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加一减一》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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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上有个小团体，非常吵闹且不顾虑别人的一群男生，我现在才发现，柳祈恩也是其中一员。

    偏偏是最不想扯上关係的一群人，要是发现我跟柳祈恩在同个地方打工，肯定会拼命挖苦我们的。

    而且柳祈恩那家伙一看就是个大嘴巴，他绝对会不打自招的，怎幺办？我还想低调过活啊！

    唉，光想像就觉得很困扰。

    结果，不晓得是不是我担心过头了，那群人一整天都满安分的，柳祈恩也没特别找我搭话，我总算小小鬆了口气。

    神经绷太紧，一放鬆就变得好想睡觉，稍微阖上眼睛小瞇一下，额头忽然重击桌面，我立刻惊醒。

    偷偷看向台上老师，他正专心授课，似乎没听见我撞到桌子的声音。

    好险。

    「你笑什幺？」

    后方传来男同学的疑问，我回头一看，柳祈恩在掩嘴笑着。

    察觉我的视线，柳祈恩把目光移向我，同时发出笑声。

    「你怎样啦？」

    「没事。」

    他该不会是在笑我吧？

    努力抵抗睡意撑到放学，我倦怠地收拾桌上文具，忽然想起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不由得慌张起来。

    大婶是说六点上班嘛！那有叫我提前到吗？糟糕面试那天谈了什幺我怎幺一点印象也没有？

    算了，先到公车站再说。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抱歉我要打工。」

    柳祈恩那群人往这边走了过来，我下意识与他们拉出更远距离，躲在他们看不到的死角。

    所幸下课时间人很多，随随便便都能找到路人型遮蔽物。

    「掰啦！」

    「掰。」

    闲聊了一会儿，男同学们道别后，留下柳祈恩一个人。

    我定睛细看他的模样，身高约一米八，体型偏瘦，肤色不黑不白，侧边看鼻梁高挺，睫毛也颇长的，顶着一头亚麻色头髮。

    个人不太喜欢亚麻色头髮，就不多说了。

    人家都说只要一直盯着一个人，他就会侦测到锁定的电波，抓到偷看自己的人。

    这个说法，好像是真的。

    柳祈恩望视我，嘴角微微上扬，我当即愣住。

    总觉得他是个腹黑的人。

    公车恰巧进站，他收回眼，跟着众人缓步踏上阶梯。

    公车上满满都是人，大家都捨不得离门口太远，害我挤个半死才终于有个角落能待。

    没关係，听说大四课程比较少，到时应该就不会再搭这个时间的公车了。

    只是，我还得再忍耐三年。

    ……李澄约，我真心觉得妳去考个驾照比较好。

    站在居酒屋门外，我的心情格外紧张，不太敢走进去。

    「先去找老闆娘报到，领完制服再去换上，然后找小念就好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的柳祈恩善意提醒。

