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式没抵抗,环着胡亥的手甚至还用力了一些。事实上,抱着胡亥的感觉很舒服,少年体型身量极好,浑身没有多余赘肉,抱上去又是暖暖和和的,余子式甚至清晰地记起了少年脱了衣衫的场景,犹记自己那一瞬间的震颤,理智仿佛被彻底击穿,荡然无存。
终于,在胡亥伸手一点点往自己衣襟里探的时候,余子式忽然偏头避过了胡亥的吻。
胡亥略略起身看向他,手却仍是往他胸口衣襟里伸,指尖一点点掀开内衫里钻进去。余子式在他停不下来之前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够了,适可而止。”
胡亥低头望着被他压在案上的男人,手没再动了,他到底没忘了余子式伤还没好全。他从他衣襟里抽出手,抬手轻轻摸了下他的脸,忽然又低头亲了他一口,低声叹道,“先生。”他伸手搂过余子式的腰,一时竟是觉得心中莫名涩然。
倒是余子式伸手轻轻摸了下他的脸,嘴角勾了下,“别闹了啊。”他这两天事情绝对不少,胡亥真是该他供着伺候着,余子式现在就求他别折腾,千万别折腾了。
“你与蒙毅谈了什么?”胡亥却是忽然抬手抓住了余子式的手,那张脸倒是纯良到了极点,眼底却有隐约的锐气。
余子式似乎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望着胡亥低沉道:“我问他,他父亲究竟是怎么教他的?”见胡亥仍没反应,他伸手揽上胡亥的肩,摸了下少年的头发,轻笑道:“为什么同样的年纪下,他已经是一身的卿相之气,而小公子殿下却整天跟只逮谁咬谁的狐狸一样?”
胡亥闻言眉头轻抽了一下,他倒是第一次听见余子式这么哄他,还挺新鲜。片刻后,他问道:“是吗?那上卿大人怎么回你的?”
余子式轻轻笑起来,对着胡亥轻描淡写道,“教不严,师之惰。”他忽然就拽着胡亥的头发猛地往下,果不其然看见胡亥轻轻一皱眉,他笑道:“人家觉得你太失礼了,让我好好管教你来着。”
胡亥没去管头皮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感,望着身下的男人,闻言轻轻笑了一下,失礼?
那兴许他下一回就是失手了。
“真的别闹了,当给我个面子,行吗?”余子式狠狠扯着少年的头发没松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峙了良久,一个清冷,一个阴沉。
终于,胡亥伸手狠狠掰起男人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下去,动作只能比余子式更暴烈,更放肆嚣张,他一点点逼着他窒息,逼着他在自己的身下紊乱了所有的气息节奏,只能剩下剧烈的喘气与颤抖。
对了,就像现在这样。
余子式终于有些喘不上气来了,他发现胡亥折磨他真是有两下子,一点点逼迫,一点点掠夺,说是暴烈,偏偏又是真的太温柔。所有说不出口的,真的全部道尽了。
少年分明是在告诉他,他不痛快,非常不痛快,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了。
余子式搂着胡亥的手紧了紧,在胡亥终于结束这个吻时,仰头猛地深吸了口气。
“你这两天别折腾了,听见没?”他扫向胡亥,微微喘着气。
胡亥看了他很久,终于还是点了下头,伸手将他小心地扶起来,替他整理好弄乱的衣襟。
余子式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低头望着安静下来的少年,半是无奈半是累,他真的是拿胡亥一点办法都没有啊。胡亥是第一次动感情,莽撞惶然,他又何尝不是?他真的已经在尽力地退让容忍了。
世上感情来之不易,两个人都慢慢学吧。余子式轻叹了口气,低头摸了下胡亥的头发。
胡亥低着头替余子式收拾衣襟,眼中仍是一片隐忍的狠厉,别人怎么挑衅他都忍了,但是唯独沾上余子式,忍不了,真的一点都忍不了。平静地松开手,他抱着余子式没再说话。
彼时余子式只是希望胡亥别折腾,却没料到,少年的确是忍了,但是少年的忍耐是有限的。
……
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是将胡亥安抚好了。胡亥起身去厨房折腾饭菜了,余子式终于得空能仔细思索一下蒙毅的问题了。
陈平,这名字也的确是太寻常了,战国这么多叫陈平的人,谁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是话说回来,战国这么多陈平,沛县这群人偏偏就遇上了化名“陈平”的蒙毅,而且蒙毅又极为凑巧地一身卿相气质。
