是杞人忧天，所以至少目前只能是尽量盯紧风云山庄的一举一动。

    不过，既然如今确定有当初四大深渊中的法宝现世，那么任谁捡到也都并不奇怪。可能够知道那是什么，并且知根知底，这就不是普通人可能做到的了。所以，杨原这个人，还有风云山庄显然根本不是什么侠义道的武林盟主而已！

    同时，信妙香也让苟艳艳告诉众人一句话，时代变了，即使以前的人并没变，但谁也保证不了以后的人会继续尊重曾经，所以相对于是非黑白，人与人之间的“交情”更应该重新审视！

    都不是外人，神炎教和千屿门的现状大家基本也都心知肚明，再加上任开宇那种货色，做好心理准备肯定没错。别哪天跑来帮见都没见过的侄子啊、孙子啊之类的，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被诓进去，那可怪不得别人不帮忙！

    事情暂时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结束了，各自也都不是没事干的，渡悲和陈思瀚也都想赶紧回去看看本门情况。王小王和金山俩是无所谓，哪热闹就往哪跑。

    夏浩阔和骆云仙夫妻俩本来也没什么特别事情，可新近收了六个徒弟，只是暂且安置，此时也急于赶回去看看情况。所以现在留在洛城的，除了玄心门四个人，就只王小王和金山二人了。

    他们留下无非是想看看风云山庄的后续行动，虽然不知道杨原、风云山庄最后能达到什么程度。但想想以往的经历，百余年的经历可想可说的简直不计其数，但若是转头却觉得原来那么容易就能一言以蔽！

    人生不过如此，所谓精彩，对于多数人未见得就是好事。甚至有些人口口声声宁愿死在自己创造的精彩中，但其实到死都没明白自己从来连边都靠不上。而那些你眼中精彩的人们，看到你的当你是白痴，十之**压根看都看不到自己。

    平淡是真，这话说出来且不论对错真假，总有点：站着说活不腰疼！的感觉。毕竟真要波澜不惊，全无心意的活上百八十年，那份寂寞乏味也不是很多人能忍受的。

    就像王小王和金山两人，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即便过了百余年似乎都没改变过，但过去的人生经历真的可以被他们彻底抛开毫无感受么游戏人间是心性使然，但他们二人每每回忆自己人生最美好的时候，却恰恰是当初年少时跟着师父和师兄到处奔波，虽然辛苦，但何尝不也是最安心，最幸福，无忧无虑的日子

    无论如何，至少王小王和金山两个人是绝对可以称得上幸运的！哪怕只是赶巧了，可明明就一无是处，但却竟捞了个天赐祥福，寿元大增。就算不比那些修仙练道的，放在一般老头里也算得上半仙了。

    曾经种种，非要较真论个黑白，哪那么容易可活来活去，又出事了，成败且不提，但说到底不过又是那么几个利欲熏心的玩意儿闲的难受！人的确是换了，体现也只是名字不一样了而已！

    但再怎么想，如果真有邪不胜正，也左不过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的闹剧再来一次。虽然嘴上说活不腻，可十年、百年总是这样，连“阴谋”都不值得期待了，难道还不过没劲吗

    信妙香已经有阵子没出门了，一来是没什么特别的事，但更重要的还是赤练渡劫飞升！

    虽然赤练拜信妙香为师入了玄道已过百年，但终究仍是精怪之体。如今眼见就将要化身为龙，一飞冲天，即便只是以作为师父的角度，信妙香心里也不禁感到有些兴奋！

    无论世人怎么看，信妙香本身一直认为哪怕一步之遥，自己既然还没上天就仍旧是个凡人，谈什么神仙太无聊了。

    赤练虽然是徒弟，但终究是五千多年道行，真本事虽然不强，可对于一个红尘中的生命来说五千年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

    而对信妙香来说在自己这么个师父手下如果真能培养出个正神，说真的没点自豪感还真是骗人的。何况若是赤练成了正果，那白雨、苟艳艳他们突破玄上境界可就几乎不值一提了。

    为了这件事，信妙香早已严令门下不许吵闹，不许做任何影响霁云山灵脉的事，连药庐炼丹都停了。而这一来莫问成天没精打采，五脊六兽，却也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师父，不能总把徒弟当苦力用，也该干点当师父该干的事才对。

