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妆记》伪妆记分节阅读220

    他在江阴有个极厉害的大伯父。

    “你最近不是在查一件事情?”

    他突然道。

    苏容意转头:“你……知道……”

    话说出口,她便知道多此一句。

    杜大福也是他的人,她在庄子上,又有什么举动能瞒过他呢?

    白旭只说:“也不是查到多少,只是那恶蛊……”

    他知道二牛身上的蛊。

    他停顿地极为巧妙:

    “恐怕是朝着渭王府而去。”

    苏容意怎么也没料到他会吐出这样一句话。

    渭王府?!

    白旭沉眸,“金陵中恶蛊之人并不算很多,但是最近的一位……是小王爷房里的侧妃。”

    这样的消息苏容意自然不知道。

    宋承韬也不会知道。

    渭王府里的女眷即便得了什么病,也轮不到外头的大夫照看。

    但是白旭他在金陵有多少眼线,若他想知道,必然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苏容意额边一跳。

    也有了七八分笃定。

    他就算眼线众多,也不会刻意留意他人内宅,何况是渭王府邸。

    难道说……他背后的势力,就是渭王,这是渭王委托给他的事。

    “表哥恐怕不仅仅是为我查这件事吧。”

    她略带嘲讽地勾勾唇角。

    白旭一愣,苦笑道:

    “不论我是何动机,对于表妹来说,查清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苏容意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尖刻了些。

    白旭对自己,一向是没有恶意的。

    “抱歉,我只是……”

    “我知道。”白旭打断她,“你只是背负地太多,心中气苦罢了。”

    薛小姐的死,她也责怪在了自己身上。

    她如今看谁,仿佛都带着深深一层猜疑。

    白旭心中忍不住感叹,明明前一阵,有些软化的迹象了啊。

    苏容意继续问:“表哥如何就肯定是与渭王府有关?就凭小王爷的侧妃吗?”

    许清越有正妃,也有好几位入了玉牒的侧妃,暗理说发现情况不对,一个不轻不重的女子,死了便死了,渭王父子一定也不愿意家丑外扬。

    白旭一定还查到了些别的才敢这么肯定。

    白旭说:“中蛊那几个人,有两个宋大夫也诊治过,只是寻常百姓,若一定说有什么不妥。就是一个是走街串巷的货郎,一个是专叛西北皮货的行脚商。”

    苏容意沉吟:“这两人都处于鱼龙混杂的市井,见过接触过的人很多,要查下蛊之人也非易事。”

    “不错,我原先以为是这人特意为之,有意掩藏自己的行迹,可是小王爷的侧妃,不过只是上月二十五上了一趟街,买了一些脂粉首饰。”

    苏容意有些明白了,“仅仅一次出门,便叫人下了手。说明……那人并非有意找些市井之徒试蛊,很可能,他本就是处在那等环境里。”

    所以才会偶然遇到了小王爷侧妃,便一时心意难平,忍不住下手了。

    白旭点点头,“此人一定不是什么身份高贵之人,而且还有一点,他轻易认得出小王爷侧妃,很有可能,他从前是见过的。”

    渭王府的女眷出门并不铺张,除了许清越的女眷,还有渭王爷的妻妾,还有怀阳郡主和她的闺中姐妹,都有可能坐着不显眼的小马车出门。

    那人必然不敢拿王府里几位正头主子和得宠女眷下蛊,他知道挑这位也不怎么受宠爱的小王爷侧妃试试刀,解一解心中愤懑。

    看来果真是渭王府的仇家。

    白旭继续,“还有一点,我回到江阴祖宅去过一趟,查了一些封存多年的卷宗。得知了一件事,二十二年前,渭王府曾纳了一位清客,是湘南人,一时极受渭王殿下爱重,此人相貌身家,竟是连我们都无案底,但是隐隐约约,我觉得与十九年前湘南一大族灭门有关,此后,这人也消失在世间。”

    二十三年前,元化元年,皇帝刚刚登基没多久。

    三年后,这清客家人被夷了全族。

    白旭道:“这家人姓虺。”

    “虺?”

    苏容意重复了一遍,低头沉思。

    虺乃古书记载毒蛇,这是个恶姓,从来不是汉人常用姓,甚至连知道的人都很少。

    苏容意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湘南第一药材世家……”

    她喃喃道,陡然双目一亮:

    “莫非……实际上这家人,是以行蛊术发家的!”

    “不错。”白旭点头,查到这一点,就大约可以与如今的事联系到一起了。

    第234章 湘南虺家

    太祖时期,苗人在极大的一次灭巫蛊的诏令下死了很多,有些逃难的往西逃,也成了如今的西胡人。

    因此一度盛行湘州之地的蛊术灭绝,直到几十年后,才有了这个虺家出现。

    彼时太祖已逝,在位皇帝显宗性子仁厚,也不会对这些蛮荒之地的化外之民多加追究。

    何况虺家又没有害过什么人,只不过赚些银子,大概还给了许多丧家的蛊术师一个栖身之所,因此在湘南一地倒渐渐也成了大族,当然和江南及中原的百年望族是不能比的,在太平盛世里,也算是还能体面地活下去。

    苏容意毕竟较寻常闺阁女子见多识广些,以前她派人在云湘一带收药材的时候,就听说过曾经辉煌的虺家是多么邪乎。

    当然二十三年前,她还没出生。

    虺家被夷族的时候,她也才刚出生没多久。

    他们家的事,只能是听说。

    他们的虫草当世无双,千金难求,并且挖遍天下也找不到第二株一样的。

    他祖父手下有一个老副将,是湘南人,一把年纪还曾经非要跋山涉水去找虺家求药。

    这当然是小时候祖母抱她在膝头玩耍时随意说的。

    她记得那位老副将在绥远已被两个大夫回绝过了,只叫他准备身后事。谁知他回到湘南后,反倒多活了几年,还曾写过信到西北。

    但是他死后,却是火化的,尸骨无存。

    这个,是祖母身边的王妈妈当作床头故事说给她听的。

    在大周,土葬是规矩,是礼仪,若不是尸体有什么说不出来的毛病,不会有人选择火化的。

    现在想想,那位老副将吃的虺家的药,大概都是他们制出来的良蛊所化。

    生前是药,死后,那就不一定了。

    因此白旭一说,苏容意就能猜出个大概来了。

    虺家行蛊一事,必然被当时的渭王拿住做了把柄,以便他达成什么目的。

    事毕,也就是十九年前,元化四年,狡兔死走狗烹,渭王借口将虺家夷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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