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如故分节阅读64

    惑天迎了水落炎进苑,两兄妹还没寒暄几句,凳子都还没有坐热,茶也未上,就有侍婢来报女皇陛下给远到而来的浴和公主准备了寝宫,派人前来接浴和公主过去歇息,此时鸾驾正在苑外候着,敬等浴和公主移驾。

    惑天扬了扬手示意侍婢退下,继而看向水落炎笑道:“看来女皇陛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好生款待妹妹了,还是炎妹招人喜爱啊。”

    水落炎对惑天带着些调侃的话语不置可否,只微微的眨了下眼,淡言道:“哥哥歇在此处不正是因着这女皇的盛情款待吗,哥哥可是比我还先招人爱。”说着,水落炎便站起身来,准备出去接受女皇的好生款待。

    此时,坐在对面的花宴见水落炎起身亦连忙跟着站起了身,除了刚到时与惑天礼节上的交谈外,花宴随水落炎进屋后一直都未再做声,只待在一边静静的听着水落炎兄妹寒暄。玉央和长依因着身份原因,皆候在门外。

    “炎妹是要准备去接受女皇的款待了?”见水落炎起身,惑天随即疑问道,却还四平八稳的坐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他的白玉折扇,颇有等着看热闹的架势。

    “若是哥哥不是歇在此处的,浴和又何须劳烦女皇款待。”水落炎说着迈开了步子。

    惑天听了水落炎的揶揄微眯了眼,脸上笑意不减,慢悠悠的站起身来,也不去与水落炎辩解什么,只看了看朝他颔首示意后随着水落炎迈步的花宴,道:“花小姐欲同往吗?”

    花宴闻言脚下一顿,转身看向惑天还未应答,却又听惑天道:“正如浴和所言,蒙女皇盛情款待,小王这儿可宽敞得很。”

    这言下之意是要留她歇在此处?

    花宴怔了一瞬,随即脑中快速组织起语言,想着该怎样拒绝惑天。也不去想惑天是当真还是玩笑话,只想着她得随落炎走的,可不能独自留在此处。

    “她如今是我的贴身医官,自然是随我。”不等花宴开口,水落炎的声音突然响起先花宴一步应了惑天。

    “哦?”惑天惊诧之余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水落炎又看向花宴,心里开始嘀咕起来:贴身医官?呵呵,这身份不错,不错!

    水落炎不想与惑天就这贴身医官问题再来一翻交谈,继而转过身重新迈开了步子,同时丢下一句:“跟上。”

    花宴扭头看了眼水落炎,欲听话的立即跟上去,却又觉不妥,遂扭回头对惑天笑道:“花宴谢过王爷厚爱,但公主的身子尚需时刻照看着,固花宴只能先行告辞了,还望王爷莫怪。”

    “不怪不怪,只是浴和就要让花小姐多费心了。”惑天露着一张笑脸摇晃了几下手中的白玉折扇。

    对于惑天一口一个‘花小姐’的唤着,花宴心中十分不满,却也不再多言,向惑天微微颔首后便迈步离去。对于惑天对她的称呼……来日闲时再好好纠正好了。自觉自己这名字倒也不难听,可是怎么冠了个花姓的这些称呼就都觉得怪怪的,以前玉央的那些称呼就够让她郁闷了,现在可好,又多一个!……怎么就姓了花!

    惑天倒也不客气的乐得轻松,只目送着她们出了门,也没讲意思一下去送几步。

    花宴出门后没见着水落炎,只玉央还在门外候着,想必长依已经随落炎出去了。也不等等她,就那么肯定她一定会跟她走吗?万一她就喜欢了这俊美非常的潇王爷要留下来呢,花宴心中自顾嘀咕着,脚下却是加快了速度。

    出了金桦苑,花宴一眼便瞧见了水落炎的身影,正站在那鸾驾旁与一个前来接驾的侍婢模样的女子交谈着什么。那女子对水落炎看似毕恭毕敬却丝毫没有身为侍婢的卑微感觉,所以花宴一时也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侍婢,只静静走近过去。

    水落炎出门看见面前的炘儿时心中是明显的一怔,继而霓刹那音容笑貌顿时在她脑中浮现出来,虽然来时便做好了再见霓刹的心理准备,但刚到这里就见到炘儿未免让她有些惊诧,难道女皇就是吩咐了霓刹来迎接?