    白雨平常生活总是看起来最简单的那个，毕竟五个徒弟都已经能独当一面，把他几十年来的事基本上都能分担了。所以除非特别情况，他平日要么就是跟师父喝喝茶，下下棋。至于修行方面，自己真正入玄道都已经四十多了，也并没抱太大希望。将近百岁才入玄上，作为师父信妙香也并未隐瞒过他的造化也大致就如此了！

    对信妙香自己，人生中有太多是他自己都没法真正理清楚的。发生过的事也并不是都能有机会去弥补，就像自己这个大徒弟，原本天分不差，但命运多舛。

    以后的事，说到底要是注定躲不开，那就甭躲。可有时候当你觉得有的事是时候要去有个了结的时候，突然别的地方又窜出来点什么麻烦，让你不得不收起先前好不容易累积起来了点的心情。而落到这种地步，若是没有能力维护也就不要去招惹。如果未来有幸，有的赌若是输了，也许结果反而可以皆大欢喜……

    西南土著数十族突发暴乱，但原因虽然众说纷纭，却莫衷一是。相对较为让人在意的，是有传说在群山中突然出现了猛兽肆虐，所以很多部落纷纷指责往日敌对。

    渐渐地，开始又乱民围困南诏都城，认为是当政不顺逆了天意，累积百姓受苦。

    这类事真假且不必多提，但神炎教历来是支持南诏朝廷的，可丝毫没听到有关他们的什么行动，这里面恐怕必有文章。

    同时，承天皇帝皇甫显良按例祭天，可祭坛却突遭天雷击裂，此时也弄得人心惶惶！

    东海国近期风浪频仍，而且猛烈，已经多处港口、堤防崩溃，死伤颇重，但这种事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了。

    天刹国相对好一些，只是气候比往日更加干燥了，山林中火灾多发，好在并没有太严重的人员伤亡。

    到处都是天灾，事情不断凑到一起，普通人除了求神拜佛也没什么办法。而武林中人，自然便把矛头指向了玄宗名门的高人们。

    昔日信妙香为承天国加持三年丰收富足，也是因此世人皆认定他就是真神，确实能为人造福。如今到处灾害，他却不顾苍生，漠视生命。

    虽然时过境迁，但人世间传说信妙香也是给人间苍生干过好事的。但以前的事真假已不重要，如今看来风云山庄说他已经只顾自己求仙成神，根本不理苍生死活看来是真的了！

    那么，自然而然当初杨原说的就没错，人还是只能靠自己，祈天求神屁用没有。于是，尤其是那些发生灾害的地方，到处都能听到咒骂天上神佛，地上信妙香的话。

    甚至也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了些极端的谣传，说是就因为那些玄门中人一心求仙，为了得道不计代价过分损耗世间灵力，因此折损了世间众生的福分，才造成了如今这么多的灾难痛苦！

    反正能被传说的事无论真假，总是能有道理去依据的。就算再怎么经不起深问推敲，但想要让那些身手苦难的人们冷静思考，这本身就不是个冷静的念头。

    何况很多事就是没法解释的，有的地方受灾，但有的地方就是风调雨顺。就像当年的大洪水，天下没多少地方没受到波及，但霁云山方圆六十里内至少没死一个人。

    当然了！那可是人家神仙住的地方，就算人命如草芥，可神仙脚下的也总比其他地方的有福气点。

    信妙香也不会因为这些谣传如何上心，毕竟“人”一直这样，又不是突然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可他也知道，情况如果就继续这样下去，就只会天下苍生推向一个实际上以他们为炮灰，根本得不到丝毫怜悯的境地。

    关键还是一切“天灾”，发生的也未免太巧了。或者可以这么说，如果是信妙香有什么目的，想要在世上制造些灾难，那么如今发生的一切不仅时机恰当，而且发生的地方也还都是几乎可以说没有更合适的了！因此，信妙香不得不考虑如果自己有什么行动恐怕只能引出来某些更严重的后果。

    他不怕挨骂，也根本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但既然自己必定躲不开，非要面对事情的人，就无法摆脱“以大局为重”这一要点。

    一百个人要么同归于尽，可哪怕有一个能救活作为那掌控全局的人，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此时毫不着急，游山玩水，悠哉悠哉往回走的苟艳艳四个人，途中收到了师父灵讯，让她们转道往东海国一行，探查实地真情。

    当然，苟艳艳心里有数，师父打算只能是救一个是一个。千屿门好歹还不算大奸大恶，宇文俊年迈不管琐事了，其后代宇文霖表面上起码还没干什么死有余辜的事，宇文淼又是当今东海国的太子妃。

    但有一线希望，跟他们讲明事态，说不定也是个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