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109、尊重、担当

    十多年前，纯绅、纯阳和纯纯多一次离开师门进入江湖，偶然间发现了一处猎妖充妓的青楼，从中救出数十名年轻女子，而其中有六人是妖。

    后来那六只妖便拜骆云仙和夏浩阔夫妇为师，直到今天也都算是学有所成。而其中的鹿精，就是如今的陆梅是头一个开始独自闯荡江湖的，至今也有三年多时间了。她行事素来小心谨慎，骆云仙夫妻也算放心。

    直到数月前，陆梅在讲过洛河附近的时候，偶然进入一个非常混乱的小镇。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只一夜之间，镇里所有的及笄少女全都莫名失踪了。官府也派了人来查看，到处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可陆梅当时在镇子里感觉到了妖气，便只身寻迹进入了附近的山林。但没想到在山里找到了几乎混居在人间的妖类人家，但他们也都遭遇了相同的事，几个化成人身不久的少女都突然间一夜之间离奇失踪！

    难道是那几个初为人身的妖族少女跑到人类城镇，劫走了那些人类女孩为什么这可能性太小了，况且根本没有理由！

    于是陆梅深感事情非常古怪，走访之下竟然发现还有不少偏僻的地方都发生过同样的事。但因为实在是找不到任何一丁点的线索，都处于悬而未决。

    这下陆梅更深信事情绝不简单，甚至恐怕都不是单纯的拐卖人口而已了！不过陆梅也有自己的考虑，如果是有人想要摄取妖丹修炼，甚至掳劫人类少女也不奇怪。可如果所有事都是同一批人所为，那失踪的人数未免太大了，实在不是通常修炼邪法妖术的情况。

    所以，她想象恐怕还是猎妖充妓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同时会有大量人类少女失踪更合理一点。但干这种事的人数必然不会少，可通常不会有什么厉害人物。只是她忽略了为什么会一点线索都找不到但却因为这点疏忽没想过要去找帮手。

    接下来陆梅一直追查了将近两个月，才发现想象中的人贩子在洛城出没。不久，也就盯上了雅韵楼。而这是因为她知道了雅韵楼是洛城最大的青楼，自然首先去调查，而且还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熟人，神剑阁大弟子，石义真！

    多年来夏浩阔一家子并未隐居，一来是当年夏浩阔的确伤得不轻，虽然确实有好转，可仍旧要按时用药，那自然住在城里更方面。另外当年信妙香平定了东海之后，就请他们帮忙安定局势，为此，也就没少了和神剑阁打交道。

    当时陆梅心里想的首先是自认石义真不是自己对手，而此番若是能抓住他什么把柄，即便逛窑子不算多大事，可堂堂神剑阁大弟子逛窑子就足够挫一挫他们锐气了，她传信给师父其实就是为此。

    不过事情可是比陆梅事先想象要复杂严重太多了，伺机跟踪石义真到了这里，却不料她根本就没察觉到结界。毕方一出面，她根本连接一招都做不到就被活捉了。

    而自然她也被石义真给认了出来，若非毕方自负天下间唯独惧怕信妙香，即便夏浩阔骆云仙也没放眼里，陆梅根本活不到今天。

    至今一个多月中，陆梅和那三百多少女都被关在地宫里，日夜承受着悲惨的！而这期间她也自然见过不少人进出地宫，可显然这里又不只是个隐秘的淫窟而已！

    偶然之中，陆梅听到有人对话，提到了“这批货出来，看成色如何”之类的话。可到底是什么“货”也就没人知道了。

    寻思半晌，骆云仙回忆这场事端经过。毕竟论见识的话，这些人里终究还是得数她最多。但仍旧觉得古怪，最后把活捉的两个守卫带来，不用动刑，问什么招什么。

    而所谓的“货”，就是这些女人最终生产的婴儿！为此虽然都有所察觉，但仍旧不禁惊奇！可更多情报，这两个小角色也是无从得知了。

    给几个怀孕女子检查，并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最后还是骆云仙提到，让苟艳艳立刻传讯会玄心门，因为看来这件事非得让莫问来一趟才能看清楚！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按说需要防范对方有人会来报复，或者想杀人灭口，但目前这么多人想换个地方恐怕不太现实。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当然还是要做些提防的。

    但这里需要保护的三百多人，哪去调集这么多人手能调动，恐怕也来不及了。而李香念头一转，和赵欣商量了一下把想法说出来。

    诸人听了不由诧异！原来她是想去找皇甫绵，调集其手下军队来封山。的确！军队封山连原因也没多少人敢打听，自然也不会有太多人敢轻举妄动，并且主要还是目前最快找到大批人手的办法。

    何况，说到底如今这线索首先就是皇甫绵给的。所以，至少目前看来她还是可信任的。

    纯阳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可现在却不是估计他心情的时候。而李香去找皇甫绵，她丝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将自己驻扎在城外的五千军队全部派出来，任由李香指示调派。

