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上面有只野狼。我更希望有个别的人开路,先喂饱了它我再上去。
自私而真实的想法。
艾尔很明显和我想法不太一样。他不会放过那只狼的。我们拥有枪,在这种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艾尔可是最有兴趣的。
我看着他再次向那座山坡靠近,并且再次上爬。我还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反抗他,也许只是客观的陈述好原因他应该不会想要来杀了我的。
果然,意识到我还在原地的他开始催我了。
“我想我比较适合回到镇子里,你看到了,现在的我不适合爬山这种剧烈运动。”我仰头看着他,尽可能让我的语气显得真挚一点。
艾尔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就好像早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他只是停下了爬山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然后挑了挑眉,说,可以,不过我需要把□□和匕首交给他。
…………
老实说,我犹豫了。
这两样东西应该是在这个队伍里唯一能够给我一点安全感的东西了。我不太想交给他,即使这些东西都是他给我的。
他看出了我的想法。朝我露出一个类似于得逞的笑,然后转身继续去攀登了。
我放弃了,再次跟上他的脚步第二次攀登。
这次他爬的很慢。不过这可不是处于对病患的照顾,因为他需要我身上的枪,如果上去碰到危险我必须在他身边给他提供支援。
实际上这次没有爬到一半我就精疲力尽了。拽着一颗矮小的小树的树枝站在原地喘息,身上出了一身的虚汗。
艾尔在前面不远的位置等我。看着我的样子出神,我抬头看他的时候我们视线交汇了,他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你果然和我弟弟很像。”
我猜他弟弟一定是个没用的废物。因为只有在我脆弱无用的时候他才会说这句话。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有,”我回答他,无法控制地带着嘲讽,“你上次用的单词是爱。”
他也笑了,“真是个不错的字眼。”
确实是个不错的字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用这个字眼时正在计划着让我怎么悲惨的死去。
这个人的“爱”,没有人要得起。
我休息了一会儿再次往前爬。事实上这次爬的过程相当的漫长,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歇息了几次。到了最后,我恨不能每走一步就停下来休息。
最后爬上去的时候,我累极了似的躺倒在地上。而艾尔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取走了我的枪,检查了一下子弹。就顺着狼留下的脚印过去了。
他去狩猎了。他擅长这个。
我整个人倦怠到了极点,只想要在这里躺着睡上一觉。当然,我指的可不是永远沉睡,只是短暂的休息一下。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这里太不安全了。不论是野兽还是敌人,都可以要了我的命。我不能睡。
我的脑子里盘旋着不能睡的念头,然后意识渐渐开始不受控制地模糊。
可这场睡眠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我被剧痛弄醒。
睁开眼睛时,艾尔正蹲在我身边,他的匕首正在翻搅着我肩头的枪伤。神情看起来专注而享受。
我的外套被打开了,毛衣也已经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露出了自己的左肩。可是自始至终我毫无察觉。
我早该知道,这个男人用了爱或者喜欢这种温情的字眼就没有好事。
他只会爱上他折磨的猎物。
我蓄力,然后突然发出一击握住他的手夺下他的匕首想要扔出去,可我没有成功夺下匕首。我只操纵着他的手把匕首从我的肩头抽了出来他就夺回了控制权。
我立刻翻身滚向和他相反的方向逃离他的范围。翻滚时我突然留意到我的腰间有东西——是枪,在我睡着时他把枪还给了我。
我翻身起来,单膝跪地,把枪从腰间抽回来然后握住它,瞄准他。
僵持。
然后艾尔看着我的动作举起了手,并且松开手让他的匕首掉在了雪地里,只不过他的表情可不是惊慌,而是注视着打闹着的宠物一样的眼神,笑的宽容与高高在上,仿佛依旧掌握着全局,
“那还是我放回你身上的呢,真地要对准我?”艾尔调笑一样的语气更加让我愤怒,可他装作毫无察觉,“我只是在给你上课。在危险的地方睡觉可不是个好习惯。”
“我可没打算感谢你。”我扣动扳机。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却在艾尔的意料之中。
艾尔了然地耸肩摊手,然后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两枚子弹,“我说了,你的枪还是我放回你身上的。”
所以,他不可能把有危险性的东西放在一个危险的人身上。
“好了。玩笑到此结束。”艾尔大笑着,捡起地上的匕首,转身把上面的血抹在野狼的皮毛上。
