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沐兮遥相望(GL)》爱若沐兮遥相望(gl)分节阅读42

    ☆、休歌告别

    一下子转换了方位,原本怒发冲冠的沐兮,这下子换成了完颜沧绾。他像一只从小受到冷落的小受,如今终于有机会翻身了似的,他在极力地怒吼,想要把憋在心中这二十几年来的哀怨,全部发泄出来。

    可是,在他倾出心声之后,从他的眼眸中看到的又是什么?是悲戚?是落寞?是苍白?还是怒意?也许都有吧!

    完颜沧绾最终还是离开了锡盟国,在与沐兮的那次争论之后,他在锡盟国内一个人走了很久,走过了儿时他们练功的地方,走过了马厩,走过了自己曾住过的毡房,走过了他妻妾的天葬之处……直到西边的天空挂上一抹紫红,完颜沧绾才默默地带着他的人马,离开了锡盟国。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这样蓦然消失了。仿佛像没有来过一样,在与完颜煜争论之后,在与他眼中的完颜休歌争论之后,就这样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所有人都认为他回了大梁国,回去安心做他的驸马爷了。可是,在经历了多日之后,本该到达大梁国,回到公主府的完颜沧绾,却未出现在那里。

    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完颜沧绾莫名其妙地离开,甚至让完颜煜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既然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也许说明他已是有了悔过之心。接下来,在完颜煜看来,最为重要的事,莫过于立储王之位了。

    再无悬疑,必定此时完颜煜还不知道休歌的女儿身份,在他的眼中,完颜休歌依然是那个完颜休歌,他最为宠爱的儿子,锡盟国继承王位的不二人选。在完颜煜看来,休歌有没有上过战场并不重要,因为锡盟国的勇士各个英勇善战,而休歌自小习武,文操武略样样都让完颜煜自豪,只要对这位小王子稍加点拨,一定可以成为草原的一代霸主。

    而让完颜煜认定休歌才是最为合适的继承人的原因,是因为她从小就有的爱民之心,她当每一个锡盟子民都是自己的亲人般,而这一点是那位长王子完颜沧绾所不能及的。

    完颜沧绾自小就暴露出来的杀戮心理,也是加强了完颜煜想要再有一位王子的想法,完颜沧绾不光将锡盟子民当做奴隶般的对待,他甚至可以为了自己的私心,杀了他的结发夫人,连腹中的婴儿都不放过。这般的无情与残忍,是完颜煜万万不能忍受的。

    在完颜煜决定开始向休歌转移国中事务时,他自然要把沐兮时常带在身边,这样,很少再回到山中的沐兮开始想念祖母、想念子衿了……

    沐兮向完颜煜提议将祖母接回来,完颜煜也似是觉得此时已恢复了安宁,便答应了沐兮。

    沐兮急匆匆地跑回了后山中,将近一月未见的人,此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心中更多的感情,仍然出自体内完颜休歌的情感。一下子投进了子衿的怀中,貌似再也不想分开般,想要时间静止,让她们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子衿静静地拥着这具并不陌生的身体,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笑容,不急不躁地轻抚着沐兮的背部。

    “我们如果能永远这样在一起该有多好,我不要做什么锡盟国的君王,也不要操心数以万计子民的安慰,我只想和子衿在一起,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每日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射在软榻上时,可以让我感受到你如阳光般的温暖,在我每日清晨睁开眼眸的时候,我可以第一眼看到我的子衿。”完颜休歌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绝望的音色,时而抽泣,时而平静,也许是体内完颜休歌与沐兮在不由自主的切换。

    身体内完颜休歌的灵魂气息仿佛越来越微弱了,此刻,她甚至已不能自由地操控这具身体了。

    自从休歌在经过深思后,她决意将自己所有的记忆传递给沐兮时,也许她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的。这是她将离开这个世间的一天,这次不同与三年多以前的那次落崖,那次有阴差阳错的沐兮闯入,那次有未消尽的灵魂存在。

    原本她可以凭借这一点慢慢地取回自己的身体,可是,她放弃了。

    三年多以前的那一夜,当她来到山顶的那一刻,那是冬日的夜晚,寒风瑟瑟,冷风不停地充斥着她的头脑,却未吹醒她本该有的清明。也许,那一刻她才是被真正的吹醒了,仿佛想明白了一切,想明白了她担当不起锡盟君王的位置,想明白了她不能去大梁迎娶公主,想明白了她与同样是女子的子衿不会有美好的将来。所以,她心灰意冷了,她看不到眼前的路在何方了,她觉得人生已无意义,剩下的只有苦涩与不能自主。

