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症候群》狂犬症候群分节阅读26

    黄子成信他才有鬼。

    “真没事。”丁当语气很是无奈,一副你逼我我也没辙的表情,“就想到明天得干活,提不起劲来。”

    黄子成将手松开,从来都是这样,丁当不想说就绝对不会说,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不去过问,然而在那天晚上,丁当说过他们是自己人,不应该彼此隐瞒后,他有点当真……算了吧。

    黄子成起身要走,却被丁当拉了回去,搂着放到腿上。丁当用指尖摩挲他的脸颊,认真看着他的表情,欲言又止。

    “我没想隐瞒你什么。”丁当道。

    黄子成没接话,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最终,还是黄子成先软化下来,将头埋进对方颈侧,伸出手搂住丁当脖颈。

    不想说就算了吧,反正他都习惯了。

    丁当忽然开口道:“如果有一天我必须得离开,你会不会很难过?”

    闻言,像是被一锤砸中脑袋,黄子成整个人都懵了。

    “开玩笑的,我哪也不去。”丁当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却好像远的难以靠近,他亲了亲黄子成的发顶,安抚道:“就算要走,我也会带你一起走。”

    黄子成一颗心沉到了底。

    他实在是个聪明人。

    丁当曾经被带走,虽然最后平安无恙的回来,可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黄子成并不清楚。丁当在缅甸杀死其他人质的事情,终究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下意识的拒绝去了解对方那些并不光彩的过往,但却忘了没有那些,就不会有现在他面前的丁当。

    如果因为那些过去,丁当被迫要离开……黄子成无法想像,拒绝去想。

    年轻时那一场疯狂,最终的结果是将黄启航的母亲从他的生命中惨烈的切除……过去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却依然会被想起,黄子成没有信心再承受一次像那样的惨烈,虽然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法自主的少年。

    他老了,见过的经历过的太多,也愈发不敢动真感情。动一发牵全身,他不再年轻,也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可挥霍,一旦动了,就是全部。

    他有点庆幸:幸好还没全陷进去。随即胸口止不住的钝痛: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

    丁当下飞机回到半山别墅,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就接到晚上与导师会面的通知。

    放下电话,他有些疲惫的搓了把脸,然后去练功房练了两个钟的拳。一身大汗出来洗完澡,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黄子成打来的电话或者发来的短信。

    晚上的会面依然是有车来接,他被套上眼罩,这一次倒没有手铐,等到地方推开门走进去,丁当第一眼就觉着这房间的布局好眼熟,随即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导师。

    “你看起来不错。”他从兜里掏出烟盒,丢了一支给导师,随后走过去给对方点上火。

    导师咬着烟,满脸不悦道:“托你的福,他们没给我上刑。”

    丁当哑然失笑,他可没这么大面子,不过这话没必要说出来。他走到桌子对面坐下,给自己也点了颗烟,抬头问导师:“你找我来,想谈什么?”

    “主要是为了确认。”导师在桌上摊开手,目光炯炯注视着丁当,“毕竟我实在很难相信狂犬会替中国政府工作,你在赫尔塔当你的国王,有钱,有女人,还有一大帮给你卖命的手下,就算是cia的探员也要给你面子,提起赫尔塔的狂犬,谁不知道是个狠角色……我实在是想不通。”

    丁当笑,道:“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就得拍拍屁股走人告你诽谤了。”

    两人的对话肯定是被监听着的,导师看一眼丁当,很识趣的换了话题:“我想请你帮个忙。”

    丁当比了个请说的手势。

    “他们打算把我移交给cia。”导师皱眉道,咒骂出声,“这可真是个该死的好主意……听着,我不想去合众国,我需要你帮我。”

    丁当眯起眼,戏谑道:“难道你更想去大不列颠?或者以色列?”

