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加一减一》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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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紧锁前方的后脑勺，步伐配合其速度缓慢地移动着。

    感觉好像在约会，我是不是在作梦？

    用力捏住自己的脸颊，我痛得差点喊出声，进而确认了此刻的真实性。

    没错，我真的和学长并肩走在这满满情侣的街上。

    啊，好幸福哦！

    葳葳、培培，我果然没有白白牺牲妳们啊！

    「在后面做什幺？」

    学长猛然停步，没保持安全距离又分心的我立刻一头撞上。

    「唔，学长对不起！」赶紧退后让出距离，我弯身道歉。

    「别一直躲后面。」伸手将我拎到身旁，学长继续往前迈进。

    学长就在旁边，我不禁心跳加速。

    和学长肩并肩走着，我们看起来是不是更像情侣了呢？

    看着不断擦身而过的情侣们，注意到他们相扣的十指，我瞄了眼学长垂落的左手，内心升起一股小小的慾望。

    好想牵学长的手。

    我屏住气息，手悄悄向学长靠近。

    「想吃什幺？」学长霍地出声，我紧张地抽回手。「妳干嘛吓一跳？」察觉我不自然的表现，学长微微瞇起眼。

    「没有啊，我哪有吓一跳。」我心虚否认。

    「妳抖了很大一下。」

    「可能是太冷了啦！」

    「妳很明显是吓到了。」

    「学长你看错了。」

    不管怎样，装死就对了。

    俗话说，自杀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装死可以。

    「好吧。」学长如我所想投降了。

    「学长，你刚刚问我想吃什幺吗？」记得刚才学长有提到这件事。

    「嗯，不过几乎每间餐厅都客满了，外带又很麻烦。」学长叹了口气，从口袋拿出手机滑动。

    「学长你要打电话吗？」打给谁呢？

    「等我一下。」拉着我一起退到墙边，学长转身背对我，将手机置在耳旁。「喂，斑斑吗？」

    没记错的话，斑斑就是咆哮哥的绰号。

    「你们那边还有座位吗？」学长对着话筒说道。「嗯，我需要两个人。」

    咦？咆哮哥他家是开餐厅的吗？不然为什幺学长会跟他要座位？

    「还有谁，就你见过的人啊。」学长的语气很平和，字句里却能听出他渐渐失去耐性。「废话少说，帮我预留两个位置。」

    「咆……斑斑学长，家里是开餐厅的吗？」待学长挂掉电话，我询问。

    「不是，是他在一间拉麵店打工。」学长收起手机。「那种地方没有约会的情调，客人很快就会走的，所以才请他帮我预留两个位置。」

    那种地方没有约会的情调。

    学长无谓的发言，就像在我面前狠拨洋葱，呛得我泪流满面。

    呜呜，学长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咦咦咦？这不是上次跟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的学妹吗？」一见到咆哮哥，他就绕起口令来了。

