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加一减一》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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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到他了。

    没想到再一次见到他，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迷路就算了，竟然还让他听见我对湛妈妈说的蠢话，更尴尬的事，我完全不知道该对此作何解释。

    可恶，这明明就是问他姓名和电话的好时机，我却因为一通电话毁了自己的形象。

    湛真恭，都是你害的！你没事不赶快回家干嘛啦！

    捷运抵达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那个男生转身就往捷运门口走去，我下意识地跟上他的步伐。

    这班捷运好多人，为了避免和小帅哥走散，我紧抓着他身上的背包，他的动作随之被牵制。

    他转过侧脸看着我，平淡的神情难以猜出他的情绪。

    我想跟他说，我不是怪胎也不是变态，那通电话是找朋友的，绝对不是想骚扰谁。

    我一定要跟他说清楚，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正想开口，小帅哥又把头转回去了。

    他没骂我也没叫我放手，意思是我可以暂时跟着他吗？

    还是他其实知道我迷路，大发慈悲地想送我回家呢？

    噢！他一定是上天派下来帮助我的天使！

    然而，事情好像没有我所想的那样美好。

    「妳要跟到什幺时候？」走出捷运站，小帅哥停下脚步，转过来正视我。

    「咦？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我理当地提出疑问。

    「这里看起来像妳家吗？」小帅哥反问。

    听到他的话，我抬头环视四周，眼底尽是陌生的场景。

    「这里是哪里？」我脑里一片空白。

    小帅哥没有回答我，转身向前走去。

    「你不要丢下我啦！」我跑向他，双手扯住他的背包。「带我回家啦！」他都可以独自搭捷运了，帮我一下又不会怎样。

    「既然不知道路，为什幺还要自己出门？」用鼻子呼出一口气，小帅哥带着指责的语气。

    「我跟朋友走失了。」情急之下的小谎言。

    「小美，妳其实是跟蹤狂吧？」小帅哥对我果然有很大的误解。

    「我不是变态！」

    「变态不会说自己是变态。」

    「我可是女生耶！」

    他跟女生讲话就不能客气一点吗？

    「妳想要我家电话对不对？」

    「咦？你怎幺知道？」

    我记得我都在脑中偷想而已，应该没有说溜嘴吧？

    「妳果然想打骚扰电话。」他乱下定论。

    「才不是勒！我才没有打骚扰电话！刚刚那一通也不是！是我怕阿恭妈妈担心才乱讲的！」我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妳家电话多少？」他接着问。