    导师恶狠狠的盯着他,斯文的表象荡然无存,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我哪也不去!你们就当作没见过我!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平复了下语气,恳切的望向丁当,“我手上还有一个情报,我把它给你,你帮我去跟你上面的人交涉……我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我没法向你保证什么。”丁当摊手道。

    “是关于哈里克·萨比尔。”导师道,“我有办法让你们抓到他。”

    “等等,这名字有点耳熟。”丁当摆了摆手,摁住太阳穴露出思索之色,“好像在哪里听过……唔,想不起来了。”

    “塔利班的中国营。”导师友情提示道,“他是首领,也是东伊运的高层,我想你们一定会对他很感兴趣。”

    丁当瞟了眼房间上角的监视器,很无所谓的耸耸肩,对导师道:“我姑且可以一试,但愿你的情报靠谱,否则我也帮不了你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  ps:阿富汗篇揭幕撒花花(终于走到这里了,哇哈哈哈哈哈哈)

    ☆、chapter 33

    针对导师提供的情报,上面决定派喜鹊小组进行一次‘远足’。

    王组长力排众议,任命丁当为本次远足的临时队长,他和杨副组长坐镇后方提供支援,小组里这一次可谓是倾巢出动,远足的路线跨越了上千公里,深入到阿富汗腹地,风险极大。各方面的补给和情报交换在路线后半段变得十分艰难,小组里中国人显眼的外貌也是个麻烦问题。

    丁当要求所有人不得携带任何国产武器,衣着方面则是他指定的赫尔塔式雇佣兵作战服。

    “你们从现在开始就是狂犬的部下,赫尔塔的廓尔喀。首先是安静,没有事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要说。其次是凶狠,如果有人用枪指着你,你就对他开枪。最后我得说,你们个头都太高了,麻烦低下头把肩膀收起来,谢谢。”

    这是丁当担任临时队长后的第一次训话,地点是在出发前的边境军营。王组长的本意是让他正式接过这支队伍的指挥权,主持一个激励人心的誓师仪式,丁当能理会对方的好意,然而让他跟这些相处不过月余的新队友们念稿子,这难度实在有点大了……他看着这些万种挑一的精锐军人,穿着他熟悉的作战服,恍惚似乎又回到了赫尔塔,嗅到了那令人怀念的,带着尸臭味的战场硝烟。

    “好了,鬣犬们。”他不自觉用上了最习惯的称谓,就像以往那样,“系紧你们的裤腰带,拿好武器,摸摸脑袋确认它们还在脖子上,把左边的上衣口袋腾出来,放进你最喜欢的那颗小手雷。烟草带够了吗?跟心爱的女人道别了吗?还有谁想要去小便?我给他三秒钟的时间就地解决。”

    有人在下边笑出声来。

    丁当也笑了。

    “那就走吧,还等什么呢。”他耸肩道,率先转身登上了一旁的指挥车。

    ………………

    早上七点多,黄子成在酒店的房间中醒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意识到丁当应该已经走了。

    昨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一切都很平静,丁当说过那句话后,他洗澡睡觉,意外的睡得很安稳。

    也许是窗户纸被捅破,心中的不安化为实体,反而没有了潜伏中的压迫感。到这个时候,黄子成不得不去面对那个他一直拒绝面对的问题——他与丁当的未来。

    爬起身洗漱,穿好衣服开车去公司,黄子成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工作,使自己忙碌起来,无暇分心其它。他像一台不知疲惫的机器,异常高涨的斗志甚至让下面的人觉得有些可怕,秘书奔波于他的办公室和其它部门之间,疲惫之余,也有些喜悦。

    他是跟了黄子成多年的老人,或许这些年明生上了轨道走得太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像这样马力全开的黄子成。趁着中午快休息的时候,他又将上次安雅提出新一轮谈判的事情告知黄子成。

    “我不是让你……”黄子成有点惊讶,随即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的点了点秘书。

    秘书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黄子成沉默半晌,开口道:“你倒是看得清楚,这个并购案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秘书抬头笑笑。

    “给我安排下周一去法兰克福的机票。”黄子成吩咐道,“让刘勋重新给我出一份评估,我不止要看十年内的收益,还要更长远,给我做成三十年的。叫朴红来我办公室,晚上给我安排跟风华汪总的会面,这个季度天元的财务报表呢?拿来给我看。”