    休歌望着眼前夜色下的万丈深渊,她缓缓地向前挪动着脚步,眼前出现了母亲,一位美丽的女子,母亲在向她招手,休歌伸出了双手想要投入母亲的怀中,就像小时候一样,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回到母亲温暖的怀抱中。

    她继续向前挪动着脚步,眼前又出现了子衿,她们小手拉着小手,无忧无虑地奔跑在宽阔的草原之上,她们跑啊跑……笑声传遍了草原的每一个角落,直到休歌的眼前蓦然出现了成年的子衿,当休歌诧异地转头望向自己身旁时,已不见幼年的小子衿。面前的成年子衿,面上不再有笑容,紧绷着一张脸,厉色问向休歌何时将她们的事告诉大王,何时与她成亲,那一刻的子衿好凶,休歌重来也没有见过那样的子衿,她好怕,她怕这个样子的子衿,更怕子衿追问她那样的话语,她不知所措,她艰难前行。

    而当眼前的子衿突然变成了父亲时,休歌蓦地停住了脚步,父亲严词厉色中,都是指责她的话语,一句比一句强硬,难以入耳的言词让休歌无地自容,羞愧的内心只想找一处没有人看到的地方躲起来。她的脚步在躲避父亲的眸色下,怯生生地继续向前移动着。她在寻觅着一处躲藏之地,逃避这所有的一切。

    脚步落在了离崖边的一寸之地,望着脚下看不见底的深渊,休歌仿佛找到了那个她想要去的地方。她的嘴脸勾起了一丝笑容,身体也似是全然放松了下来,刚想迈出这最后的一步时,眼前蓦然出现了祖母那张慈祥的面容。

    “休歌,你要去哪里?祖母送你的那把匕首怎么不见了?那可是我们完颜家族的信物,休歌要保存好,直到有一天你遇到了心仪之人,记得这把匕首交给她……”

    “匕首……”休歌蓦地向靴口处摸去。“啊——”一句闷声,还未等休歌的手摸到靴子,就感觉身后猛地一股力量袭来,重重地推在她的背后,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猛然地前倾,失控地极速下降……

    那一次的放弃,在身体落地的刹那,脑海中装满的竟是她对此世的留恋。可是,她不愿醒来,任凭侵入者沐兮操控着她的身体。直到她再次听到了有人叫她小王子,直到她回到了自己的故乡,直到她看到了子衿……看到了祖母……休歌才知道她再也不能这样假死下去了,所以,她唤醒了自己的灵魂。

    可是,当她再次醒来后,之前未解决的问题依然还在,她依然摆脱不了父亲的管教,她依然没有勇气去担起锡盟大业,她依然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与子衿长相厮守……

    休歌再次绝望了,在她决定要放弃的同时,她又看到了希望,而那希望不再属于她,却又是属于她的。

    她看到了身体中的另一具灵魂,那个突然的闯入者,她有着与自己不一样的性格。她看到了沐兮被激发出来的责任感与担当,所以,在那一刻,休歌决定了,决定将自己的所有全部交于这个人,让她去做完颜休歌,让她去做锡盟国的继承者,让她去孝敬祖母,让她去……爱子衿。

    休歌走了,在将自己的所有记忆,全部给予沐兮之后,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具原本属于她的身体,她像空气一样飘进了大自然之中。她也许并没有走远,只是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

    在子衿的拥抱中,完颜休歌的灵魂渐渐地散去了。直到身体由柔软变得强硬,原本蜷缩在子衿怀中的人,反手将子衿抱入怀中时,这具身体里便只剩下了沐兮一个人的灵魂了。

    在完颜休歌交待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在她最后微弱的气息之中,休歌强忍着即将散去的飘无,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再次对着沐兮嘱托道:“替我好好爱子衿……拜……拜托了……”

    这是完颜休歌在世间说的最后一句话,从此,再也没有了休歌的声音。

    此刻,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却是各自怀着不一样的情感。穿过群山的冷风,袭过二人的身姿,衣摆随风起舞,飘荡在微凉的空气中。身旁植被越发茂盛起来的同时,意味着夏季将要到了,温暖将代替寒冷。而身边的人、事、物,是不是也会随着天气的变暖,一起回归无风的故土,温暖的心间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不用再精神分裂了

    ☆、血雨前奏

    沐兮又回到了山中,再看到祖母时,祖母正由凤姨搀扶着在林中散步,拍了拍臂弯上子衿的手,朝着祖母跑了过去。

    “祖母——”

