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59、归来已非昨

    纯阳等人回到太湖，很快就和各地之前达成默契的各路商号一起公开联手，组成了江南总商会。除了太湖渔帮的水产之外，还包括如盐、丝绸、药材以及一些手工艺商家，虽然多是些小作坊、小业主，但联合在一起之后势力仍旧不容小觑，当然纯阳就成为了会长！

    另外，由李纯和李香兄妹一起开设了镖局，负责为商会向各地护送商品货物。为了扩大声势，这次总商会的城里遍邀江湖同道，如陈思瀚、渡悲、澄清更加都是有专人送去请柬。当然这只是个形式，对那几位江湖名宿，也没人指望人家会真的亲自赶到。

    从整体看，江南总商会比风云山庄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因为成百上千的小商号的确很难相比风云山庄的那些大商贾。可显然没人会认为风云山庄就一定占有绝对的优势，因为只要运行得当，这些小打小闹加起来仍旧不简单！

    而这首先必须的一点就是，江南总商会的人不得不放弃重利，即便是明显如盐业那样的暴利行业，也只能维持基本的收入。索性现在这些人都是不愿依附风云山庄，或者曾经受过他们欺压的，哪怕为出口气，暂时的薄利多销也都还能接受。

    眼看着自己受到如此巨大的挑战，风云山庄固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是眼下的情势也确实让他们感到很意外，因为无论怎么看，信妙香这岂非等于是公开舍弃了纯绅这个徒弟而且如今天下皆知玄心门公开声明纯阳在外一切与师门无关，那么他就真的一点也不介意突然间就失去两个徒弟本来这对于风云山庄是件好事，但此时他们却不得不考虑，信妙香不喜如此牺牲自己的徒弟，若是此时任何一方动手必将天下大乱，到时候信妙香莫非想再当一次收拾残局的人可他会去收拾的残局，绝对不是劫后余生的人们，而是两败俱伤的灰烬！

    对于风云山庄而言，尤其是杨原等人心里都很清楚，即便是徒弟，对于信妙香来说如果有必要没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如今这个局面说真的谁也没想到，或者说谁也没料到局面会走到这个没人愿意看到的地步！

    实际上对于风云山庄来说，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豁出去也不考虑名声好不好听，想要什么就直接硬抢，比如对太湖也不跟你玩什么计划，直接干掉米开，勾结官府施压，渔帮那些人除非甘愿饿死，否则只能认头给人家卖命，也就没现在这么多麻烦了。

    可实情到了这个程度，很明显纯阳那些人肯定是不会妥协的。信妙香不需要插手，风云山庄如果要动武，就可能会面对很多江湖上并不简单的人物。而这一战若是打起来，想平稳收场可就不那么简单了。等到两边打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信妙香再出来收拾残局，谁还敢说半个不字因此，现在风云山庄的人明白只要不是迫不得已就不要公开动武！

    不过自古以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不能明着动武，那么来点阴谋诡计还是轻而易举的！

    按照预计，风云山庄暗中勾结官府，绿林黑道，同时让各大商贾施压地方小业主。江南总商会就算再厉害，面对官府首先没钱就什么也不用提。而那些小业主人数那么多，就凭纯阳几个人如何顾得过来何况他们难不成也会去给那些大商贾背地里下套，玩下三滥

    因此无论怎么看，形势终究还是人家风云山庄更有优势。不过，对此纯阳等人也都早有准备。首先水运有尹家帮忙，另外还有米开一个好朋友，四海帮在江南地面上也算是个大帮会，同时远处还有燕子峡的秦堂兴。

    而陆上自然就是要防备风云山庄的暗中偷袭，可目前谁都明白，此时的江南总商会其实就是一帮穷人组成的。本来相当长时间人们还可以安贫乐道，毕竟风云山庄实在有点犯了众怒，人们多半都心里憋着一口气。

    可指望这些人里有能防备敌人偷袭的，还真找不出来。另外各地大商贾对小业主施压，有些还比较好解决，毕竟生意在这做不了，换个地方也能做。但有些就不那么简单了，比如丝绸，刺绣！这些生意首先就离不开桑蚕，而自古以来桑蚕主要都掌握在那些大商贾手上，一般的民间小商户很难做到自给自足。而且丝绸之类的货品很容易出意外，一次意外的损失将会好多次都无法弥补。长此以往，人们终将要面临忍饥挨饿的现实。