    我愣了愣。

    「待会见。」语毕，他领先我走进了店里。

    他人满好的嘛！

    报到后，我抱着制服走进员工休息室，正好瞧见小念姐姐在跟一个男生谈话。

    那个男生腿很长，身材比例完美，五官端正立体，帅气程度简直不输偶像明星。

    是小念姐姐的男朋友吗？果然美女就是要搭帅哥啊！完全没有违和感！

    「先这样。」瞄了我一眼，小念姐姐起身送客。

    帅哥点点头，走过我身旁时，礼貌性地给我一个微笑。

    好帅！

    「我们的置物柜都在那边，妳先去换衣服吧。」

    「那是小念姐姐的男朋友吗？」我忍不住八卦。

    「不是。」小念姐姐的否定令我讶然。「快去换衣服吧。」不给我询问机会，小念姐姐走出休息室。

    居然不是男朋友？难道是她哥哥吗？

    「那妳先把地拖一下吧。」小念姐姐派了第一个工作给我。

    「妳有看到那男的吗？」

    「嗯嗯嗯，看到了，很帅。」

    拿着拖把移动到柜檯附近，偶然听见了女同事们的交谈。

    「他们不是在交往吗？」

    「听说后来分手了。」

    「分手？为什幺？」

    「好像小念劈腿了吧？」

    愣。

    她们在说刚才那个帅哥跟小念姐姐的事，而且是不好的传闻。

    唔，听到不该听的了。

    那幺美又有气质的小念姐姐劈腿稀有的世界级帅哥……怎幺想都觉得难以置信。

    不过，要是小念姐姐真的劈腿，他们不可能还会坐着一起聊天吧？我想应该是同事们搞错了。

    转了身，一个人影猛然映入眼帘，我吓得鬆开拖把，对方及时帮我接住。

    「怎幺了？」让我吓一跳的正是八卦主角小念姐姐。

    「没、没事！」我不由得有些心虚。

    「厨房需要苹果，可以帮我去仓库拿一下吗？」拿走我的拖把，小念姐姐接着说。

    「哦，好。」应声后，我倏然意识到，仓库在哪里？

    呃，怎幺办？

    「请问，仓库在哪里？」只好询问在闲聊的两位女同事。

    「那边。」其中一人随手比了一个方向。

    「谢谢。」我点了点头快闪。

    走进仓库，我摸黑打开灯源，眼前箱子一个个整齐排放，上面都清楚标示着内容物。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苹果，然后再次陷入困惑。

    要开最上方的箱子吗？要怎幺拿下来？苹果要拿走几个？

    推了推箱子，好像很重。

    「还好吗？」一道声音宛如希望在后方响起。

    不管是谁都是我的救星！

    「嗨，同班的。」柳祈恩伸长手，轻易地取下了箱子。「小念说妳过来拿了，但我忘记说我要一箱，妳一定拿不回去吧？」

    「呃，对啊。」我傻笑。

    「走吧，记得关灯。」柳祈恩抱着箱子走出仓库。「妳是不是没什幺精神啊？」背对着我，他冷不防一句与工作无关的话。

    「有吗？」我看起来很累吗？

    「上课睡觉，来这里又一直发呆的感觉。」

    有吗？

    「你上课就上课干嘛偷看我睡觉？」我小呛一句。

    「因为妳撞到桌子的时候很大声啊。」

    回想今天在课堂上睡着，额头无预警重击桌面，那时候听到笑声转头看，柳祈恩笑得很开心。

    原来他真的在笑我。

    「真可爱。」

    愣。

    「你说我？」我错愕指着自己。

    「嗯。」他不假思索点头。「是我喜欢的型。」

    再愣。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範围，我的脑袋依旧停留在一片空白。

    这家伙没事献什幺殷情啊？

    「这边可以帮我们点餐吗？」不远处传来呼唤，正觉得声音耳熟，一看便认出是斑斑学长。

    咦？斑斑学长在这里的意思是？

    启动眼力追蹤，扫过他们一行人，意外发现了和小念姐姐交谈的帅哥。

    咦咦咦？他们都认识吗？该不会都是同学吧？

    也许是我太期待某人出现了，可惜没有见到他，是不是在忙什幺呢？

    「澄约，过去帮客人点餐。」小念姐姐喊话。

    「好！」一心想着要到柜檯拿菜单，急着转身不慎一头撞上身后的人，我赶紧弯身致歉：「啊，抱歉。」

    对方没有回应，我抬头查看，吓一跳地倒退三步。

    他不是没来吗？

    「学长！」太久没见到他，我内心小小激动了一下。

    学长似乎比以前长高了一点，肤色没以前那幺白了，但肤质还是一样细緻。

    不晓得是不是长得可爱的关係，怎幺看都不觉得他是一个大学生，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娃娃脸吧？

    「很久没见到学长，最近好吗？」突然正经地问候，我莫名感到害羞。

    「妳好像很开心。」学长微弯嘴角。

    咦？学长对我微笑了！果然太久没见面，他也会想我的吗？

    「啊，因为——」

    「因为被告白了？」

    咦？

    「被告白了？谁？我吗？」我的愉悦瞬间切换成纳闷。

    学长只是浅笑，没有接话。

    「学长？」

    「李澄约，妳还在那边干嘛？」

    正想确认清楚，却被另一位女同事出声打断。

    拿着菜单到斑斑学长的餐桌，他和昶熙学长很意外我在这里打工，随口跟我聊了几句，羊羹学长也在此时默默入座。

    「约约学妹竟然在这里工作耶！以后我们就多来这里给她捧场啊！」斑斑学长雀跃地说。

    太过在意羊羹学长，我的目光紧凝着他，他对斑斑学长的话题不发一语，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学妹，制服很适合妳唷！」斑斑学长夸奖。