这事儿真的难说啊。
余子式开始回想陈平这人在历史上的样貌特征,却只能想起陈平是个极为俊美的男人,俊美到司马迁这种极吝笔墨的人都破天荒在《史记陈丞相世家》里提了五次陈平的美貌,还真是绝无仅有啊,估计整个楚汉也就“状似妇人”的小白脸张良与容貌成迷的韩信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余子式又开始琢磨蒙毅的长相,仔细回忆一下,他觉得蒙毅长得还真挺好看的。少年温文尔雅,活脱脱诗里走出来的温润君子,往那儿一站就是“蓝田日暖玉生烟”,那样貌绝对不输咸阳任何世家子啊,非得比,也就王贲那立志吃软饭的能与之一比了。
余子式觉得这事儿真他妈细思极恐啊。
想了半天,余子式忽然敲定了主意,不是说都是大汉奇谋之士吗?不如让张良去试试感觉。
余子式刚走到张良院门口,尚未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余子式的手猛地顿住了,这声音不是蒙毅的吗?他望着虚掩的大门,犹豫了一下,继续听了下去。
只听了一会儿余子式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屋内两人也没聊什么,甚至可以说太没什么了。余子式回忆了一下,蒙毅离开院子的时候,张良后脚也走了,余子式觉得两人说不定是撞上了,一见面都觉得对方不是个简单人物,而后就各怀心思坐下来两相试探地聊了起来。
余子式在门外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会儿,听得嘴角一下又一下地抽。这两人的对话,真的是极高段位的扯淡了,你来我往,从容地扯,扯的一本正经,如果不是两个人他都了解,他还真容易被这两人的对话绕进去。
他其实相当怀疑两人都没听懂对方讲什么。黄老之学对上儒法之道,偏偏谈的又是人间风与月这种自然之事,简直绝了。
余子式生生听两人扯完了全程。
蒙毅也终于起身告辞,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一开门就看见了倚在墙上的余子式。他动作一顿,忽然轻轻笑开了,走到在余子式身边,“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余子式没回答,扫了眼院子,“问你件事儿,你听懂他在讲什么了吗?”
“万物归万物,逍遥复逍遥,他说了许多,也不过就这一句而已。”
余子式当下觉得蒙毅真是个理解型人才,他服气了,于是他颇为好奇地问道:“那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青云之士,志向极广,若是没法用他,就不能久留。”治世者乱世者,本来就是一线之隔。
余子式点点头,没说赞同也没反驳,对着蒙毅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你做什么去?”蒙毅看向抬脚就往院子里走的余子式。
“去问问他有没有听懂你在说些什么。”余子式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蒙毅看着余子式的背影,轻轻挑了下眉。这是在外面偷听了多久啊?他忽然就轻轻笑了下。
余子式进门直接拂袖就在张良面前坐下了,抬手从张良手中夺过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刚才那少年你觉得怎么样?”
张良望着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余子式,冷不丁又想起自己刚撞破的场景,心道赵大人真是哪儿都有你。见余子式一副若无其事的失忆模样,张良觉得自己绝不能拆穿他,绝对不能,于是他拧着眉一脸正经地问道:“你说陈平?”
余子式点了下头,抬眸看了眼张良,“我刚在外面听你们两人聊了会儿。他说什么你听懂了没?”
“没有。”张良说的很坦白,“我压根没敢听,这孩子的心思太重了,赵高你信吗?我在他眼中看出了杀意。我是做了什么,他居然起了杀意?”张良简直无话可说,他还真不敢听少年说了什么,他怕自己刚听懂,后脚少年就给他灭口了。
“是吗?”余子式不觉得这是蒙毅的问题,张良的洞察力毕竟是货真价实十多年江湖闯荡出来的。他问道:“所以你就给他讲了一个多时辰的故事?”