    如果可以另辟蹊径自然是最好的，但目前没有任何绝对可靠的支持，他们必须自己面对所有的麻烦！

    纯阳也终于明白了，绝对实力的差距想要弥补，可不是能靠所谓“天理、人心”就够用的。而风云山庄也不会只是断了他们的根基就真的知足，而他们还没明着向总商会动手，说白了还不是因为信妙香始终没把话说死，所以他们仍旧要保证让信妙香可以不偏不向。

    现在的情况就是纯阳肯定没法回去师门寻求帮助，可事到如今往大了说是他自以为的信仰和希望，以及那么多同甘共苦之人的共同利益。往小了说，他自己心里也非常不甘！

    而对于纯绅来说，他的确自觉对师父有愧疚，可以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就真的该被彻底抛弃吗自己现在对纯阳可谓束手无策，让他心里越来越难受，终于忍不住想就算要一死，也要去问问师父，自己是不是错了如果错了又到底错在哪难道只因为纯阳今日之前先通禀了师父一声，师门就因此偏向他来对付自己

    重回霁云山下，离开师门快两年了，纯绅心里也颇多感慨！虽然心里难免有些埋怨，可他也并不否认自己的确有所疏忽！

    在庄前见到沈云和蒋月娥夫妻，并未得到他想象的关心问候，反而对同行众人诸般盘问检查。纯绅只能忍着气，既然是打算来负荆请罪的，也就不能随便多说什么了。

    直到山脚下，看到路上缓缓下来数人，为首的是白雨大弟子江望月，还有苟艳艳此时的首徒，燕云，其他也都是玄心门各处的弟子。

    一行人来到近前，二人当先来向纯绅行礼，“拜见六师叔！”

    点点头，纯绅问：“你们这是要出去”

    “是！弟子奉师命外出办事！”

    “哦！如果有什么用得着人的地方，大可对我说。”

    “不敢有劳六师叔，弟子等自可料理。”

    “好吧！师父可在”

    “并未听说师祖出门，想必是在暖阁。”

    纯绅点点头径自往山上走去，而此时他心里恨意渐浓，因为他发觉自己无法感知到师门密境了。

    自从当年信妙香将玄心门重现世间，并未撤出乃是所设置的幻境结界。而本门弟子一旦是真正拜师了的，都会首先被赐予感知师门密境的法印。

    而纯绅此时完全无法感知师门的密境，就代表师门已经对自己关上了门。于是，他只好按照惯例去找到那金铃敲响。

    半晌，终于有人出现，乃是汪珏，他是昔日汪俊贤长子汪浩的之子，也是汪瀚的侄子，自小就向往修仙练道，所以便追随叔祖而来。如今也而是将近六十岁的人了，现在玄心门中主要掌管云扬阁大小琐事！

    “弟子拜见师叔祖！”

    纯绅点点头：“汪珏，速速开门，我要去见师父！”

    汪珏看了眼他身后的人，颔首说：“师叔祖要回来拜见祖师，自己必然是不敢阻拦的。但弟子奉命掌管门户，着实不敢随意任由外人进入本门，还请师叔祖见谅！”

    纯绅听得微微蹙眉：“你这是什么话这些位都是我好友，难道我连带朋友回来看看都不行”

    “师叔祖想必比弟子更加明白，玄心门一直以来，如无祖师命令，非本门弟子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一步。”

    纯绅一听，虽然面子上感觉有点挂不住，可也知道这是实话。当下只好转头向几人说了几句，此时如杨乘云，温宝玉等随他同来的都是年轻人，本都很想去亲眼见一见那传说了百年的真神到底什么样。

    可此时虽然都很失望，可毕竟这不是一般地方。其中能随随便便要了自己等人性命的大有人在，就算有纯绅在师门，直到今天可以想象他起码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很重要！于是诸人便非常恭敬礼貌的客套了一番，当然话其实还是给汪珏听的。

    重新回到师门，纯绅心里想到终于要再见到师父了，不免有些忐忑！可事已至此，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难不成此时还能转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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