    「干嘛？」用手抹掉眼泪，我不耐地看向他。

    「联络妳爸妈。」他答道。

    「我爸妈不在台湾。」

    「那妳家里还有谁？」

    瞬间，二哥暴怒的模样在脑海里浮现。

    「不要！我不要回家了！」我立即改变念头。

    一直面无表情的小帅哥难得皱了下眉。

    「哦！你会皱眉头耶！我以为你的脸部神经已经坏掉了耶！」我惊奇地指着他的眉心。

    从我脸上移开眼，他垂下那对又密又长的睫毛。

    不再开口，小帅哥继续往前走，我一样跟在他身后。

    走进一间服饰店，一位浓妆豔抹的大姐姐朝我们走过来，看了我一眼，便抓着小帅哥到一旁问话。

    「她是谁？你为什幺会带她一起来？」大姐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

    「不认识，在路上遇到的。」小帅哥毫不迟疑地回答。

    虽然我们真的不算是认识的关係，但他这幺快就否定掉我的价值，我真的受伤了。

    「你现在才几岁？不要学那些幼稚的小鬼交女朋友！」

    原来大姐姐把我当成小帅哥的女朋友了，不知道为什幺我还满高兴的。

    快乐指数迅速回升中。

    「我不喜欢那一型。」小帅哥再次否定我，我感觉落入黑暗中了。

    「你们男生不就是喜欢那种漂亮的小女生吗？少骗我了！」

    漂亮？我漂亮吗？

    二哥常说我长得像妖怪，看起来衰又没用处，长大肯定每个男生踢来踢去没人要，看样子那个笨蛋是在忌妒我的美貌。

    「女生不都是长那个样子吗？」小帅哥一句话像一把剑，刺穿了我的心。

    好沮丧。

    「有些女生确实是漂亮，但很快就会被下一个更漂亮的女生比过去，她就是这样的。」

    小帅哥是什幺意思？他说我漂亮又说我会被比过去，是在称讚我吗？

    「而且，她还是一个跟蹤狂。」

    ＃

    由于我忘了家里住址，也不记得捷运要搭到哪一站下车，大姐姐想送我到警局，我拜託她让我打电话给阿恭，让我确定站名后再自己搭捷运回去。

    可能担心我又坐错站，大姐姐便强迫小帅哥陪我搭捷运，一路上他都很沉默，什幺话也不想说。

    我想，他一定很讨厌我。

    望着他的侧脸，我再次在心里感叹他俊俏的外表。

    嘿嘿，刚好今天有带相机出来，多拍几张他的照片吧！

    拿起照相机，我对準小帅哥的侧脸，连续按了好几下快门。

    「妳不会要拿我的照片贴满房间吧？」

    「你到底哪里来的想像力啊？」

    「因为妳做了变态的行为。」

    「喂，你够了喔！」

    就说我不是变态了嘛！

    「电视都是这样演的。」

    「最好是！」

    哪有人会说女生是变态的啦！他不知道这样很伤害女生的自尊心吗？

    「妳该下车了。」无视我的反驳，他提醒。

    「咦？」这幺快？

    我要跟小帅哥道别了，儘管有些不捨，但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们下次见了！」我向他挥挥手，準备走下捷运。

    「妳已经开始跟蹤我了吗？」小帅的被害幻想症居然恶化到这种程度了。

    被当成变态的感觉是很差劲啦！不过，往好处想的话，至少他不会轻易将我忘掉。

    「掰掰！」在捷运门关上之际跳出去，我隔着门对小帅哥咧嘴一笑。

    他看了我一眼，随即泰然地移开视线。

    走出捷运站，我拿起相机查看刚刚拍下的照片。

    嘿嘿，这下子我就可以天天看到小帅哥了！

    画面切到笨蛋二哥被我恶作剧的照片，我这才惊觉我即将面临一场大灾难。

    怎幺办？我会不会被杀掉？

    「李澄约，妳总算回来了，妳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妳啊？」蹲坐在我家门口的湛真恭一见到我，立刻朝我小跑步过来。

    看着湛真恭气喘吁吁的模样，再留意到他额上的汗珠，我突然觉得好神奇。

    「哇，湛真恭，你在担心我耶！」平时对我爱理不理的，我还真看不出他原来这幺在乎我。

    「啥？」湛真恭蹙眉。

    「阿恭，我明白了，就让你成为我的新郎候补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呃，总之，妳保重。」湛真恭貌似害羞，急着跑掉了。

    哎呀，都认识这幺久了，他干嘛要这幺不好意思啊！

    「李……澄……约……」才刚打开大门，里头就传出了二哥阴沉的呼唤。

    二哥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深重的怨气，半瞇的双眼周围还有些许蓝色痕迹，紧握平底锅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我感觉我像是见到了德州电锯杀人狂，耳中隐约还能听见电锯发动的声响。

    「啊啊啊——」我不受控制地放声尖叫。

    「妳死定了。」杀人狂举高手上的电锯，对我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之后，陪我度过这漫长夜晚的，除了杀人狂的咒骂声，还有平底锅为我的屁股带来的灼热与疼痛。

    「好了，妳可以起来了。」二哥放下平底锅，命令趴倒的我起身坐好。

    这个笨蛋明明才大我三岁，今年不过小学五年级，怎幺能对亲生妹妹如此痛下毒手？

    「下次不准再这样了，很危险。」笨蛋难得心平气和地告诫。

    二哥……

    「虽然我也希望妳就这幺被坏人拐走算了，免得我差点被妳气死！但是，这样的话，爸妈和大哥都会很伤心的。」

    头一次觉得，二哥也会讲人话，而且这话也让人听得满揪心的。

    「二哥，你要是从以前都能这样好好跟我说话，我一定会把你当人看的。」

    二哥先是一楞，额头随之爆出青筋。

    「高贵的人类李澄约，妳今晚就别勉强吃我们的猪饲料了。」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