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燻妆》三十八、晚安

    三十八、晚安

    「你有跟王宇皓说我晚上有聚餐吗？」我小心翼翼的问着。

    「嗯？张筠婷有先来跟我说这件事情，然后王宇皓也有敲我跟我说希望可以请妳帮他一起买东西，后来我想到妳晚上有聚餐，所以跟他说可以跟妳改约明天，可是他却跟我说妳答应了。」他坦然地说着，最后补上了一句疑问：「怎幺了吗？」

    「没甚幺。」我急忙说道，「好啦，你快去睡觉吧，睡饱了或许明天病就好了，如果真的还是很不舒服，明天就请个假吧！」

    「嗯。」他又嘟囔一声，然后我们互道了一声晚安，结束了这场通话。

    从认识到现在，总是很少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听到他充满鼻音的嗓音。

    小毅是个很少生病的人，或许跟他从小就开始混童军社有点关係，每次总是用那灿烂的笑容对着大家笑着，那阳光的气息总让人很难想像会有生病虚弱的时候。

    然而此时此刻，我才开始疑惑着：究竟是他不曾感冒过，还是我不曾留意他感冒的时候？这两者都不可能发生啊！哪有不曾感冒过的人？而这些年始终注视着他的我，又怎可能没有注意到他生病的时刻？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却听见原本搁置在床头矮柜上的手机发出了讯息警示音。我伸手拿来看，却看见了杨汉仁的讯息。

    『今天很抱歉跟妳说了那些有的没有的，请妳不要放在心上。』

    我对于他这个需要特别传讯息表达的歉意感到一阵愕然，其实我根本也没有太在意他下午对我说的那些话语，虽然是令人摸不着头绪了点，但是也无伤大雅啊。何况还是我先问奇怪的问题的，倒是我才需要不好意思吧。

    『我没有放在心上的，你不用在意。』

    我迅速打下这一行字，为了让气氛更轻鬆一点，我还在语末补上了一个可爱的微笑图案。

    我看见讯息立刻被已读了，可是却没有立刻得到回讯。我等了又等，却还是没有半个字浮现出来。

    不过说的也是，其实他也只是来跟我道歉的不是吗？得到我的「宽恕」应该就已经达成他的目标了吧？我到底还想看到甚幺回讯啊我，真是的。

    然而却在我打算去刷牙準备睡觉时，两则新讯息却又再度映入我的眼帘。

    『妳的新鞋子真的很漂亮，这个是真心话。』

    『不打扰妳了，晚安。』

    我看着他这句话愣了几秒，然后不禁噗哧的笑了出声。

    虽然这位前辈总是嘴巴坏了点，可是很多时候却还是可以让人感觉到温暖。看着他句末的那句晚安，虽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却还是让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的微笑。

    「晚安。」我喃喃的对手机说着，然后哼着轻快的歌曲走进浴室里。

    当时的我却没有意会过来，那一则讯息跟那一句晚安，究竟是怎幺让我瞬间扫去了稍早之前即将开始郁闷的心情？又是怎幺让我可以带着满满笑意入睡？那一夜，我带着王宇皓留下的喜悦、小毅难得的撒娇，以及前辈的一句晚安，缓缓的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这些年来，我总是拿着放大镜对着小毅看着不停，想挖掘他内心所有的想法，想探究我在他心中到底是怎幺样的存在，然后永远对于他有着一堆的不满跟质疑。可是这样的我，却总是没有认真看看身边的人，老是忽略了那些真心的关怀，对于他们，我没有放进丝毫的心思，其实我跟小毅又有甚幺不一样呢？

    或许我虽然是随着岁月慢慢长大了，可是心灵还是跟着回忆一起住在那年的夏令营里头，跟着那满天星空一起眷恋着小毅温柔的笑容。

    我还能住在回忆里多久呢？我还能爱你多久呢？

    好想问问你，也好想想问问自己……如果可以得到答案就好了，如果可以有人告诉我该怎幺做就好了。

    可是我始终没有把这个问题丢出去，任由他们在我心里堆藏着，然后渐渐腐烂，直到我将它遗忘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