    思忖着走向鸾驾,炘儿迎上来向她行礼请她移驾,她没想着要问会把她接去哪里,只以简单的语言礼节性的谢过女皇。毕竟到了这烜城皇宫去到哪儿都是一样的,估计从她们踏进烜城那一刻起女皇对她们的一举一动就了如指掌了。否则也不会是她们前一步进了金桦苑,这鸾驾后一步就到了。让他们兄妹碰面,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交流感情。

    没有看见霓刹出现,水落炎倒也不意外,毕竟当初是女皇撕毁了她们的和亲之事,至于原因,水落炎想她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一些的,那女皇陛下应该不希望她与霓刹相见再发生点什么才对。

    水落炎眼角瞄到花宴与玉央出来了,遂扭头看向花宴同时自然的向花宴伸出手去。花宴脚下本就在向水落炎靠近,本只想到她身旁的,现在眼见水落炎向自己伸手相邀便顺势走了过去抬臂将手放到了水落炎手上,心里又免不了的一阵乐。

    水落炎握住花宴的手没再多话,只把她带向鸾辇。炘儿见状连忙侧过身掀起辇侧的帘帷,迎她们上鸾辇。水落炎让花宴先坐上了辇自己则随后,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帘帷放下之时,水落炎看见炘儿没甚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这么久了花宴和霓刹还没有演过对手戏……

    嗷嗷嗷……这俩人是会怎样!

    ☆、第八五章

    鸾驾可是名副其实的鸾驾,以四只成年鸾前后两只抬辇而行。焰族等级分明,像这种能离开地面临空而行的轿辇都只得焰族的皇族血统才能乘坐,而在这些临空骄辇当中,又以灵兽的多少和辇之大小造工划分了等级。现下女皇派来的鸾驾前后各有两只鸾,左右还各有一只护行,从这灵兽的数目上就能得知正是焰族皇女皇子乘坐的规格,以水落炎在冰族的身份看来,女皇如此安排正当合适。

    玉央和长依因是水落炎她们的贴身侍婢不可远离,所以分别乘坐在左右护行的鸾背上,炘儿和接驾的随从们则在她们的鸾辇前引路,却是在高于地面低于鸾辇的高度御风而行。鸾驾在夜色中渐行渐远,使得灯火通明的金桦苑在她们的身影后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寒凉的夜风掠过鸾辇的帘帷荡起沙沙声响,寒气透进辇内使得畏寒的花宴下意识的抱住手臂缩了缩身子,眼珠却是悄悄的转向身旁端坐着的水落炎,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云淡风轻的完美容颜。

    花宴的视线下移,定格在水落炎自然交握在腹前的双手上,随即紧了紧自己抱臂的双手,掌心似乎还留有水落炎手掌的余温。眼前那双纤纤玉手已经不止一次牵握过她的手了,对于此,花宴每次都是独自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惊喜当中,却从未去想过水落炎为何会有这种举动。若是去追究深思又要往何处想呢?她可不敢去想是因落炎对她生出了少许情愫才会如此。也许那只是水落炎下意识的一个小动作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毕竟一切都已生变,她又何必去纠结这些给自己添堵,还能有这么点肌肤相亲的机会就且愉快的享受着吧。

    况且现下身在烜城,在焰族的地盘里,上次落炎受难又与焰族皇室脱不了干系,她心中实有担心在烜城再出点什么岔子,毕竟她们如今寄人篱下,陷于被动。还有落炎与那焰族瑾王的和亲之事,她可一直耿耿于怀着,那年冰族圣皇只说是因丧喜之事相冲,暂且作罢,日后再议,若这些闲着没事的人记性好,心情也好真的来个再议,再议出个什么结果,又够得她幽怨了。

    落炎虽然对她说了不会爱她的伤心话,但据她观察,也没见落炎有表现出爱谁,所以这样看来她还是有那么点机会的,但是如果这次落炎喜欢上那个满头红发的妖冶瑾王,那她就真的只有打酱油的份了。

    想到此,花宴的小脸就开始显露内心的纠结不安了。

    “忍一会儿就到了。”水落炎微偏了头看着一脸愁苦难受样的花宴淡言道。

    “……哦”花宴怔了下方回过神来,应一了声,遂放下环抱着的手臂显得轻松下来,对水落炎笑笑,道:“我没事。”

    水落炎定睛看了花宴一瞬,似是在确定花宴真的没事后方才回过头,不再言语。见水落炎如此,花宴亦静下心来坐正,不再胡思乱想,一门心思等着这鸾辇着陆。

    水落炎安慰花宴说是忍一会儿就到了,可实际上却是忍了好大一会儿的,以这鸾驾的速度都需花时这般,不免让人去揣测女皇此番的意图了,刻意让她们远离金桦苑,居心何在,应该不是她们需要去费神琢磨的事。

