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要去找谁,也没有人可以找,她只想远远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出宫!周宝璋咬着牙、捂着脸,一路跑到了东北角的角门。
角门处有巡逻的侍卫。
直到这时,周宝璋才突然惊醒。
以前的这一块儿的侍卫只有三两人的,怎么现在……哦,是了,周辰!一切都是周辰搞的!天知道他怎么忽然发神经,又是整顿各处守卫,又是排查宫中仆役。
索命鬼!周辰就是自己的天敌,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儿!
“五公主?”就在周宝璋咬牙切齿地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有人在自己旁边说话。她扭头一看,就看到一个二十余岁的年纪的侍卫,国字脸,剑眉圆眼。她觉得这人有几分面善,却想不起何时见过。
“小的薛庆山,参见五公主。”那侍卫跪下行礼道。
“薛庆山?”这个名字好似听过。
薛庆山笑着应道:“公主不记得小人了?前些日子,公主与翎郡王出宫,正是从小人当值的角门出去的。”
他这么一说,周宝璋倒是想起来了,眼前就是一亮,忙道:“快带我出去!”
薛庆山有些为难:“公主不知,自从容王殿下整顿之后,没处角门都有至少十人一队的侍卫守着,奴才一人做不了主啊!”
“不中用的东西!”周宝璋失望极了,两眼赤红,整个人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有气没处撒。
“不过……公主要是能等一等,小的倒是有别的办法……”薛庆山并不在意周宝璋的呵斥,反而积极出谋献策道。
“等什么?你有什么法子?”周宝璋顿时一喜,忙道。
“等晚上……”薛庆山细细与周宝璋说了自己的盘算,直听得周宝璋连连点头。
“倒是条好狗……”周宝璋等他说完赞道。
……
***
果然,人定时分,薛庆山寻了空隙,将周宝璋送出了宫外。
“不知公主要往哪里去?”薛庆山关心道。
“我要去同泽!”周宝璋恨声道。出了宫,她能去的地方只有庄南那儿,她相信庄南不会拒绝自己的……倘若他真的那么不知好歹……她就杀了他,一定要让周辰痛不欲生才好!
……
只是周宝璋终究没有去到同泽。
……
她不想回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可是那些记忆,即便是不去回想,也清晰如昨。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那个魔窟中逃出来的,她只记得:跑!跑!跑!
她一路往汝京的方向跑,辗转多地,遇到诸多或好心或恶劣的人,被帮助也被残害。最后,苍天可怜见,她回到了汝京,回到了皇宫城墙外——回到了这个她曾经一心想要逃离的地方。
她回来了,可是他们都不认得她了。
这样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疯婆子,怎么可能是五公主?!守门的侍卫只把她当做是疯子,将她推搡着驱赶了出去。
周宝璋站在繁华的汝京街道上,失声痛哭。
她不甘心,不甘心!她不认输!她要复仇!她要毁了长莺!