    如此一来，起码眼前情况都能松口气了。剩下的就是等莫问人到，查明情况。而虽然目前真相不明，但也能料想不管什么人，居然要这么多婴儿肯定目的不纯。哪怕只是为了敛财，直接去偷婴儿岂不简单多了

    可目前的情况，雅韵楼，而两者都和风云山庄存在不浅的关联。虽然还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显示，但都难免想到同一个人身上。

    而此时他们还都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其实早已经被人家了如指掌。而虽然感觉到意外，但若是考虑到这些人终于凑到一起，正好可以找机会斩草除根，倒也可以不计较一时的损失了！

    不过一天多点，莫问带着徒弟赶到了。再见纯绅，他心里也难免有些波动，可现在还是正事要紧。而经过详细的检查，仔细的分析琢磨，莫问首先断定的这些婴儿最好一个都不要让他们出生！

    其实单纯就结论而言，最简单的就是这些婴儿母体或人或妖，而父系除了人、妖之外还有魔。很明显这不是巧合或意外，而是有人刻意安排杂交的生命。

    对于婴儿自己，就算来到这个世界，甚至顺利长大，可如果作为人生活下去，终究有一天要走入人群，那时恐怕将会面对天地不容的处境！

    而更关键一点，就是这件事背后真正的目的此时骆云仙心头一震，她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心头，但始终没摸清是什么。如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感觉到的那种诡异，今天最初所见到的不就是毕方吗

    一个世界是否可以长久存续关键就是对“秩序”的维持是否足够周全而太多时候，维持秩序并不由大多数人决定，必须有人负责维护其正常的运行，发挥效用，这是无法改变的必然。但同时那些人也就掌握了秩序，能否正确使用，不趁便谋私利就更加关键了！

    从大环境来看，三界众生都处于神明的管理中，而对神来讲，保证秩序的规范，正常就十分重要。同时，也是维护自身地位的关键因素。因此所谓“天条”中最首先的，就是异种不能越界结合。

    如毕方那种与生俱来就拥有超长能力，却用以为祸天下的前车之鉴，无疑证明这一戒律并非可有可无！而古往今来两种生灵结合并不是没发生过，但基本上都会伴随着惨痛的代价。并且，异种相合的产物能够行善积德过一生的前例，也基本上不存在。

    只是异种相合会产生超越单一的能力这一点，却是不需要质疑的。那么作为单一种群的神明，自然也可能会受到威胁。而对于凡尘如果突然出现这么一群怪物，难道真的能够盼到世上可以出现更多纯阳

    所有人都在沉默，悲哀！打掉一个婴儿，还没看到就不算已经存在，何况可能会带来巨大危害！但眼下那些已经怀孕的女子，足足上百人，要将一百多个即将来到这世界的生命扼杀，这种事不是谁都能狠下心决定的！

    消息不胫而走，虽然这场经历对那些不幸的女子来说可能会成为她们一生中无法磨灭的耻辱，甚至是纠缠永世的噩梦！可作为“母亲”，孩子从出现在体内开始，存在期间无论长短，都会让她们逐渐摆脱最初那个单纯的柔弱女子，变成为了保护自己财富最固执的守财奴！任何企图夺走自己此生至宝的人，都将会遭到她们最强烈、凶猛的反击！

    此刻，纯阳忍不住在想，如果是师父面对今天这种局面，他会如何选择

    信妙香一生不羁世俗成见，一切的仁义道德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然而他也有一个最大的原则，就是绝对不会强迫任何人去做他们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乃至对自己从鬼门关救回来，教养长大的徒弟，甚至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哪怕时候要耗费更多精力去补救，他也不会去干涉别人的选择，但同样也要那些人自己必须承担后果！

    所以今天如果是信妙香，他大概会直截了当告诉那些女人，并且把一切最坏的结果让她们了解，而且还是非常直接的告诉她们。一旦当最坏的结果出现那天，即便自己就站在面前，也会让她们自己承受了后果之后，才会阻止连累其他的人。最后，一切就由这些人自己去决定。

    很多人都说过，站在顶峰，负担一切的人，必然要面临代替别人去选择的时候。可信妙香，就是因此才从来不肯走到那唯一的顶点，可他也从来没逃避过最终的结果。因为他同样也会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而如今，纯阳自问从未想过要有一天站上那个顶点，可一旦自己做出什么决定也必然要去承担所有责任！因此，他决定效仿师父的作风！

    虽然明显更多人不认同这样做，但想到信妙香也只能沉默！而让纯阳惊讶的是，那些怀孕的妖族女子多数一开始会很纠结，但经过骆云仙师徒的开解，都决定忍痛决断。

    可人类女子虽然最初显然也不容易割舍自己的孩子，但知道了自己可能怀的不是人之后，基本上都很主动等待打掉自己腹中胎儿。

    纯阳感觉情况似乎和自己所想有些不同，但他也只是会首先尊重别人的选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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