    水落炎面色自若的收回被长依扶着的手臂,将双手在腹前自然的交握,一眼扫视,只见炘儿带着一众侍婢分列站定正迎着她们下辇,再一抬眸,便见前方的门楣上写着‘锦华园’三个金色大字,红门金字,加上一排明亮宫灯,衬得眼前这座宫院格外炫目。花宴被玉央扶着随水落炎之后下辇,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后便在水落炎的侧后方站定,不声不响,她想着自己只需要一直跟随落炎的步伐即可。

    “恭迎浴和公主。”炘儿领着侍婢向水落炎颔首行礼,抬眼之时,视线不经意的落在水落炎身旁的长依身上,停了一瞬,又垂下眸道:“女皇陛下诚请浴和公主入住锦华园,宫院清寒,不周之处,还望公主见谅。”

    “女皇陛下如此盛情,岂会有不周之处,倒是浴和多有打扰,实在愧疚。”水落炎淡言回礼,却是不想再在这宫门外多做无谓交谈,最后一句便干脆道:“烦请炘儿姑娘带路。”

    炘儿闻言便侧过身向几个侍婢点头示意,同时退后几步给水落炎让出道来,四个侍婢随即向水落炎颔首行过礼后便转身向那写着锦华园的宫门走去。水落炎见状顿了一瞬,继而迈步随了那四个侍婢去,心中却思忖起为何不是炘儿亲自引路。

    花宴跟在水落炎身后刚迈出两步,却突闻炘儿再次响起的声音,使得她脚下一顿,茫然转身。

    “圣医………大人请留步。”炘儿突然出言,似乎又对如何称呼花宴有些犹豫,她一个侍婢直唤圣医显得失礼冒犯,快速思虑之下,便在圣医后加了大人两字。见花宴停步转身,方继续道:“女皇陛下道若公主殿下与圣医大人皆入住锦华园不免拥挤,所以特为圣医大人另外安排了居所。”

    闻言,花宴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水落炎,目光恰巧迎上同样因闻得炘儿言语而停步转身的水落炎,支吾道:“那……”

    “你确定?”花宴刚犹豫的支吾出一个‘那’字,水落炎的眼神瞬间黯了下来,看向花宴问道。这下倒不用她去思忖为何炘儿不亲自引路了,原来是打算引花宴去别处。

    花宴不料水落炎会是这般反应,怔了怔,随即又似幡然醒悟般笑了笑,继而对炘儿道:“花宴谢过女皇陛下体恤,但花宴只是浴和公主的一个随从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人,自然是不能享那份独住的福气,更何况身为公主的贴身医官,为护公主身体无恙,理应跟随公主左右,不敢远离,还望女皇陛下体谅。”

    “这……”炘儿面露难色,看看花宴又看看水落炎,似是没想到会有这般变化,一时拿不定主意。

    水落炎听罢花宴之言恢复了一贯的淡然面容,倒也不去理会炘儿会怎样作答,自顾转身重新迈开了步子。抬眼看去,先前引路的侍婢已经在那宫门边恭敬站定,水落炎不紧不慢的踏上宫门外的台阶稳步向上。

    花宴见状向炘儿回以一笑,亦迈步跟了上去,炘儿蹙眉思虑一瞬,只得无奈的跟在她们身后。

    ‘锦华园’下,水落炎突然停步不前,已经到了门口却不抬脚入内,落后几阶的花宴见状心中不免诧异生疑,遂加快脚步追上前去一探究竟。

    待花宴再走近一些,便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言道,“霓刹恭迎浴和公主,有失远迎还望浴和公主勿怪,公主、可还安好?”

    “瑾王客气,本宫尚且安好,有劳瑾王挂、心了。”水落炎礼节性的回应霓刹,身后却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又触电般迅速的弹开了,使得她的话语被动的断了句。

    花宴听闻霓刹两字时心中随即一紧,突然脚下生风似得快速迈过剩余的几步台阶,却没来得及稳住脚步,一头撞到前方站定的水落炎身上,幸而随旁的玉央眼明手快赶紧将她扶住,才不至于在霓刹面前酿成出糗悲剧。

    霓刹瞧见花宴疾步赶上来却来了这么一出,本是扬着嘴角的笑容瞬间荡开了,露出几颗皓齿,道:“只怕是小王多虑了,公主有圣医在侧照顾,怎有不安好之理。”说着,霓刹又转眼看向花宴道:“有劳花圣医了。”

    花宴在水落炎身侧站定,隔着一道门槛看着眼前一身金丝绣花彩纹华服的霓刹被一众侍婢簇拥着,一时只觉眼前女子太过妖冶耀眼,霓刹那皇族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使得花宴心中生出一股自卑情愫,此刻,她心里已经把这个伤她落炎的仇敌划归成最危险的情敌类了。霓刹却在花宴心里最不待见她的此时说出‘有劳花圣医了’这般言语,在花宴听来,这就活像水落炎是她霓刹的什么亲近之人,需要她来代落炎向自己道谢感恩,这算什么事啊?