    闻声,祖母和凤姨一同转身,“孩子,你回来了?”祖母侧耳倾听,对着沐兮走过来的方向问道。

    “祖母,我回来接您回去。”沐兮快速地来到了老者身旁,兴高采烈地回道。

    凤姨听到沐兮的话,也随之开心起来,“老祖宗,看样子那边是没事了,咱也早些回去吧!这边天寒,吃的东西也少。”

    “凤丫头,你也想回去了?”老祖宗问道。

    “那可不是,这深山老林的哪比得上前面的生活,更何况大王他们都在前面,人多也热闹呀!像这里每天一睁开眼就是咱们这几个人,多无聊呀!”凤姨响亮地嗓门对着老祖宗回道。

    “那子衿呢?”老祖宗顿了顿,继续说,“子衿是不是也想回去了?”

    子衿抿着嘴看了看老者身旁的沐兮,又看了看另一旁的凤姨,思忖了片刻后,回道:“子衿跟着老祖宗,老祖宗在哪儿,子衿就在哪儿。”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对着旁边的凤姨道:“你瞧瞧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她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呀!你刚把她领回锡盟的时候,才那么一点点大……”老祖宗将手放在自己的身前,比划了一个婴孩的大小,继续说,“那叫一个腼腆呀!见到生人都躲到你后面不敢出来,除了和休歌玩,谁都不肯理。你在看看现在,真是女大十八变,这小嘴甜的呀!最会哄我老人家开心了。”

    凤姨也随着老祖宗一边笑着,一边搭腔道:“可不是嘛!这丫头模样也是越来越俊俏了,老祖宗可要给我们子衿做主,给她找个好人家才行。”凤姨开玩笑地语气中,包含着几分认真的神情,说完了又将目光投向面前不远处的子衿,眸色中满是疼爱。

    18年前大概也是这样的一个季节,湖面已打开冰封一冬的枷锁,流动的水面上,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木盆。正在湖边洗衣服的凤姨,一时好奇将木盆勾了过来。正是这一举动,让木盆中的女婴有了生的希望。凤姨将木盆中的婴孩抱了出来,不哭不闹的孩子,白嫩的面颊上甚是还带着些笑意,只是那样淡淡地,有着一丝腼腆。

    凤姨左顾右盼也寻不到婴孩的家人,也只好将孩子抱了回来。一路走来,怀中的女婴竟然香甜的睡着了,直到走到了当时才仅仅两岁多的完颜休歌帐前,从里面正传出小休歌跟着汉人老师读《诗经》的声音,刚读到那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时,怀中的女婴蓦地睁开了眼眸,一对清澈黝黑的眸子朝着毡房处望去。凤姨一怔,便从此唤婴孩为子衿了。

    将孩子抱到老祖宗面前时,一张恬静的笑脸也甚是让人喜爱,从此,小子衿就留在了锡盟,由凤姨照管,而凤姨也一直未嫁,全心全意地照顾小子衿,只当子衿是自己的女儿般疼爱。

    一眨眼的时间,当时的婴孩以长大成人,面对着如养母般的凤姨说出了这样的话,女子面上升起了一丝绯红,一手掩着面,羞涩道:“子衿不嫁,子衿要照顾老祖宗和凤姨一辈子。”

    “傻丫头——”老祖宗开怀大笑,“哪有不嫁人的姑娘,我们子衿这般乖巧,老祖宗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老祖宗笑面中蓦地顿了一下,面色上带上了一丝遗憾道,“要是我们休歌是个男娃该多好啊……”声音不轻不重地传了出来,回荡在青绿色的树林之中,空气放佛凝结在了那一刻,一下子在场的四个人都没有言语。

    是呀!如果完颜休歌是个男子该有多好,也许,他会顺理成章的继承锡盟国,会在锡盟子民的无限祝福中迎娶他心爱的子衿;也许,他也不会因此而离开这个纷扰的世间了。可是,没有如果。

    暮色四合,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落日的最后一缕阳光,从群山的缝隙中斜射进来。沐兮盘膝坐在山洞内的简陋床榻上,与周围的三人嬉笑间还不忘劝着祖母明日一同回去。

    老者打着哈哈,就是不肯答应。只说自己老了,眼睛又不好使,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度过晚年,其他便再无任何所求。不论沐兮再怎样劝,老者还是笑呵呵的不肯回去。

    夜幕笼罩,随着在欢笑中逝去的时光,凤姨和子衿的面上也出现的困意,再凤姨捂着嘴巴又打了一个哈欠后,对着老祖宗说:“老祖宗,我坚持不住了,先去睡了,今晚就让子衿这丫头在这陪您吧!”

