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明灭分节阅读28

    手铐被人从背后捣弄几下之后就解开了,尽管对方的动作已经足够轻缓,已经印出一圈血痕的手腕却没有减少任何的痛楚,徐祈清其实不必抬眼就能猜出冲过来的人是谁,但他却突然有些灰心丧气。

    徐祈清不想认出他来了。

    不远处传来贝利尔不可置信的声音:“bernard!不可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钟御却根本无意回答,他的注意都放在了怀中的人身上,满是泥灰的衣物,肿|胀泛青的侧脸,还有心灰意冷的眼睛。他甚至不知如何开口询问对方“你怎么样”——显而易见的,徐祈清非常不好。

    直到贝利尔的手下因为挣扎和反抗不停地弄出动静,钟御才抬起手,示意制住贝利尔的两个人用枪抵住贝利尔的太阳穴,威胁他的手下放弃抵抗。

    “你的直升飞机认证系统做的不错。”钟御冷冷道。

    贝利尔视线狠毒,脸上的阴鸷几乎要化为实质。

    “所以我直接把它炸了。”

    贝利尔瞳孔一缩,面上还带着不可置信:“你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bernard,维斯特家族不会放过……”

    “你弟弟对这个做法非常赞同。”钟御面色无波:“等明天他坐上维斯特家主的位置,他很乐意亲自处置你。”

    混乱之后,尘埃落定。钟御带来的人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处理好贝利尔之后,他才闭了闭眼睛,转身去看刚刚被安置在墙边清净处软椅上的徐祈清。

    徐祈清低着头,身上裹着一张软毯,抱着膝盖坐在椅子里,像是睡着了。钟御刚刚得知他被塞了药,忧心却又情怯,放轻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等到距离一米之遥时,徐祈清却突然出了声音。

    “谢谢你救我,给你添麻烦了。”

    钟御动作一顿,他再想往前时,却被对方一句生疏而艰涩的“请不要过来了”制止了脚步。

    徐祈清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蜷了起来。

    他被迫吞下了催|情药剂,也早已到了药发的时候,明明应该是不堪忍受的燥热,此刻却整个人都蜷成一团,缩在软毯下面。

    他的声音极低又清冷,叫出钟御的名字时,像是嘀咕的自语,又像是一种明确的了断。

    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人心底。

    “钟御,”声音闷闷的,从胸口堆积的阴云里渗出来:“我好冷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pen的地雷~

    分手的原因写完了……咳,看看大家的感想,我先去上课了……

    ☆、拒绝

    徐祈清刚被安置在墙边不易被波及处的时候,就已经出声问过当下的时间。

    钟御的手下虽然不知为何他第一句开口就要问这不相干的事,但对这个老板大费周章救出的人并无怠慢之意,当下就把日期和时间告诉了他。

    徐祈清低声谢过那人,再去想时,才真正体会到绝望的意味。

    f大给他的补交期限已经来不及了。

    错过回国的可能,丢掉心仪的机遇,给那位他钦慕已久的设计师所留下的印象也一定糟糕顶透。他已经不想和钟御再说什么,人生规划和期待理想被一点点打碎,即使对方不是主|谋,算起来也的确是罪魁祸首。

    好像连分手都不必再提了——钟御都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门当户对,浓情蜜|意,共渡难关。

    所以徐祈清为钟御来救他而致谢,生疏客套从那一刻起已经成为了他的盔甲,他必须用这种可笑的方式来切断自己所持的幻想,然后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徐祈清的确是没有办法拒绝钟御——无论是在大学前第一次听到他声音的时候,还是在二十六岁小有成绩的现在。但好歹在这些年里,徐祈清学会了分清轻重。

    久违的旧事被翻开,掩藏的过往历历重现,他的心底却没有出现太过激烈的涟漪,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把这些东西暴晒过了。

    回国之后,他已经和钟御互不相干的和平共处了许久,这次对于旧事的提及,却将这些表面的平静完全打破。

    ——“对于那些隐瞒,我希望它们没有对你造成过度的伤害。”

    钟御仍握着他的手,等待他的回应。

    徐祈清沉默了一段回忆的时间,才低声道:“不必了。”

    “难过伤心痛苦不堪的人已经留在三年前,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处呢?”他的语气并不激烈,倒像是一汪清澈的冷泉,慢慢地将寒意沁进骨缝里。

