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拉回思绪,垂眸盯着手上紧捏着的锦帕,拇指在锦帕的绣花上轻轻摩挲着。这块绣着樱花的锦帕便是当日水落炎给她擦拭嘴角血渍时留下的,应该是嫌脏了才扔下的吧,她却很宝贵的把锦帕带了回去,清洗干净,一直带在身上。那日阴冷异常的落炎让她生畏,她从未见过她那个样子,那不是她认识的落炎,但之后发现锦帕上面的这朵樱花却又给了她莫大的信心,落炎应该还是落炎!但是,自那日前殿分别后,她再没有见到过水落炎。
抬手抚摸如今这张面颊,虽要比凡界那副皮囊美艳许多,却失了那份活泼与朝气。虽然凡界穿越剧盛行,可那只是现代人茶余饭后微不足道的精神食粮。她可是做梦、发神经也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来个魂穿,更离谱的是穿到了自己闻所未闻的一个空间。只见这衣着服饰打扮礼法都复古非常,却又不像凡界电视电影里演的各朝各代那般模样,仿佛这里的万事万物都带着玄乎,让她这个凡界俗魂看不明,猜不透。
唯有心里直叹若是像那些穿越剧里一样是穿回了同一空间里的古代,那怕是‘唐宋元明清’或者更遥远的‘夏商周秦汉’里任何一个朝代都好啊。至少自己还知道那些历史,还可以当个未卜先知的牛人威风一下下。
可如今、现在、眼目下这状态,让她如何是好啊?
到目前为止她可就知道个将军府和浴和宫,还仅此知道而已,对这个空间的一切就如初生婴儿对所有事物的无知般陌生。倒是这宫里的规矩被灌输得彻底,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地方可去什么地方不可去…她一个凡界新时代的个性女子何时受过此等憋屈!于是麻起小胆走出自己住的东苑去摸索水落炎的寝宫所在。
这浴和宫内分有前殿,东苑,西馆和落樱阁,前殿和东苑都是接待宾客之地,西馆是宫婢住所,落樱阁才是水落炎名副其实的寝宫。
一进宫门便是偌大的前园,穿过前园到达大气的前殿,前殿背后则别有洞天。一座红瓦小亭立在一池荷花中央,四座长桥从红亭四方延伸出去,东、西两座各通东苑、西馆,北连前殿,南达落樱阁,别致又不失威严。长桥尽头皆是一长排高且茂密的柳树,在四处房屋外形成绿色屏障,遮人视线。
花宴在经过几次假借透气之名摸索作案后,分析推理出水落炎寝宫所在地。无奈每次到了红瓦小亭想再迈步就会被跟在身边的宫婢制止,只得眼睁睁望着‘落樱阁’的方位出神,当然她并不知道那寝宫叫落樱阁。然后怅然回到东苑一阵泪流长叹,再加上自我安慰: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再去想凡界的种种,接受花宴这个身份开始灵界的新生活,只是一切都将以掳获水落炎的心为目的!
一阵乐音飘来,打破了这东苑的宁静。花宴心中一喜,对着镜中陌生的自己露出笑容,随即起身朝乐音处寻去,心道这音乐果然是哪个空间都离不了。
花宴步出房门便见一绿衣女子端坐于园中,面前端放着一把古色瑶琴,白皙修长的手指正抚于琴弦之上,凄婉的乐音随着女子手指的移动缓缓飘出。
不忍打扰面前这幅美景,只缓步上前,静静立于后侧。少时后,花宴只觉一曲终了,正欲开口,凄婉的乐音却再次响起,附带出朗声轻吟:
冰魄一脉寒侵骨,立与灵界万世族。
寒云城内有商贾,位于闹市通幽处。
千年之夜喜获女,金碧灵动得其名。
女德礼法以为教,谁料此女性乖张。
不喜古法厌束缚,独思别想异人常。
一朝圣出选美诏,怅随莺燕入宫门。
只道从此生愁怨,未想巧遇弄心人。
夺目惊艳高殿上,陷我心智毒我肠。
顿生妄念成双翼,情通意会两相依。
奈何好似水中月,嗟叹仿如镜中花。
此番柔情终作古,安然相守不相知。
越渐悲切的乐音随着‘铮’的一声杂音涌现戛然而止,琴弦断裂,一滴泪水滑落打在琴弦上,击起细小的声响。立于后侧的花宴只见断裂的弦并未发现滑落的泪,对刚才所听到的诗句也似懂非懂般,只道原来哪儿都有这配乐诗朗诵啊。
“灵儿姐姐!”花宴轻唤移步。
原来抚琴之人正是金灵儿,两人独住东苑,‘相依为命’多日,已日渐熟络。
金灵儿闻声而起,玉手不着痕迹的从脸庞带过轻拭泪痕。
“是花宴妹妹啊!”金灵儿转身含笑而语,“瞧我木讷的,妹妹来了都不知道。”
“姐姐沉浸在如此凄婉动听的琴音中,当然不晓外界俗物了。” 花宴毫不忌讳的上前挽住金灵儿的手臂说到,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略带文绉的说法方式。
“呵呵,闲来无事,胡挑乱拨一番,让妹妹见笑了,只怕是扰了妹妹清静。”金灵儿轻轻拍了拍花宴挽住自己的手,笑言道。
“姐姐这是什么话,花宴可是巴不得姐姐时时在这抚琴吟诗扰我清静呢。”
“你这张嘴倒是说得好听!”金灵儿笑着把花宴拉到琴边坐下,“妹妹倒是也来弹上一曲。”
“啊!”花宴没听明白似的望着金灵儿睁大了疑惑的双眼。
“怎么?”金灵儿看了看古色瑶琴道:“虽断了一根琴弦,但尚可弹奏啊!”