    凤姨说完,便起身要走,在榻上半靠着的老者闻言回道:“不用了,让子衿陪你回去睡吧!”老祖宗拉了拉搭在自己膝上的手,继续道,“今晚有这孩子陪我就行了,你们都去睡吧!”

    凤姨转头看了看老祖宗身旁的沐兮,点了点头,“那也好,就让休歌陪您吧!我和子衿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当凤姨与子衿都退了出去之后,沐兮扶着祖母让其躺好,又为她掖好了被角,这才自己也蜷缩在了祖母的身旁。石桌上的烛火熄灭,洞中一下子昏暗一片,静寂的夜色中,只听得阵阵动物的鸣叫声。

    “孩子——”一句低缓的声音从沐兮的身后传出,在这略寒冷的夜晚中,带着一丝暖意。

    沐兮应声,刚要回身去看祖母有何事时,身后的老者拍了拍沐兮的肩膀,道:“就这样躺着吧!我看你挺喜欢这个姿势的。”

    沐兮闻声没在动弹,只柔声问道:“祖母,您还不困吗?”

    感觉到后面的老者点了点头,声音才徐徐又传了出来,“孩子你困了吗?祖母想和你聊聊天。”

    赶了一天路的沐兮,虽然此时已是疲惫,但对于老者接下来的话仍然满腹憧憬。她打起了精神,望着眼前昏暗一片的朦胧,回道:“祖母,我不困,您想聊什么?”

    夜色中的老者一如白日般,慈祥的面容平静而又安详,柔和的声音,侧身对着身前的沐兮说:“就说说你吧!孩子,你叫什么?从何而来?又怎会与休歌长得这般相像?”

    沐兮闻言一愣,蓦地身子僵在了那里,这……这老人家究竟是谁?她难道看出了我不是完颜休歌?她又怎会看出来的?正当沐兮这样想着,身后的老者温和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孩子,你不用怕,我知道你也是个好孩子,和休歌一样,都是仁慈与坦诚的孩子。祖母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会来到这里?又是不是认识我家休歌?”

    “祖……祖母,我……”沐兮此刻的头脑中已乱成一麻,说还是不说?说,是要如实相告吗?那她会相信吗?可是,不说,又要以何为借口呢?沐兮还在犹豫,断了的话却在良久之后,由老者接道:“好了,如果你不愿意说,祖母就不再问了。”身后的老者再次轻轻拍了几下沐兮的肩膀,就想孩童时孤儿院中的妈妈轻抚孩子们睡觉的动作,沐兮抿紧的双唇,已发了白,待松开后,勉强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祖母,不是的……”

    “呵呵呵……”老者缓缓地笑声,既像是一种安抚,鼓励着沐兮将话继续说下去,更像是一种从心底里发出的淡然与平和。

    说与不说,也许对老者来说意义并不是很大。在她得知完颜休歌落崖的那一刻,她已将眼泪全部哭尽。那一刻,老人家就已经认定了自己孙儿已去。当子衿带着沐兮再次出现在老者面前时,在老者欣喜若狂过后,在听到沐兮讲述完离开的这三年多的生活之后,老者感受出了明眼人所感受不到的东西,那是欺骗、是谎言,也许那都是善意的。所以,在她发出了一次疑问而未得到解释后,老者便没有再次追问下去。

    而如今,不知为何,在越来越感触到再次回来的“完颜休歌”已不是之前的完颜休歌时,老者的心中又从失而复得后的喜悦中清醒了过来,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确实已经离去。人,莫过于心死,而此刻的老者,当她返回休歌小时候成长的地方时,老者想留下来,想永远地守在这里。

    那些话只是在这样的夜色下,不眠之时无意问出的,也许是疑惑已堆积在老者心中太久,虽不曾在意,但仍还是在意。

    最终,沐兮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仿佛自言自语般,对着这昏暗的空间中,将封存在心中的言语一倾而空,心中顿时的舒畅,在身后人温暖的怀抱中,竟悟得了一丝老者的用意。

    沐兮的话,说完了,没有说出之前想象中祖母的惊讶之色,也没有聆听者疑惑的问话。从身后传来的只有略带粗糙的鼾声。

    沐兮缓缓地转过头去,动作极轻,生怕将老人家吵醒。咫尺的距离,映着昏暗的月色,看到面前老者一张慈祥的睡容,不由自主地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没人知道老者是否有听到沐兮的讲诉,也没人知道老者的无意问出,用意又何在。只是,当沐兮将自己来到这个空间的经历,对着这夜色全部讲出来时,心中却是无比的畅快,从来没有过的坦然。

    “谢谢您——”在沐兮合眼入睡的那一刻,从口中轻轻地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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