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成冷晒,现在这骗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端了,都骗到他头上来了。他将这单子塞回信封,往垃圾桶里一丢,继续去浇他的花。
浇着浇着,他手上的动作渐渐就停了。
那个死者的姓名,是叫什么……埃文,伯纳德?
——爸你知道吗?丁哥超有名的,人称赫尔塔的狂犬,不死埃文,厉害的要命。
黄子成放下水壶,在大衣上擦了擦手,有点慌张的回到屋内,把那信封捡起来,拆开,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最后,他拿起手机,照着信纸最下方的联系方式拨过去。
“喂?你好,是这样,我收到一封你们发来的通知单,上面说我一个朋友死了,给我留了笔遗产……不,我不是想问遗产的事,我是想问,他、他怎么死的?”
下午,被急召而来的秘书匆匆赶到半山别墅,一推门,没关,他走进去,就见黄子成低着个脑袋,攥着拳头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这是?”
他提着大衣大步走过去,弯下腰看了看黄子成,瞅见放在桌面上的通知单,便拿起来,仔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瞅过去。
“诶,这公司我好像听说过。”他看着信纸上那个商标,微微蹙起眉,跟黄子成道:“您等着,我打个电话问问啊。”
一通电话结束,秘书也弄清楚了,他搂着大衣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把通知单放回桌面上。
“这是国外一家信托公司,他们的遗嘱业务很有名。这单子应该是真的,实在不行我陪您去他们总部一趟?我现在就给您去办签证?”
黄子成点了点头。
他手心里攥着两枚戒指,同款的,成对的,男戒。
攥出一手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ps:啊哈哈哈哈哈(干笑)……往后看往后看
☆、完结篇·续(下)
飞机上妆容精致的空姐用中文问丁当,你要鸡肉饭还是鱼肉饭?
丁当有点懵。
对方以为他没听清,于是又柔声问了一次。
丁当摇摇头,说不用了。
他这辈子飞机坐的不少,但民航真没几回,中国民航就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窗外的白色云海渐渐被田野建筑取代,算上时差,将近六个小时,他从曼谷飞到了g市。飞机在跑道上落地,缓缓停稳,放下舷梯。丁当跟在人群后面,提着他的木吉他,走下飞机,时隔二十年,重新站在了祖国的土地上。
他抬头注视着四周,眼眶竟然微微有些发烫。
搭着摆渡车离开停机坪,走进机场的到达大厅,一同下机的人群纷纷往通道箭头上指示的方向前行,他却停下了脚步。
围着蓝白格的大围巾,同样容颜老去的林重站在厅门口,微笑着注视着他。
丁当重新迈开脚步,向对方走过去。
……迎接他的是一个拥抱。
“欢迎回到祖国。”林重拥抱了一下他,放开手道。
丁当皱着眉看他,口气不太友好:“我总觉着见到你,就没什么好事。”
林重哈哈大笑。
他伸手搭上丁当肩膀,一副我们很熟的模样拉着人往前走,用熟稔的语气道:“你当初一掌把我敲晕,跑了,这笔帐咱们可还没算呢啊……不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面,也就算了吧。你生了个好儿子,人为你能回国可算是下了血本,该谈的都谈过了,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把你安安稳稳的送到地头,祈祷着你能安度晚年。”
丁当没接话,一脸嫌弃的瞅着林重搭在肩上那只手,后者脸皮厚抵城墙,愣是当作没看见,不撒手。
“你别把话说那么好听。”丁当撇开眼懒得再去计较,口气淡淡的,“无非是他跟你们达成了协议,拿我来当人质罢了。”
林重笑。
“你说你这人多没意思,把话说穿有什么好处?揣着明白装糊涂呗,这都不会,白活这么多年了啊。”
这辛辣的小味道真是一点没变,丁当偏了偏头,扯出声嗤笑,笑着笑着,也真的笑起来了。
“我儿子是挺不错的。”他眯眼笑道,“这个算你说对了。”
老天爷终究待他不薄,老天爷始终待他不薄。他这一生,遇到了那么多,爱他的人。
林重带着他来到中转厅,拿出两张前往津海的机票办手续。一张上面写着林重,另一张上面写着‘丁栋’。
办完手续,林重递给丁当一张身份证,照片是他的脸,名字却变成了丁栋。
“这名儿我给你取得。”林重冲丁当挤挤眼,坏笑道,“怎么样?”