    秘书飞快在脑中记下,立刻出门开办。黄子成转过老板椅,抬头看窗外明亮耀眼的天空,悠然点了颗烟。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的战场,属于他的战争。

    ………………

    三辆外表经过伪装的越野军车从瓦罕走廊进入阿富汗,这一段狭长的通道长约四百公里,东西走向。阿富汗战争后,这一通道也曾被称为‘恐怖通道’,苏军曾在此死伤惨重。911事件后,美军对阿富汗动武,目前控制这一区域的是与塔利班敌对的北方联盟,丁当等人选择走这条路线进入阿富汗,主要是为了节约时间。

    导师的情报可信度姑且不论,时效性并不长,他离开阿富汗前埋设的暗线是否还能正常运作,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丁当不想把希望都寄托在对方的情报上,比起拿命去赌一个未知,他更喜欢谋定而后动。

    问题留给他的时间太短,根据导师的情报,哈里克·萨比尔最近一次现身是在半个月前的坎大哈附近,类似这样的人不会在同一地方停留太久,除非是活腻了。

    丁当计划在一天内穿过瓦罕走廊。

    道路周围都是荒芜的山地,一眼望过去看不见绿色。毫无遮蔽的暴露在像这样的地方,丁当心中隐隐有点不祥的预感,然后这点预感很快就变成现实——走在最前面的1号车右前轮猛然一瘪,驾驶员踩急刹,整个车身摇摇晃晃的停下来,斜靠上路边的沙坡。

    丁当举着望远镜左右望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不远处一个凸起的坡顶上,他拉起无线电,命令狙击手黄山将冒头的全部点掉。

    指挥车里的通讯兵小王问丁当,不需要向王头汇报吗?

    丁当连无线电都没关,反问道,你上厕所需要向老师报告吗?

    “上课的时候还是需要的。”黄山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带着笑音替小王回答了丁当的问题,“报告01,击毙两人。”

    侦查手也发回最新消息,周围无异常。1号车的乘员下车换轮胎,折腾了十来分钟,才重新上路。这点小意外倒不至于让他们神经紧张,一路上可能遇到的情况出发前已经被打过预防针,按照丁当的话说,最糟糕的情况,无非是一路杀过去。

    丁当点了颗烟,继续思索穿过瓦罕走廊后的行动计划,导师提供的线人是否可信,只有亲眼见过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的面孔还是太显眼,丁当抬眼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阿刀,维族的小伙子今年才二十三,脾气直愣,勇气十足,是个好兵。

    阿刀突然抬起眼,与丁当的视线撞在一起。

    丁当冲人咧咧嘴,把手上的烟掐掉,移开目光。看着对方他有时候会想起曾经的自己,在猎狐的那段时间,马丁是个优秀的boss,精明,睿智,成熟而包容,猎狐的弟兄们曾经像一家人那样亲近而信赖彼此,在战场上交托出性命。

    最终马丁背叛了这份信任,毁了猎狐。

    收回过往的回忆,丁当又点燃一颗烟,他见过太多背叛,生与死之间,人性会格外脆弱。所以士兵们从战场回归和平社会后,大多都会无所适从,感觉难以容身,许多人最终还是重新操起武器回到战场,因为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自如的呼吸和欢笑。

    接下来的路途倒是意外的顺利,傍晚时分,一行人抵达路线上的第一个落脚点,名字在地图上都找不出来的小镇,导师提供的线人就隐匿在这里。

    丁当安排其他人在山地中宿营,用行军带缠住脸,带着阿刀前往小镇与线人碰头。他与阿刀的出现引来不少窥伺的目光,这座属于北方联盟的小镇是这附近最活跃的补给点,**军,游击队,基地成员,塔利班武装,还有外国雇佣兵,情报探子……丁当两人来到位于镇北端的旅店,推门进去后,丁当抽了抽鼻子,唇边溢出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