是的,野狼。看起来艾尔的狩猎相当成功,它已经停止了呼吸,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开心一点小猫,今晚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我们可以吃一大锅狼肉。”他冲着我眨了眨眼睛,有点像个孩子。
自己简直蠢透了。
我把枪重新塞回腰间,我不能扔掉它。车上还有子弹,枪还能用。然后我跟着他站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把那条狼扛在了身上,我们再次一起向着车子的方向前进,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托那条狼的福,他这次走的并不快,我勉强能跟上。
远远看到车子的时候,内心是平静的。这个车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可移动的遮风挡雨的地方,所谓家这种东西,只跟同住的人有关。更何况,家这个词对于这里的所有人来说都已经久远地像是上一次看到上帝时候的事情。
艾尔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烟。点燃那支烟的时候我感觉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些改变,就好像温和放松下来了的错觉。
我在我上次剩下的药里翻出了消炎药,吃了双倍的份,可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我从来没有拆开我的左臂查看过,我不太想看见它血肉模糊的样子,总觉得看到它连痛感都鲜明了起来。但是我能感觉到它在溃烂。
左肩头和右手现在成了痛感最明显的地方,只不过不同的是右手是酸痛,而左肩头是剧痛。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注射吗啡,选择了止疼药。
外面再次开始纷纷扬扬地下雪。找到了烟草的艾尔心情大好的样子,一个人在外面忙活着给狼剥皮去内脏。
我不太想要看到这个场面,这让我,嗯,不太舒服。会想起来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
由于刚刚的事情我现在根本不敢睡觉。我想如果艾尔再次有了兴致,这次匕首插进去的地方可就不是旧伤了。他有很多选择,内脏,右手,腿,或者脚趾头。总之,无论哪一个我都失去不起了。
时间渐渐流逝。我随手在沙发上拿了一盒吃了一半的饼干。我不知道是谁吃过的,只要是吃的我不介意。最关键的是现在我不想出去挨冻跑到货车就为拿一盒饼干。
吃到一半艾尔突然打开车门喊我下车吃饭。看到我手里的饼干一脸不赞同的样子,那表情就像我妈妈在我感冒时看到我吃雪糕似的。
猫妈妈?我突然想到这个然后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扔掉饼干然后下车和艾尔一起去吃着煮熟的狼肉。锅具看起来不太干净,应该很久没人用过,所谓的碗就是拆了两个桶装方便面的纸碗。不过味道还算不错。
雪地里生着火,锅子里热气腾腾地滚着。我隔着热气看着艾尔的样子,他正在吃着狼肉,表情满足得像是在和一群朋友吃着火锅。突然我对这个男人有了新的认识。
我对这里所有的人都有一定的认识。比如伊威是最出格的,罗斯特是最矛盾的,凯瑞是最仁慈的……而艾尔,我想艾尔是最擅长伪装的。
他可以比谁都亲善,也可以比谁都凶恶。他能够散漫而漫不经心,可也有时候阴鸷晦暗到难以看透。
我们吃得很快也很安静,没有交流。
等到吃饱喝足之后我就再次回到了车上,而他负责处理善后。并不是刷锅洗碗之类繁杂却如同日常一样的事情,他只是把剩下的狼肉倒在了不远处的土地上,然后挖了雪擦了擦锅,再把锅放回货车上,仅此而已。
他并没有要把剩下的狼肉留下来分给其它人的打算。这是他的战利品,也许他也算了我一份,毕竟用的是我的枪。
再次回到车上之后没多久外面的雪就越下越大了。接近夜晚时外面灰白而安静,雪花大朵大朵地砸下来。就好像在用古老的黑白电视机看一个无聊的视屏一样。
艾尔已经抖开自己的被子准备睡觉了。他整个人安逸而满足,我想今晚守夜的任务必须要留给我了。
我再次把视线移回那个无聊的黑白视频,开始望着不停重复的落下开始放空自己的大脑,就好像什么都没想。
这样的状态下我很快就睡着了。我不是故意的,可我身体状况如此。
到了深夜,我突然听到有人拍玻璃的声音。
睁开眼睛被吓了一大跳。在玻璃窗上映着几张人脸,而我因为睡前看雪的关系靠窗户靠地尤其的近。
但是我很快缓和过来了,因为我意识到他们是谁了——那个镇子的难民。他们逃出来了,而且很显然没有意识到我们就是入侵者,正在寻求我们的帮助。
他们不停地拍打着车窗,声音有些大,我不确定艾尔是否被吵醒了。
隐隐约约间能听到他们说救救他们。我无奈地对着他们开口,“我们这里不是难民集中营。”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到。
他们该庆幸今晚罗斯特和伊威不在。不过这些不了解情况的人似乎有些得寸进尺。
我听到了不远处塑料的声响。
是那个破碎之后只糊了三层透明胶带的车窗,有人在试图从那里爬进来。
我立刻起身站起来向那个车窗的地方走过去。果然,已经有人的手伸进来了,而且他们还在打算努力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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