花宴闻言无奈的低头仔细观察面前之物,似筝非筝,似瑟非瑟,比古琴也多出好些琴弦。三尺见长,一尺见宽,粗阅琴弦十有四五,两边琴头各有三个小孔似为传声音孔。花宴心里估摸着这到底是何种乐器?虽然在凡界自己对十八般乐器都略通一二,再怎么说也是吃这口专业饭的,但现下这眼前之物自己却从未见过就更别说弹奏了。心里嘀咕直接说不会吧,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这身子可是堂堂将军之女,肯定琴棋诗画样样精通的,绝不可能不通音律,说不会人家肯定也不会相信啊。
“花宴刚见识了灵儿姐姐的不凡琴艺,还怎敢在姐姐面前卖弄,可不想让姐姐看了笑话呢。”花宴眼珠一转,起身似打趣似真诚的说道。
“灵儿乃市井商贾之女,浅学薄艺,妹妹怎可如此抬爱。倒是妹妹乃将军之女,名门贵族之后,从小受之教义定是严正,学艺定当精深。如此谦让,莫不是怕你的精湛技艺被姐姐学了去?”金灵儿看着花宴一直面带微笑,不急不缓的说出这般。
花宴虽听得一愣一愣的,倒也一直挂着微笑保持着亲和形象,脑子快速转动消化刚才金灵儿的话语。此刻她也已经可以确定了现在这里一定是这个所谓灵界的古代,和古人斗嘴角功夫绝非明智啊。且不说自己嘴里能不能说出那些古语,只光想听懂他人言辞就要消耗无数脑细胞了。
“妹妹就别再藏艺了,让姐姐一饱耳福可否。”不等花宴开口,金灵儿又笑言道,一副不闻乐音不罢休的架势。
金灵儿说话的同一时间花宴却在腹诽,琴弦都断了还非逼人家弹,这还讲不讲理了!如果听进耳里的东西还可以还出去,她现在绝对躬身奉还刚才听过的一切,以保自己现在可以全身而退啊。
“不知本宫有没有这个荣幸也能一饱耳福呢?”清脆却略带魅惑的声音紧随金灵儿的话语后从园前的一排柳树间传来。两人顿时朝来声处望去,只见水落炎被一群宫婢簇拥着,正轻摇莲步向她们走来。
“公主金安!” 金灵儿恭敬的快速行礼。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花宴顿时一阵惊悸,见金灵儿上前行礼,猛然想到现在水落炎的身份,惊觉到自己又失态了,慌忙低头躬身上前,一颗心早已不规则的狂跳着。
“免礼!”水落炎轻言,一群宫婢在她身后退开散到两边,只玉央一人跟在她左侧一步距离之后。
“两位美人好雅兴啊,可否再为本宫抚上一曲。”水落炎落座后客气的询问,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说罢,水落炎给了玉央一个眼神。玉央便走至断弦琴旁,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根琴弦,轻扬纤指,只眨眼功夫便把断弦琴恢复如初。花宴看到玉央瞬间换好了琴弦,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惊惑模样,斜眼瞟到金灵儿那张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心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灵力?
