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四方》第叁章 // 鹤羽画中仙 (2)

    第叁章 // 鹤羽画中仙 (2)

    「真搞不懂死后不就是化为一具枯骨，何必花这幺大的人力跟金钱来造这幺大的死人墓！」

    女皇陛下从下了马车后便骂咧咧的一路碎念到陵墓的入口处，她指着前方的巨大石门，上头还有雕刻精美的纹路。

    「墨槿，打开它。」

    这话让跟在后头的两人都是一惊，柳汐浀瞠大双眼看着好友，握着金杖的手颤了两下。

    「陛下，除非您驾崩，否则依宓夏的皇规是不能打开王族陵寝的。」墨槿青黑着一张俊脸，他大概也没想到殷霞玥大老远跑来这是要闯陵墓吧！

    「这朕知道，这幺爱跟也让你跟来了，叫你开就开，哪来这幺多废话？」

    这货无赖的程度连柳汐浀也不禁汗颜，这可是她祖宗的坟啊！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闯就闯！

    先不论这行为不忠不孝，寻常人怎幺会想去掘祖坟？更何况这可是皇陵！被人发现她和墨槿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墨槿像打定主意不动手，抱胸退到柳汐浀的后头三步远，惹来殷霞玥凤眸里开始噌噌地冒起火。

    「抗旨！你居然敢抗本皇的指令！」

    「玥，妳要违背祖规我揣着项上人头也定会陪妳。」柳汐浀望着不停跺脚的好友，无奈地叹口气。「在那之前我要听理由。」

    什幺原因让这一国之君丢下朝上的众臣们，拉着一名护卫、大国师跑来要入这禁忌之地。

    都叫她「玥」了……

    殷霞玥收起闹腾的脾性，但那红润的唇依旧高高嘟着，勉强表达着她的不满。

    「还不是为了『小鸡图』。」这话她嘟囔得小声，却清楚传进柳汐浀耳里。

    她怔了几秒，眼眶开始有些发痠。

    殷霞玥口中所说的便是赫特白元神所屈身的画作「鹤羽琴仙」！

    赫特白当初被囚进那幅画时，又被有心人硬生生拆作好几幅，所以才会导致他魂魄不全、仙力不足，勉强只是维持个身躯生存，连返回三十六天的能力都没有。

    她当初答应赫特白，找回他散落在各地的残画余魂，但多年过去了，她只找回了两小块。

    想起过往，柳汐浀脑里不禁忆起那年颳着风雪的冬季－－

    那年风景信同她到宓夏的东北边境寻一尾危及农家、涉及吃婴的蟒妖。

    柳汐浀寻着蟒妖的妖气一路追寻到一处荒废的宅邸，被掳婴孩早已被牠吞入腹中，正懒洋洋的倚在桌下打瞌睡。

    见到他们破门而入，蟒妖嘶嘶地吐出蛇信，威吓意味浓厚，那双血红的小眼紧盯面前的男女。

    风景信还未抽出腰间的配剑，就见柳汐浀盛怒下不顾蟒妖朝她张来的血盆大口，一杖便狠狠劈在蟒妖的命门上。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前，金光已笼罩了整座荒废府邸，蟒妖发出痛苦地嘶叫，巨大的身躯扭动挣扎着，那比柳汐浀的腰只还要粗上许多的尾部一挥就朝他们摆去。

    风景信伸手将柳汐浀揽进怀里，轻功一使两人就退开了蟒尾的攻击範围。柳汐浀才刚稳住身形就看他已提剑划破了蟒妖的肚皮，并拉出被吞下肚中的孩子。

    一切动作只在眨眼之间，外头刮进来的冷风一阵寒过一阵，让她握着金杖的手鬆了又紧。

    被风景信拉出妖肚的有两个孩子，较小的婴儿已经断了气，另一个男孩紧闭着双眼，还有些微的呼吸。

    「这妖的内丹也不值几两钱，我们走吧！」

    柳汐浀心里无奈感叹，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去想赚钱的事。

    风景信抱起男孩，两人相识一眼便转身不再看那死得难看的蟒妖，正欲离去时柳汐浀瞥见墙上挂着一幅画。

    与一只半的仙鹤为伍的抚琴仙人，由于画幅不全，其中一只仙鹤只有半边身躯。但让她一时移不开眼的是那画中的男仙，如星辰般璀亮的紫眸和俊美精緻的五官，如长年覆在高山上白雪般的银髮轻散在身后，放在琴弦上的修长手指连骨节都画得分明，着实是一幅难得的好画。

    这无意的一瞥与那画中的紫衫仙人对上了眼，柳汐浀忽然感觉周身的空气在一瞬间被抽了精光，窒息的感觉让她难受地弯下身，站在她身旁的风景信也被她突然的反应吓着。

    「汐汐!?」

    柳汐浀感到两眼视物开始模糊，唯一看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幅画中抚琴而立的绝美男仙。

    「你、你是谁？」她艰困地开口，才吐出这几个字她的脸就从胀红变得惨白，一旁的风景信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也看见了那幅画。

    他心一凛，将奄奄一息的男孩轻放在地上，以往从容的模样消失，双眼冷得像是冻了千年的寒冰，提起还未入鞘的长剑就朝那画刺去，却在碰到画前的三吋距离被阻挡下来。

    一股让人窒息的湿润白雾也同时笼罩住他，让他呼吸一滞，面色也变得像柳汐浀那般苍白。

    「助本仙出画，本仙不杀妳。」

    耳边传来一道清幽地悦耳嗓音，柳汐浀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脸上血色尽褪仍紧盯着前方画中的仙人。

    她没听错的话，是祂在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