“也不是,他愿意听,我就顺手布个道跟他讲讲道理,减减他的戾气。”张良对后生一向是抱着极大的容忍与期望的,虽然这后生有些诡异。
余子式点点头,他记得张良当初对放鹿山那群土匪就是这么干的。他忽然就想,若是不当所谓的谋士,不遇所谓的乱世,张良这性子倒是适合做个二流的老师,就这么一辈子误人子弟其实也很不错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孩子的气相倒是极大。”张良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又真心诚意地夸了蒙毅一句,“不输于那沛县的主吏萧何,若是得遇机缘,今后兴许是个朝野重臣,看这气相,卿相都说不一定啊。”
余子式喝着水听见这一句差点笑出声来,他看向张良,压下了笑意淡淡问道:“张良,你知道他是谁吗?”张良,这少年可不是沛县中人啊。
张良一怔,“你认识他?”看着余子式那副样子他分明愣了一下,他问道“他谁啊?”
余子式轻轻一笑。
“大秦上卿蒙骜之孙,大将军蒙武之子,大秦内史蒙恬之胞弟,官拜大秦上卿,位阶尊荣甚至压了我一头的大秦中枢重臣,蒙家二公子蒙毅。”余子式搭上张良的肩,轻笑道:“张良,他不是兴许是个卿相,他就是个真正的大秦卿相啊。”
第111章
余子式从张良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很意外地瞧见了还未离去的蒙毅,少年倚着墙微微低着头,夏日绿树光影斜织,淡淡的阴影落在他脸上,书生少年简单长衫。
不论样貌,光论这一份气质,咸阳世家少年的确无人能出其右。想起史记中对陈平的记载,余子式盯着蒙毅的脸下意识有些失神。
就在这时,蒙毅忽然抬头看向他,那一瞬间,真正是君子如玉,春风十里。
余子式若有所思,望着蒙毅缓缓抱起了手。都是样貌出众,都是难得的卿相之才,都是立志治国安邦的少年。陈平,蒙毅,史册中两个人的名字忽然一瞬间晕染交织,到最后只剩下少年卿相的身影依稀可见。
那是一种直觉,强烈的直觉。
有那么一刻,余子式觉得夏日所有的阳光都落在了蒙毅身上,耀眼极了。
“蒙毅。”余子式忽然笑了下,颇为随意地问道:“你入朝为官算来也有几年了,如今想来,心中有什么感觉?”
蒙毅似乎没料到余子式会问他这种问题,顿了片刻后道:“挺好的。”他十多岁入朝,从几年前的公子陪侍,到如今官拜大秦上卿,数年仕宦,不过“问心无愧”四字而已。
对话似乎断了,空中一下子静得厉害。
直到余子式朝他招了下手,“过来!”他转身往外走,“我想与你聊几句。”顿了一下,他又觉得语气太生硬了些,回头望向蒙毅,“随便聊几句,什么都行。”
蒙毅站在原地望着男人的背影半晌,提脚跟了上去。
沛县山野间,正午的太阳正盛,三三两两的农户正坐在田埂上背倚着树荫聊天,他们手里拿着顶草帽轻轻扇着风,满头大汗却聊得很是欢快。田埂上粗犷的嗓音夹杂着笑声荡开。余子式找了棵树坐下,望着不远处的那一幕,轻轻笑了一下。
他忽然想,兴许就是在这样的山野田埂上,陈胜对着乡民说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说着“苟富贵毋相忘”,然后引起乡人一阵欢快的笑。
那些乱世的枭雄尚未登场,可余子式却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的草莽扇着草帽汗流浃背地走来。
“蒙毅,你入朝为官是为了什么?”他忽然扭头看向一旁安静的少年。
蒙毅看着他笑了一下,“我既做不了在野武将,不入朝为官难不成真在咸阳歌坊酒肆混上一辈子?再说了,有我父亲在,咸阳哪一间歌坊酒肆敢收容我?我入朝为官从来就不是为了什么,而是没得选了。”
是啊,蒙家人不入朝为官还能做什么呢?余子式对蒙家的家训也略有耳闻,蒙老将军铁血了一辈子,家教与治军几乎没分别。可怜蒙毅与蒙恬两兄弟,明明是贵胄世家少年,一个自幼在军营摸爬滚打混得一把血泪,一个日夜读书就差没读吐了,隔壁将军家二世祖王贲整日斗鸡走马潇洒快活,蒙毅与蒙恬出门都不敢跟人锦衣华服的世子殿下打招呼。
余子式想着忽然忍不住笑起来,问蒙毅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蒙毅见他笑起来,也轻轻勾出笑,“我哥看王贲不顺眼,总归是有原因的。”同为年轻一代的将军,蒙恬与王贲气场八字不和,这事儿朝野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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