    花宴心里虽不悦却也知自制,含笑移步到水落炎左手边与其站在了水平位置上,道:“瑾王这是哪里话,公主凤体向来安康并不需花宴作甚照顾,就算花宴有幸照料一二也乃分内之事,万不敢有劳苦之说。”

    “瑾王在此等候浴和想来定劳累多时了。”水落炎说着跨进门内,岔开了花宴与霓刹之间的话题,“天色已晚,瑾王早些歇息才好,让浴和也少些劳烦王爷的愧疚。”

    “公主说笑了。”霓刹立马笑言,道:“既然如此,小王也不扰公主歇息了。”说罢,又朝了门外扬声道:“炘儿,好生伺候公主安歇。”

    “炘儿领命。”门外的炘儿随即应声。

    霓刹扬着一张笑脸看了看水落炎,继而礼节性的微一颔首道:“公主安寝,霓刹告辞。”

    “瑾王好走。”水落炎点头回过礼,目送霓刹与自己擦肩而过。

    还站在门槛外的花宴亦是面带笑容的看着霓刹朝自己这方而来,霓刹走近之时向她微微点头示意,花宴亦同样点头算是回过礼,目送霓刹下完几步台阶后,方才抬脚进了入门。

    水落炎见花宴跟上来,立马转身移步,走出几步之后却又放慢了脚步等着花宴追上来,待得花宴走近,水落炎微扭了头,道:“非她害我,无需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叁仟大人也是个一章多更的主儿,偶的罪恶感瞬间消失不见……

    ☆、第八六章

    和霓刹的再次会面竟是这般客气平和的气氛让水落炎不免有些讶异,先前的霓刹完全不像往年总爱与她胡闹调谑的霓刹,在水落炎的脑中不自禁的浮现出‘生分’两字,很快她又在心里自嘲般否定了这个词,本来就不熟悉,又怎来‘生分’一说。或许是这人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了?但水落炎一想到霓刹那张恒古不变的笑脸,就怎么都和成熟稳重联系不起来。或许是做为主人的她只是暂时收敛了本性,毕竟身为皇族中人,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焰族皇室,再怎么样,想那霓刹应该还不敢在女皇的眼皮低下胡闹吧。

    思虑至此,水落炎突然感觉轻松不少,想想以往的种种,现下霓刹收敛了正常了,或者说在她面前收敛正常了,那她就不用花精力去应付这方面的劳心事,能不如释重负吗。

    花宴自听闻水落炎那句话后并未言语,只一直若有所思的跟在水落炎身后,直到有侍婢提醒她应该分路了继而把她往另一边引,她才回过神向水落炎道了安寝跟着侍婢去了她该歇息的寝房。

    因着有玉央在,所以花宴没有让焰族的侍婢近身伺候,想着奔波久时,玉央也该累了,便没再折腾什么,洗漱后便上床歇息了。只是花宴躺在床上,头在枕上,思绪却怎么都走不到睡觉这条道上来。

    明明那暗室里的一切证据都是指向这个瑾王的,人证,物证都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在她心里早已经认定了害落炎的就是那个瑾王霓刹,可刚才落炎这么坚定的告诉她非霓刹所为,让她有些乱了。落炎是当事人,自然最有发言权,若落炎是对的,那她当日在暗室看到的听见的那些都是假的?那又是谁制造了这些假象,在这一切假象背后又会有什么阴谋?

    若落炎是被蒙蔽了,错信了非霓刹所害,不设防的呆在霓刹身边得多危险。更可怕的是若落炎信了霓刹是好人,再生出那么点好感来,再擦出那么点火花来,再……哎……

    越想越心累,越想越心碎。

    花宴在不停的思想活动中纠结着,然后迷迷糊糊地睡去,却在恶梦中满头大汗的睁开充满恐惧的双眼。

    “小姐,小姐……”玉央挂起床帷便看见花宴正盯着床顶发怔,着急的唤出声,忙拿出锦帕帮她擦着额上的汗珠,理顺汗湿的发丝。

    “落炎呢?”花宴呆呆的偏过头问玉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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