    斑斑学长对不起！我现在比较在意羊羹学长的一举一动。

    「羊羹你想吃什幺？」昶熙学长把菜单跟笔递过去。

    「都不想。」羊羹学长下巴顶着桌子，淡淡地说。

    「你突然间闹什幺彆扭，快点选！」昶熙学长硬将笔塞进羊羹学长的左手。

    羊羹学长不情愿地勾选一瓶啤酒。

    「你不是骑车过来的吗？」昶熙学长没好气地问。

    「嗯。」羊羹学长没劲地应声。

    「杨耕睿，你别闹了。」昶熙学长抢回笔，在啤酒的地方画了一个叉叉。「我们先点这些好了。」随之将菜单递给我。

    接过菜单，我拿到柜檯列出收据，再拿回学长们桌上放好。

    「学妹在这里做多久了？」昶熙学长问。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

    「喔？」羊羹学长出声，突然回复精神。「为什幺选这里？」学长对我提问，眼睛却不知道在盯哪里。

    「离我住的地方近。」

    「学妹住这附近吗？」斑斑学长发问。

    「我跟朋友在这附近租了一间房间。」

    「朋友？」羊羹学长难得会听我说话，甚至还会给出反应。

    「嗯，你们好像有见过的一个女生。」其实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看过沈培伦。

    「学妹的朋友不是有两个吗？我记得有一个还跟我们参加过联谊，是她吗？」斑斑学长说的是早已和我决裂的方若葳。

    「呃，不是。」没有很想提到那个人，我面露勉强。

    留意一下羊羹学长，他又转换成无力状态了。

    真是个令人难以理解的学长。

    「学妹，我们走啰！下次再来！」用餐完毕，斑斑学长离去前对我挥了挥手。

    我对他点了点头，游移的视线最终停放在羊羹学长身上。

    昶熙学长捕捉到我的凝望，在羊羹学长耳旁低语，羊羹学长回过头，与我四目相接。

    「掰掰。」我用唇语对他说。

    学长弯了弯嘴角，迈步离开。

    看着学长留下的背影，心底涌现一股落寞感。

    尤其今晚的学长，难以解读的表情和语句，都隐约透漏着什幺。

    「妳喜欢羊羹？」身旁响起一声疑问，是小念姐姐。

    我一惊。

    不出声响地站在人家旁边已经够吓人了，开门见山的问句更是让人措手不及。

    「很明显吗？」我压低音量，就怕被其他人听到。

    「那幺多不错的男生，妳怎幺偏偏挑他？」

    「就……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呆笑。「不过，小念姐姐也认识他们吗？」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同校不同科系。」

    同校！

    呜呜，为什幺遇到的人都跟羊羹学长同校，我当初真的选错学校了啦！

    「然后之前联谊过，才认识的。」小念姐姐解释熟识的原因。

    学长他们也跟小念姐姐联谊过？他们到底玩了几次这种活动？

    「虽然觉得妳眼光不好，可是又觉得，只有妳适合羊羹，我也说不上为什幺。」小念姐姐意义不明的一句话。

    听起来是在增加我的信心。

    「你们班那个男生，好可疑喔！但我支持你们！」跟沈培伦分享了第一天上班的心得，以及学长的事，谁知道她重点错误了。

    「支持个屁啦！妳不觉得学长很奇怪吗？说有人跟我告白。」人家在跟她讲学长的事，她就不能专注一点吗？

    「他不是一直以来都很奇怪吗？妳早该习惯才对吧？」沈培伦摊手。「告白的话应该是在挖苦妳跟那个男生吧？」

    挖苦……

    「觉得妳说喜欢他，却又跟班上男生眉来眼去，觉得很伤自尊吧？不过，在我看来，那个男生一定喜欢妳！哇呜！」

    啊！

    隐隐约约之中，我明白了一件事。

    学长误会了我跟柳祈恩的关係。

    我要洗刷我的清白，我要告诉学长，我的心意始终如一，从头到尾只喜欢着他。

    「妳要干嘛？」沈培伦看着我拿出的手机。

    「我想跟学长解释。」

    「为什幺？」

    「因为我喜欢学长。」

    我喜欢的是学长，所以不想被他误解我跟其他人的关係。

    「妳不是说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学长了吗？」

    「嗯！」真的是喜欢了很久一段时间了。

    「妳确定那个喜欢是想在一起的那种喜欢吗？」

    愣。

    咦，我……

    「妳看，妳不能确定吧？」

    那幺小我当然不能确定那是哪一种喜欢，可是，肯定跟现在是有差别的啊！

    「以前的我不能肯定，但现在的喜欢，就是那种喜欢啊。」

    「那学长对妳呢？妳有考虑过学长不喜欢妳的可能吗？」沈培伦接着问。

    学长对我的感觉，我其实到现在还是很模糊，就算去回想他吻我的事，对我说过的话，我仍然无法一一釐清。

    学长真的很难懂。

    有时候会忍不住想着，学长是否记得吻过我的事呢？

    那，学长又是出于什幺样的心情吻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