如真像将军府上侍女所说这灵界中人都天生拥有一定灵力,那金灵儿也定有灵力,为何不换琴弦?莫非是在探自己虚实?想到这花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断弦已经换好,两位美人请。”玉央立于琴旁做出有请的姿势,随后退回水落炎身旁。
“花宴姑娘可否献技?”见两人都踌躇不前,水落炎索性自己点兵。刚才走至东桥上便已听见琴色悠扬,走近便发现是金灵儿正抚琴吟唱。于是停步细听之,正惊讶于这金灵儿居然还有个弄心人,花宴却蹦了出来和金灵儿如此那般一番。于是乎,某位一心想报‘被调戏’之仇的腹黑之人便出现了。
“我?”花宴只觉一股血液直冲面颊,原本显着惨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怎么?不愿意!”水落炎冷着脸说道,心中却饶有兴致。
“不是……我……”这让她如何是好,偏头向金灵儿投去求救的目光,无奈人家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美人请!”玉央推波助澜。
花宴双手紧拽着衣衫,心一横,硬着头皮来到琴旁坐下,心想就乱拨一番弄出点声响好了。违了公主意特定获罪,但琴艺不精绝对不会获罪吧。心里如此想着手便大胆的放上了琴弦,用上刑场的眼神看了看期待的众人,咽了咽口水试着用凡界弹古筝的手法拨弦。
事实弄人,花宴在那一番勾拨,却只发出几声刺耳恶响,嗤笑声从宫婢方向飘出。花宴脸上随即传来一阵燥热,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脸定红得能渗出血来了。什么跟什么嘛,不弹了,花宴心里一阵不爽唰的站了起来。转身正对上金灵儿惊恐的目光,方醒悟又失态了,尴尬的朝水落炎走去。
“我……其实我……我不会这玩意儿!”花宴一咬牙说实话得了,她就不信在这灵界不会抚琴还会被斩立决!
听到花宴那句‘这玩意儿’水落炎心里倒是一惊,在灵界她还没有听到过如此毫不忌讳的言语。但同时看到花宴那微微颤抖的双腿,又不免鄙夷了一番,不过如此!
“启禀公主,花宴因自小身子虚弱,多卧在床,所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不曾有学。不能为公主抚琴,请公主责罚!” 花宴见水落炎依然端坐不语,只用阴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索性一次性全说了吧,省得哪天又叫她作首诗画幅画什么的,古人闲的没事不都做这些嘛。
“此话当真?”水落炎微眯了双眼。
“花宴不敢欺瞒公主,句句属实。”
“大胆!”水落炎突地起身怒斥,一群宫婢和金灵儿应声跪下,花宴却只一脸惊恐的站立着,更惹怒了水落炎朝花宴紧逼过去。“你不学无术居然还敢以美人身份进宫,欺君犯上该当何罪!”
“花宴不知身犯何罪,公主颁诏乃是选美并非选才。”嘴上理直气壮,心里却虚得慌,感情这不会抚琴也能变成欺君大罪。她没想到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倒忘了那日前殿之事。
“呵!照你所言倒是本宫的错了。”水落炎逼近花宴,一阵幽香扑鼻,不自觉的深吸了一下。
“花宴不敢,花宴也想琴棋诗画样样精通,无奈身子病弱,不堪劳累,稍用脑力便会昏厥。从小到大都只能羡慕他人,自己却不能有所作为。”说到此处一滴泪珠从花宴眼中滑落,演戏博同情谁还不会,何况她说的也不全假嘛。
水落炎瞧见这楚楚可怜样,和那日如出一辙,同情心顿时被小心眼淹没了。
“那你从今日学起可好?”水落炎爱怜般伸手帮花宴拭去泪水,稍用脑力便会昏厥?从刚才到现在你都用了多少脑力了,怎么还未昏厥!
“你可是金灵儿?”不等花宴回答,水落炎向跪着的金灵儿走去,顺手扶起金灵儿。
“小女正是。”金灵儿颔首答到。
“刚才听你抚琴吟诗,自当精通,就由你来传授花宴琴棋诗画,可好?”
“……金灵儿定当尽力。”她敢说不吗?
“十日为期,若不能使本宫满意,绝不轻饶!”水落炎边说边离去,没再看花宴一眼。倒是玉央朝花宴微笑着点了下头,领着一干宫婢跟在水落炎身后离去。
“傻妹妹,你可闯大祸了!”金灵儿紧蹙了眉头,对着花宴摇摇头向房里走去。
是吗?花宴倒是不以为然,心里却是为能以此再见水落炎雀跃着。不就是学习琴棋诗画嘛,‘琴’,自己是有厚底子的;‘棋’,五子棋倒是会,其他棋类融会贯通就好了嘛;‘诗’,怎么也熟读了唐诗宋词几十首的;‘画’,这个…倒是得认真练练。不是还有十日期限吗?怕什么!
她心中只盼着这十日之期快点到来,好再次见到她的落炎。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话说我也是日更哦,每周日更。。。(掩面)跑。。。。。。
☆、第 五 章
步出东苑,水落炎只觉有点头重脚轻,心情却大好,嘴角一直挂着笑意。自己也纳闷为何会这样,难到是因为为难了花宴?摇摇头为这想法感到可笑,自己怎会变得如此孩子气。加快脚步回‘落樱阁’,只因感到眼皮越来越重。
“今日可是月初?”回到落樱阁水落炎问道,发觉身体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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