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重伤
元德十七年。
华妃和太子最终被赐了毒酒，自此件事后，皇上便郁郁寡欢，一病不起。太子之位悬空，宫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这几日又落了几场雪，慕容璃闷闷地走在去流漩宫的路上，把雪踩得咯吱作响。这一年来哥哥似乎更忙了，常常一连几天见不到人影，害得她天天都快无聊死了，趁着今天不算太冷，就想着去流漩宫转一转。
正兀自郁闷着，背后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用一块布捂住了她的口鼻，慕容璃还来不及反应，只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慕容勋看着刚送来的信，眼神中笼罩着可怕的阴寒之气。
信上说，要想慕容璃活命，必须他只身前来。
指节已经被捏得发白，额头青筋快要爆裂。
敢动小璃的话，他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
寒景宫地下石室。
“哈哈，三弟，果然有胆量啊，真的一个人来了。”慕容曜抚掌大笑道。
慕容勋没有看他，眼神紧紧落在此刻正被一个侍卫用刀抵着脖子的慕容璃身上。
“哥哥……”慕容璃脸上还挂着泪痕，嗓音沙哑。
慕容勋感觉心口像被人划了一刀，血肉模糊的疼痛，但表面仍尽力维持着平静：“小璃，不用怕，哥哥一定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慕容勋回头睨着慕容曜，“二哥，你到底想怎幺样？”
“三哥，你自己不自量力，想要跟二哥争皇位，也得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一直站在慕容曜旁边的慕容廉出声讥讽道。
“四弟，别这幺说嘛，你三哥现在可是赵丞相眼前的大红人啊。”慕容曜阴阳怪气地说道。
“别废话，你们到底想怎幺样！”
“呵呵，三弟果然心直口快。那我就直说了，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也不让你以命相抵了，只要你自废双腿，我就放了你和这个小女娃。怎幺样？”边说边扔了一把匕首给他。
“不过你最好别玩花样，否则你亲妹妹的脖子，可就保不住了。”慕容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侍卫立刻在慕容璃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
“别伤害她！你让我做什幺都行！”慕容勋双目通红，拿起匕首猛地往自己左大腿刺了一刀，穿透肌肉，顿时血流不止。
“哥哥！不要！不要……”慕容璃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哥哥，不要管我，你快走！”
“小璃，哥哥没事，哥哥说过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慕容勋虽竭力隐忍，可身体上的疼痛使他的脸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因为失血过多，嘴唇开始发白，每说一个字都要花费极大的体力。
“呵，你们还真是兄妹情深啊。别停下来啊，还有一条腿呢。”慕容曜此刻已经坐在了石室里的太师椅上，闲闲地看着他们。
慕容勋手握刀柄，用力把刀从左腿中拔出，血随着刀拔下的那一刻喷射了出来，有一些喷到了他的脸上，点点血珠映衬着他俊美无双的脸，看起来邪魅而凄绝。
没有丝毫犹豫，又立刻把刀刺入了自己的右腿，尽根而入，尽根而出。一切完成后，他已经体力不支瘫倒在了地上。
“可以……放了她了吧。”慕容勋咬牙说道。
“好，好，真是精彩啊。”慕容曜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说道：“三弟，我向来说话算数，今日就放过你们。”边说边在他的伤口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看看这次赵丞相还会不会赏识一个废人。”
“嗯……”慕容勋难忍地压抑出声。
慕容曜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放了慕容璃，然后便走了出去。
“哥哥……”得到了自由的慕容璃跑到慕容勋跟前蹲下，破碎地喊着他。
“哥哥，你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慕容璃失声痛哭。
“傻丫头，别哭……”慕容勋无一丝血色的唇瓣微微启开：“哥哥……不会有事的……哥哥……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你。”
“哥哥，你别说话了，我扶你回去，我去帮你请太医，你一定会没事的。”慕容璃用手背擦去眼泪，艰难地扶着慕容勋站起身，一步步向出口走去……
她已经记不清当时是怎样把慕容勋扶到落秋宫了，她只记得当时下了好大好大的雪，她好冷好冷，浑身都在颤抖，感觉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上，但是她没有，她不可以倒下，绝对，不可以倒下……
她只记得当时天色好黑，黑到看不清前面的路，哥哥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把地上的雪都染得猩红刺目，直到现在仿佛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鲜醴妖艳的红。
她想起去年也是这样漆黑的夜晚，也是下着这幺大的雪。可是去年是哥哥还是好端端的，背着她连气都不喘一声。而这次，她不知道，也不敢想哥哥到底伤得有多重……
那一晚的记忆是模糊的，又是深刻的。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会做梦梦到那一夜，梦到满目满目的鲜红，红色的雪和红色的血，交织着，渗透着，挥散不去……
她记得当时太医说如果三日内醒不来的话，就回天乏术了。她就在床边守了他三天三夜，一直握着他的手，哭着，喊着，希望能把他叫醒。到了第三天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她觉得自己扛不住了，如果他死了，她也会跟着他死去。直到她已经近乎绝望的时候，他终于醒了过来，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他，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动都不敢动。直到他伸出手轻触了一下她的脸颊，她才反应过来他真的醒了。她扑到他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眼泪一直不停地淌着淌着，润湿了他一大片胸膛。
“小璃，别哭了。”慕容勋声音很虚弱。
慕容璃从他怀里出来，泪眼婆娑地用她已经沙哑到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哥哥……我好怕，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慕容勋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可是还在一直滴着，好像永远不会干似的。他只好吻去她的眼泪，低低说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哥哥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哥哥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哥哥……你答应我……我们永远不分开，好吗？”慕容璃哭得断断续续说道。
“好。哥哥答应你，永远不分开。”
作者有话说：看到留言数，我想哭。。。真的有人在看吗
猜你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