    当年被救出之后,他错过心仪机会,本来还是有其他学校可以选择的,但当时钟御要趁势坐稳钟氏的位置,必须要回国整顿权利,为了避开两人的见面,徐祈清反倒留在了法国。

    他不愿再师从萨奇,辗转考进了另一所名校,课业和经济压力一同来袭,他索性以忙碌为契机,把自己从消颓中捞起,夙兴夜寐,无暇他顾。直至后来成夜失眠也不管不顾,把所有有可能想起钟御的时间都拿来工作。

    “钟御,如果你当初看见分手之后的我,你一定不会说出这句话。”

    徐祈清望进了对方的眼底,目光相接,四周安静到悄然无声。

    钟御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一分。

    “它们造成的不是过度伤害,是差一点就毁了我。”

    钟御低声道:“抱歉。”

    “当时无法抽身,时机瞬息万变,不管错哪一步,今天坐在钟氏这个位置的人都不可能是我。”他没有避开徐祈清的视线:“我别无选择,但我要为这些事对你带来的伤害道歉。”

    “……”

    徐祈清垂下眼睛,兴致寡然。

    “如果是我的原因,让你现在都无法释怀,”钟御道:“我希望可以得到一个帮你弥合伤痕的机会。”

    如果没有确认徐祈清现在对他的感情,钟御也不会再去打扰对方。但现在非常明显的一件事是,他仍是徐祈清无法愈合的那个伤口,而且对方为此久病难愈,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是显而易见的不好。

    必须要打破两人之间僵局的话,钟御希望来先迈出第一步,而不是任由徐祈清继续消磨自己。

    “你现在仍然在在意那些事,小清。”

    徐祈清的眼睫轻|颤,他长舒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是,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会说这样的话,说明我还没有把那些事情放下。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徐祈清移开了与钟御对视的目光。

    “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你。”他终于敢承认这件事:“可是人活着还有很多事要做,而它们比爱情重要的多,我总得学会独活。”

    他的声音低且清冷,疲惫如潮水一般裹没了每一个角落。

    “钟董,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

    ——

    第二次拒绝。

    这回的地点换在了徐祈清的家里,钟御并没有像他那次一般一走了之,夜色已深,徐祈清的状态也有待查看,钟御就借宿一晚,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上躺着的人原本是想自己去卧室的,结果起身的速度过快,眼前一花差点没栽过去,他还没觉有什么事,倒把一旁的人吓到了,冷着脸直接把人抱进主卧。

    用湿毛巾和漱口水简单清洁过之后,徐祈清又有些昏昏欲睡,钟御没有多做耽搁,把毛巾之类杂物收拾好之后,就起身退出了卧室。

    临出门之前,他伸手探了一下徐祈清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倒是徐祈清察觉触感,勉强睁开眼睛对他道了一声,晚安。

    徐祈清说完就撑不住闭上了眼睛,他隐约能够察觉到钟御在看自己,却又无力回应,索性任由自己闭了眼睛。

    久到徐祈清几乎已经睡过去的时候,他才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一声低沉的回应。

    “晚安。”

    第二天清早起床,徐祈清已经恢复了不少精神。客厅里茶几上昨晚剩下的粥碗已经不见了,沙发上的人也一样。

    他在清晨的阳光里伸了个浅浅的懒腰,觉得今天的天气难得很好。不过徐祈清还要去公司继续跟进公宣的方案,也没有耽搁太久。昨晚的粥应该还有剩的,他走进厨房刚打算去翻翻保温瓶,就听见门口有钥匙转动的声音。

    屋子是他一个人租的啊?徐祈清疑惑地从厨房探出头来,却见那个他以为早就自行离开了的男人,提着早餐从门口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pen和归墨离的地雷~

    又陷入了对自己写的文的深切质疑之中……

    谢谢大家的留言qaq

    ☆、早餐

    徐祈清保持着这个姿势愣了两秒钟,走进来的男人动作和神色却都无比自然。他提着早餐走过来,把提袋放在了餐桌上,然后把人从厨房里赶了出去。

    “去洗手。”

    外带的蛋汤被倒进碗里加热,男人穿着解开袖扣的暗纹衬衫,修身的西裤托衬出流畅完美的身线,这身造价不菲的定制装扮其实与谈判桌更搭配一点,它的主人却对此毫无自觉,神色自然地站进厨房里,在带着热气的汤香中有条不紊。

    徐祈清洗完手出来就看见了裹在阳光和汤香里的钟御,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他昨晚是刚刚拒绝了这个人没错吧,为什么会突然有一种同|居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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