丁当接过来,打量了几眼。
“你他妈当我是自行车是吧?……叮当叮咚,我还叮里咣啷呢!”
………………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
黄子成回到津海,下了飞机,刚到半山别墅就撑不住了。咳嗽,流鼻涕,脑袋疼,这场感冒来得又快又狠,当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发烧发到三十九度半,把秘书吓得连夜往医院送去急救。
黄子成难受的想死。
又是打针又是吊水,好容易烧给退下来了,他迷迷糊糊的躺在病床上,心里头还是回不过味来。
秘书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无关功利,是情谊。
黄子成终究还是熬过来了。
在医院里躺了十几天,他躺的也腻了,想的,也明白了。人嘛,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他这一辈子,什么都经过了,看开了。
生离死别,无非如是。
他把丁当的戒指也戴在左手,两枚戒指一个挨一个,套满了指节。
丁当留给他的遗产很丰厚,但放在黄子成眼中,那也就是些钱罢了。他这辈子最不看重的,就是钱。这些钱被他转手就捐给了慈善基金,去的时候是空着手,回来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
他只是去找一个确切的答案。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丁当是怎么死的。
但是丁当死了,毫无疑问。
他很难受。
秘书整天寻着办法来逗他开心,这天又把自个的小儿子领过来,小男孩才八岁大,人挺乖的,就是喜欢缠着黄子成给他讲故事。黄子成被缠的没办法,挖髓刮脑的给他讲了个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估摸着是套路太老,小孩听的挺没趣。
黄子成见小孩坐在床边瘪着嘴无聊的玩手指,不知怎么地想起了黄启航小时候的样子,就让正给他削苹果的秘书扶他下床,说带着小孩下楼去遛遛。
一老一少来到楼下的庭院。
小孩挺懂事,还专门伸手相扶黄子成,也不想想他那点小身板,哪扶得住。黄子成拉着他的手,拄着拐杖在庭院里慢慢走,走了一会就累了,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小孩陪他坐了会,就坐不住了,跳起来在四周乱跑。
黄子成拦不住,也就由他去了。
跑没一会,小孩噌噌噌跑回来,指着远处跟黄子成道:“爷爷,那边有个唱歌的,唱的挺好听的,你也过去听吧。”
黄子成笑着摇摇头,说你去吧,爷爷走不动了。
小孩有点悻悻然,一溜烟的又跑了。黄子成闭上眼睛,隐约听见了点唱歌的声音,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他闭着眼睛,仰起头,静静的听着。
不知坐了多久,秘书下来找人,见他脸都被冷风吹得有点白了,急忙给扶起来,一扭头没看见儿子,便大声叫起儿子的名字。
叫了几声,小孩嘟嘟嘟跑过来。
“爸,那边有个唱歌的老爷爷,唱得可好听了。”他扯着秘书往来时的方向走,后者露出没可奈何的表情,看了看黄子成,黄子成冲他扬扬下巴,让他陪小孩去看看。
秘书领着儿子去了,没一会又匆匆走回来,扶着黄子成上楼。
“嗨,就一老头。”他嘟囔道,“大冬天穿件单衬衫,怪可怜的,可能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黄子成咧嘴笑笑。
又在医院里住了两天,黄子成坚持着办了出院手续,要回家。秘书拗不过他,只能开车将人送回半山别墅。他始终还是不放心,这地方太偏,屋里又没有人照看着,出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
黄子成不耐烦的轰他。
“我是六十二!又不是八十二!人家在我这年纪,还能当国家领导人呢!”
秘书说不过他,只能千叮咛万嘱咐的走了。人一走,这屋里就骤然安静下来。黄子成坐到客厅沙发上,举目四望,右手不自觉搭上左手背,摩挲无名指上叠着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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