    「咆……学长好。」基于礼仪，我还是打个招呼吧！

    「咆？咆到底是什幺？学妹上次也说了这个字耶！」没想到咆哮哥的记忆颇好的。

    「没什幺啦！」我傻笑。

    要是被他知道我都在心里称呼他为「咆哮哥」，他肯定会冲着我咆哮起来。

    光想像就觉得可怕。

    等候了一会儿，咆哮哥分别替我们送上餐点，随后就赖着不走了。

    「现在没什幺客人，我来跟你们哈拉几句。」拉出学长身旁的椅子坐下，咆哮哥笑道。

    吼，咆哮哥很烦耶！干嘛打扰我跟学长的两人世界啊！

    「学妹，妳叫什幺名字啊？我好像一直没问过妳耶！」咆哮哥问我。

    「李耕睿。」我含糊说道。

    羊羹学长明显一怔。

    「妳也叫耕睿？」咆哮哥极为惊讶。「名字竟然和杨耕睿一样，这也太巧了吧！」

    「是，澄、约。」微微笑，少女放大音量，腼腆地纠正发音。

    「咦咦咦，没想到澄约跟耕睿听起来满像的耶！」看样子咆哮哥很懂我。

    羊羹学长脸色下沉。

    「耕睿耕睿耕睿，澄约澄约澄约。」咆哮哥不但懂我，还跟我做了一模一样的事。

    砰！

    只是，他的下场有点不美丽。

    「呃，羊羹学长，斑斑学长他……」我错愕地望着脸紧紧贴墙的脑袋。

    「别理他。」羊羹学长冷冷说道。

    斑斑学长，如果哪天羊羹学长还要请你帮忙的话，记得下次不要再预留有墙壁的位置了。

    ＃

    「欸羊羹，你寒假也要回去吗？」甦醒的斑斑学长在额头贴上胶布，鼻孔也塞着两条小小的卫生纸。

    对呢，再过一阵子就要放寒假了，而之后也只剩一个学期能在学校见到羊羹学长了。

    这是我第一次，不期待寒假来临。

    「嗯，回家帮忙。」羊羹学长点了点头。

    「回家？学长你要回哪个家啊？」我好奇。

    「别看他这样，他家可是种田的喔！」斑斑学长挑了挑眉，拍击羊羹学长的后背。「他住在乡下，是个十足的乡巴佬啦！」

    种田？乡巴佬？

    「学长是农夫？」我震惊。

    从全校第一名到种田，感觉学长真的不是一般人耶！太神奇了！

    「每一次都这样介绍我，你是歧视种田，还是歧视乡下？」羊羹学长嚼着麵条，淡然地问。

    「没有啦！因为你完全不像是乡下人啊！我只是想看看学妹吓一跳的表情嘛！」斑斑学长解释，一边对我眨眼给暗号。

    这是要我附和他的意思吗？

    我确实吓到了，因为我完全看不出羊羹学长会是个农夫。

    学长果真厉害。

    「学妹，妳会不会对羊羹感到失望？」斑斑学长脸上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为什幺要失望？」我不解地望着他。

    「妳不觉得他很俗吗？」斑斑学长喷出一边鼻孔的卫生纸，神情微讶。

    「俗？」会吗？

    「吃饱了吗？」羊羹学长拿卫生纸擦拭嘴角。

    「嗯。」我点头。

    羊羹学长站起身，拿着桌上的帐单前往柜檯。

    「学长，我的多少钱？」我小跑步追上学长。

    「不用了。」学长回绝。

    咦？

    「蛋糕的谢礼。」学长淡淡一笑。

    扑通！扑通！扑通！

    小鹿乱撞中。

    呀——学长真是太对我的胃了！

    「下次再来喔！」离开时，斑斑学长对我们挥手喊道。

    「学长，斑斑学长常常这样嘲笑你吗？」想起斑斑学长的恶劣爆料，我为羊羹学长感到些许心疼。

    「嗯，每次看到不同的女生，就会讲一次。」羊羹学长不在乎地说。

    「你都不觉得难过或生气吗？」学长该不会是在故作坚强吧？

    「为什幺要对自己的家乡感到难过或生气？」

    愣。

    学长怎幺该生气的时候不生气呢？

    「可是，如果有一个你很喜欢的女生也喜欢你，结果斑斑学长用这种嘲笑的语气说你家的事，害得这女生离开你了，你该怎幺办？」我假设。

    「所以，我更要感谢斑斑帮我过滤掉没必要认识的对象啊。」

    咦？

    「斑斑毒舌的那些话，都会是两人在争吵时，对方拿来伤害自己的话。」

    学长说的这些，我似乎有听没有懂。

    「那，学长曾经被这幺伤害了吗？」几种的可能性中，我解读出其中一种。

    「我不是那种会为家乡感到难过或生气的人。」学长又是一句抽象的说词。

    听不懂啦！

    「怪怪学妹，妳爱妳的家人吗？」学长突如一问。

    想了想爸妈和哥哥们的脸，虽然很讨厌二哥，但对家人大致上算「爱」吧？

    「嗯。」我迟疑地点了点头。

    「如果家人受到伤害，妳一定也会为此做出不同的考量吧，在任何方面。」

    糟了，我严重怀疑我跟羊羹学长有很深的代沟。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回到了服饰店。

    「杨耕睿，快来帮我搬箱子！」一见到我们，杨凡姐姐立刻召唤羊羹学长。

    啊，和学长的圣诞节就要这幺结束了，好感伤。

    这是学长在高中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我应该想办法让学长过得充实一点才对！

    呜呜，来不及了！

    「怪怪学妹，今天谢谢妳，圣诞快乐。」走向门口的学长回过头，唇边漾起温柔的微笑。

    学长……

    二话不说，我当即拿起立可拍按下快门，尽可能地捕捉到学长这一刻的笑脸。

    放下立可拍，学长早已回过头去。

    拉出下方的照片，黑色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最后显现出学长的侧脸，嘴角还微微上扬着。

    哦！拍到了学长转身的那一刻！

    学长的笑容真的好好看哦！

    将照片紧压在胸口，我开心地笑了起来。

    「学长，圣诞快乐。」对着学长的背影，我小声说着。

    学长，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也谢谢你，让我出席了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