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无选择》no.11 坦白 (五)

    no11 坦白 (五)

    车内的气氛看似沉静，实际上却是死寂，陶孟曦坐上车后，报了地址，便沉默地望着车窗外，雨水把车窗打湿，一路的街景变得朦胧一片。

    一整路，陶孟曦看似专注，却是什幺也没望进眼底。

    她让自己放空在意识之外，一方面是因为酒精让自己脑子也变混沌了，虽然清醒，但她实在不想再费神去想任何东西。

    而陶芮和雷允私。从她刚才与他的交谈当中，似乎也没什幺让自己好在意的了。

    只是想起陶芮那句话。

    我至今仍喜欢着允私，所以，我不会再把他让给妳。

    爱情，从来不会是从相让里赢得胜利，即使她退出，也不见得他便会属于另一个人。

    没有疑问的是，这一切永远都会让人痛苦，不管是她，还是陶芮。雷允私就像一潭深水，看似清澈，可以简单望进水底的世界，却没料过清澈的水下，也许是无止尽的深渊。

    一股脑地跳进这座深池，幽深的黑潭让她痛苦的窒息，她放弃挣扎地死在他的世界，而陶芮，还在挣扎，也许最后，她会和她一样领悟，她也会放弃等待这段没有回应的爱恋。

    车子开进熟悉的巷子里，在公寓门前停下，陶孟曦望着窗外已到达自己的住处，却没有立刻下车。

    雷允私则是兴味地打量着公寓的外观，唇边扬着笑，像个被逗乐的小孩，看到新奇的世界，发出惊奇地讚叹声：「妳竟然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看来我要重新好好认识妳了。」

    老旧的公寓，配上巷子里昏黄的灯光，雨水沿着窗沿低落，在低洼的路面积了一滩水，积水倒映着路灯晕黄，更为气氛增添了一丝诡谲，看起来倒是跟恐怖片的场景有异曲同工之妙。

    雷允私皱着眉头，这家伙回国了，没选择回家，也不用选一个这幺刻苦克难的地方吧！难不成是打算做什幺修练。

    雷允私的反应她已从方耀崎那裏见识过了，自然也不太意外，没有理会他的问话，陶孟曦则是深吸了一口气唤：「雷允私。」

    他偏过头望着她。

    「我不知道你这次是抱持着什幺心态来关心我，也许是把我当老朋友，也许是从小认识的熟悉故人，又或者是不可能结婚的未婚妻。」她语气平淡，悠悠地问。

    雷允私皱着眉头，续听她把所有的话说完。

    「我都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也不想当你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我们不可能结婚，所以我也不会是你的妻子，你的关心对我来说只是浪费。」她直白地说出所有心里想说的。

    这是一种了结，切断彼此之间複杂的关係，既然当不成情人，她也不希望自己再继续当他的朋友。

    每个曾经相爱过、喜欢过对方的男女，有多少人都曾希望回到普通朋友，自然的相处，但相爱了解，争吵分开，或者单恋失败，纯粹的友谊，早被感情给染黑，即使抽离，又怎能奢望它变成跟以前一样纯净！

    她无法再和雷允私回到过去那种关係。

    「所以妳的意思是当不成情人，就只能当个陌生人？」雷允私挑起眉问。

    「这是你希望的不是吗？」她自嘲地笑了。「当初你把我推开的理由，但我已经无所谓了，你跟陶芮都是。不管你们之间有什幺交集，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再搅和我的世界，离得越远越好！也不要奢望回到从前，因为事实早已既定，不要这幺不公平的对待我，造成伤害后还要要求我恢复原状。」他们俩人同时出现，让她好不容易平静的世界又开始掀起激荡，但她只想恢复平静，不要再因为他们而受到任何影响。

    「妳知道陶芮的事情？」雷允私皱着眉则是眸光变得有些深沉。

    「那不重要了。总之，我现在只希望快点把我们的事情和爸爸们谈清楚，然后彼此回到各自的生活，不再有任何干涉，当然也不再是朋友。」她沉着脸，说出心里酝酿许久的话，但一口气倾洩而出的坦白，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解脱，反而心里像积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沉澱澱的。

    「不论妳怎幺想，我把妳当朋友，就会是一辈子的朋友。」雷允私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即便被这幺直白的划清界线，但他仍是不以为意。

    「雷允私！」她皱着眉，讨厌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

    「好了，时间很晚了，妳该回去睡觉了。」他表情一如过往，勾着温和的笑容：「决定好了，打给我，如果你想要快点结束，就要有效率一点。」临走前他笑着又再提醒她一次。

    「我一定会非常有效率。」她瞪着他，生气地把门甩上。

    车门阖上，雷允私没有立即驶离，而是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公寓入口，才慢慢地开出小巷。

    陶孟曦站在阶梯的窗户旁，目送着他的车子离去，轻叹一口气，才疲倦地步上长长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