周宝璋往宵香院而去。
☆、祸福相倚
***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长莺觉得这句话最可以确切概括自己这一生了。
庄三公子对余书林余公子说起自己的时候,说自己本是“好人家的女儿”,长莺却是信又不信的。
第一福:
长莺的父亲在世时,他们一家四口虽不算穿金戴银,但也至少吃穿不愁了。
只是那时候的长莺尚且年幼,并不曾记得那段美好生活,甚至,两岁的长莺,对于那个爱她宠她的父亲,也是没有什么印象的。
第一祸:
在长莺两岁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了。只剩下她们母女三人相依为命。那几年她是吃了不少苦头的,砍柴、挑水、女红、做饭、种地……凡是能挣钱或是能为这个家减少负担的活计她都做过,做这些的时候她四岁了,而她的姐姐也不过才七岁。
她都如此辛苦了,她的母亲和姐姐也并不轻松,她们母女三人每天都在劳作,每天都要为下一顿饭忧愁……几年后,在她七岁的时候,母亲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决定改嫁。
第二福:
母亲并没有丢下她们姐妹二人,而是带着她们一起改嫁到了夫家,她们母女三人与继父一起生活。
七岁的长莺与十岁的姐姐,终于迎来了一段舒适的生活,虽然只有短暂的半年时间,但是长莺还是承认,那是她有记忆以来最轻松、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她们不用再顶着日头下地干活了,不用熬夜对着月光绣花、编络子卖钱了,也不用去深山老林采药、砍柴了……
她们只要待在家里,煮饭、做菜、缝补衣服、打扫庭院……只要做这些就够了。
虽不是千金小姐的日子,但却都是女儿家力所能及的活计。
她和姐姐因为面前这得之不易的幸福时光而欢喜,脸上开始多了几分白净,眼中也生了几分笑意,她和姐姐目光触及的时候,会莞尔一笑。
如果那样的日子能够持续下去,长莺觉得,她会将继父当成亲生父亲一般来孝敬。可是……
“流光容易把人抛。”(李清照《一剪梅》)
第二祸:
本以为从此就能过上安稳日子,只是谁料那继父却是个牲畜不如的混蛋,竟然对她姐妹起了龌龊心思。
长莺方才七岁,自是不怎么能懂的,在她那有限的见识里,她只知道爹娘都是好人,应该是儿女的依靠。她从不知晓,原来,有些恶意那来得那么迅疾,那么不可思议。
恶意就在身边,摊开网来,在劫难逃。
一开始,长莺只觉得继父奇怪得很,尤其是他那种“待价而沽”的眼神,那目光中的意味深长让长莺觉得别扭又恶心。
继父是认为她们只吃饭不挣钱吗?长莺这般猜测,之后做活计更勤快了。
可是接下来,长莺发现继父竟然开始动手动脚了。饶是长莺不曾明白,却也知道这不是一位父亲应该做出的举动,而一个好女孩儿更不应该承受这些。
长莺战战兢兢,她偷空和母亲说了,母亲先是怔愣,而后抽泣起来。母亲的反应更加验证了长莺心头的不安,只是她一直在哭,长莺得不到任何安抚,于是她又去找了姐姐。
她与姐姐一说,姐姐的脸色就白了。长莺看着姐姐使劲儿攥着衣角的手,那双手指节泛白,抖动得厉害。
长莺蹲下来抱住姐姐的膝头,求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们该怎么办?”
姐姐没有说话,只是如母亲一般啜泣不止。
……
那天之后没多久,长莺的姐姐糟了魔爪,直到那时,长莺才明白了继父那种眼光的含义。
那一瞬间,长莺的脑子一轰,整个人都懵了。
她吓得手足无措,只觉得天都塌了。她去告诉母亲,可是娘亲是个懦弱之人,在家以夫为天,对此竟然不敢言语,遑论劝阻了。长莺寻母亲庇佑未果,劝说姐姐一起反抗,只是她的姐姐害怕继父——如何能不害怕呢,姐姐身上还有那畜生抽打的淤青呢!
所以,长莺最后不仅没得到姐姐的响应,反而被劝顺从。至此,长莺彻底绝望。
长莺打算逃跑。
她成功了!
第三福:
逃出来的长莺,只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这时候,仰头看天,才发现,天是蓝色的,湛蓝湛蓝的,干净极了;俯身看地,才明白,大地坚实,固若磐石,可靠得很。
最重要的是,人生天地间,天地是怜惜他们的子民的。正如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她自己,只要努力了,就能走在这方天宇之下,就能踏上这片坚实土地。
那是第一次,长莺明白要想自由地、干净地活着,就要努力。
第三祸:
长莺并没跑出去多远。试想,一个不到九岁的小姑娘,从没出过远门,离家出走能逃出多远呢。
长莺被那个人面兽心的继父抓了回去——叫他“继父”真是脏了这么神圣的两个字。
他都不配为人,何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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