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秘闻录(H)》分卷阅读138

    加上姿容无双,才坐稳了左使之位,却从未闻左使辩解一句。

    想当年,凌九重与秦山一战,损兵折将,左使及时赶到,捡起地上一片青黄不接的枯叶,轻轻一吹,当局者迷,助凌九重顺利挽回败局。而天一教前任暗卫首领——一尺书生宋进,凭九霄环佩震彻武林,又有几人知道,他和他的琴,也曾惜败于左使手下。“黎素唇角惨白,毫无血色,却勉力绽放了一个笑:

    “劳驾,这样为我说话,难道是临行前清点战绩,好让我走得安心瞑目么?”

    万重光摇头笑了笑:

    “左使误会了,重光虽无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方才一曲却印象深刻,如有疏漏之处,还望左使指教一二。”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羊皮,铺在桌上,拿了狼毫,先用墨勾出缥缈峰的大致形态,只见那羊皮上一座高山矗立云霄,宛若仙境。

    “我曾数次经过浮屠山,黎左使看看,可有太大出入?”

    黎素摇了摇头,万重光又蘸了朱砂,先停顿片刻,仔细回味方才黎素的箫声,按图索骥一般,笔走龙蛇,从山峰侧面一处湖堤开始,蜿蜒而上,折了两折,绕过半山腰的一大片枫树林,再往前,是百兽场,这里的音律由太簇变为南吕,他便笔锋一转,顺势而上。对于百兽场,他只有所耳闻,如今才知大约是在林子南边的,按着黎素暗示,往北避开了,一气呵成,直到距离峰顶三分之一处停下了。

    接着,一边低声念道:

    “黄钟生林钟,林钟生太簇,太簇生南吕,南吕生姑洗……”

    又从起点开始,轻点笔尖,一处处画圈,不久便额头冒汗,笔下圈点之处越发细密,半晌,终于抬头去望黎素:“左使可否再来一遍,重光有几处,不能确定。”

    于是黎素垂下眼睫,平心静气道:

    “重光使竟是破解音律的高手,这一条主线曲折蜿蜒,又在音律变化之处加以圈点,已完成大半,若整幅地形机关图到了阁下手中,相信攻上望川宫易如反掌。”

    在座武当峨眉等长老皆是一惊,立刻拔刀相向,生怕黎素这头生变。

    “但我一开始便说过,除非我安全脱身,否则绝不会交出完整的图,重光使应当记得。”

    万重光沉吟半晌,笑道:

    “事到如今,强行攻上望川宫并非难事,我手上却也捉了贵派几个弟子,但重要机关布阵,除了左使等几位凌宫主的心腹,其他人一无所知,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重光使明白就好。”

    “素素,不要相信他们!”

    黎素回头一看,竟是裴云奕,他满身是伤,跨过门槛,一路上走来,地上都淌了血,黎素闻不得这浓稠腥味,胃中已不由自主翻江倒海,却还是走上前去,扶住他道:“你不该出来的。”

    裴云奕擦了嘴角的血,道:

    “我说过,为你死也甘愿。”

    “好一对苦命鸳鸯,十多年前,有凌九重做了榜样,但他好歹也是睡男人的,没想到黎左使更胜一筹,做起了望川宫里的男婊子,白道魔教四处勾搭男人,你这贱货,今日不把完整的地形图交出来,休想活着离开!”说话的正是峨眉掌门,清一师太。

    “老妖婆,我风流快活,也好过你孤独一生!”黎素觉得肚子越来越痛,撑住一口气回应她。

    清一师太挥起手上的鞭子,刚要发作,却根本使不出内力,她将鞭子一扔,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倒在地上翻滚,表情狰狞,大叫道:“痛,一定是他,是他!”

    黎素只是微笑,看着厅内众人一个个试图运功,但均以失败告终,更要命的是,因为动了真气,倒行逆施,全都倒在地上,痛不欲生,大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黎左使,这一招幻术留到现在,的确让我们大开眼界。只不过,你如今内力只剩下三成,反噬极强,你就算不考虑自己的身体,难道真的忍心不要肚子里的孩子么?”

    黎素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万重光背后的天一教医圣鬼机子。

    夜凉如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看见黎素的表情。他垂下眼睛,不自觉把手覆在了小腹上,似有万分柔情,又似了无牵挂,泪滴从他的手上滑落,砸在脚边。

    第一百二十七章 :番外一

    在幻海山住下已有月余,黎素却还是不能适应。

    有时候他半夜醒过来,发现眼角藏着泪,温热的,却不记得梦中经历了什么事,只好悄悄把眼泪揩了,继续闭上眼。

    但却不太能睡得着了。

    阿东环抱着他,手臂搁在他腰间,他便默不作声轻轻地移开了,把被子扯到肩膀那么高,将自己裹紧了,连被角都掖好。

    孩子大约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或许是半个月,他自己也弄不清。前后有许多人给他把过脉,魔教的鬼机子、正道的皇甫仁……颠三倒四,到最后,都说他是男子,所以并不能断言,只能推测个大概。

    他也不管了,他肚子里那个,比他的命,比这人世间所有人的命加起来还要重要,他小心翼翼地期待着,好像从心底里开出一朵花来。

    即使有时候,觉得自己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好似一个混沌未开化的异类,是这江湖十足的笑柄,他也一点儿不在乎了。

    这么想着,他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他刚睁开眼,阿东已经穿戴齐整,坐在床边望着他。

    这是他曾经在梦里盼望过无数次的,如今却有些怏怏的。

    阿东抚着他的发,低头凑到他耳边问他:

    “大清早想吃些什么,我让人去做。”

    他其实并不知道,这么多天,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喜好,刀尖上舔血,不是苟活,就是贱死。

    每到吃饭的时候,只要有机会,他就拼命灌些好汤好水,有一回,刚离了桌,就直奔后院痛痛快快一口气全吐了。可他心疼,怕肚子里的小东西饿着。为着这个,他可以不要脸面,不做江湖传说里那个一等一好看的黎左使。

    黎素仔细想了想,说了几个极其滋补的,便要打发阿东出去。

    阿东把他的衣裳拿过来,放在暖炉边一件一件烤好了,叠放在他床头:“腊月寒冬的,就要过节了,还是穿红色的喜庆。”

    黎素一看,这件金丝滚边的正红色长袍,正是前些日子阿东要与他拜堂,请了二十名匠人连夜赶制的。

    但黎素拒绝了,他的意思,男儿生子,闻所未闻,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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