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便是接连不断的枪声，以及子弹进入被拿来当挡箭牌的这具尸体时尖锐又沉闷的血肉阻碍声。
果然只是一些小角色而已，如此不堪一击。
戈起将手中子弹用尽的空枪扔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这些已死之人。
对于杀手来说，人命本就是最不值钱的。他饮惯了血，本是早该麻木，然而现在看到这些人的嘴脸，不知怎的心中竟无端生出一丝厌恶。
踏着尸体前行，戈起进入到右手边意外地很干净的房间。
“喂……有人吗？你没事吧？”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又连接着两扇门，戈起一边轻声问着一边走向其中一扇。
希望他还好。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刚刚碰到门把手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戳上了后脑……
☆、11
11
刚一收到uncle发来的坐标信息，别祝就立刻将油门开到最大向着目的地出发了。
耳边的风声贴着鬓角不停鼓动，稍凉的气温也没能让他的心火降下丝毫。
说实话，戈起什么本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虽说是同一个组的，可出任务时多数都只有戈起一个人行动。因为收到雇主的下单后uncle通常都是直接交给他，除了需要分工合作的活儿会叫上自己，普通的单子那家伙单枪匹马就解决了。
事后的酬金却从来都是五五分。
其实，别祝觉得戈起在钱这件事上一直跟他泾渭分明实在是有点儿太不省事——尽管当初训练的时候他总是带着满身的淤青把不知哪里弄来的食物塞给自己；尽管他一次次冒着危险将自己留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尽管他从来都表现得很强，从来都不让自己担心。
所以别祝一直觉得没什么任务是戈起接不了的，没什么人是他杀不死的，没什么冷血的事儿是他干不出的。
不过别祝也认，他戈起就是有能耐。
明明他总是瞒着自己接活儿，明明他没有把小世的事告诉自己，明明现在出了事也没有跟自己明说。
明明他这么跟自己见外。
可别祝还是愿意这样不要命地去找他。
☆、12
12
虽然死在自己枪下的人不计其数，但说实话，反过来被黑洞洞的枪口抵住的感觉还真挺不好的。
戈起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这时候不紧张是假话。
这个人很强，实力甚至在他和别祝之上——戈起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心底突然一凉的感觉了。
“想看看我们组的标志吗？”耳边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很清澈的声音。
果不其然，能力可以达到这个水平也只能是双生的人。
“荣幸之至。”
硬冷的触感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力道僵在脑后，男人将左手伸到戈起面前，掌心上是一枚银色的精致徽章。
有些反常地，戈起只注意到了这人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柔软又藏着慑人的力量。
“很好看。”
“……谢谢。”哪怕是冷笑，那笑声也像极了山溪，纯粹清爽。
“手好看，声音也好听。”
“……”身后的人明显一愣，不知是发了恼还是在脸红。但随即男人又道：“我是来杀你的。”
“我知道。不过这标志我从来都没见过，是新组？”
“嗯。”
“不错。后生可畏。”
“……你不怕？”
“哈，怕什么。”
“……”
“你看身后。”
“……”
☆、13
13
不知什么时候赶到的别祝正举枪站在男人身后，嘴角轻挑：“这位小哥，敢问大名？”
“双生里控力最强的杀手……果然名不虚传。”男人低头状似无奈地笑。
“喏。”戈起气定神闲地将徽章向后一抛，别祝稳稳接住。
“哟呵，这图挺漂亮的啊。不过你不觉得有点儿讽刺吗？”
男人没有接话，只是莫名其妙说了句：“如斯逝者若倒流，不至黄泉无逆转。”
“啥？……新成员都是研究玄学出身的吗？”别祝努力讲了个冷笑话，但见其他两人都没反应只好悻悻撇了撇嘴。
“来了……”男人勾了勾唇，压低声音时嗓音略显沙哑。
戈起和别祝都是一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么现在是又来了一只鹰？
最后赶来的客人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还伴着些许闷哼。
终于来到二楼的房间，只见两个大汉扭住一个被堵住嘴巴的男孩拖着他向前走，不例外的同样是从那堆尸体上碾过。
别祝看着那男孩，不禁眯了下眼。难道这个孩子就是小世？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呜啊……小起哥！”口中的布团刚被扯出来嵇世就大喊起来。
“小世？！”戈起微微侧过脸，张大眼睛看着小孩儿。“你们别动他！跟我提任何条件都可以，但是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我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
“哦？是吗？”他身后的男人轻轻地说：“你觉得你现在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戈起紧咬着后槽牙没有说话……
确实，他没有。
“真是个不合格的杀手啊。竟然让人抓到短板。”
这话熟悉到戈起直想狠狠大笑……
他原本以为自己没有软肋。
所以说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根本就不该对温暖这种东西抱有幻想——又不是拍电影。再浪漫的杀手也是上不了天堂的。
虽说嵇世的命原本就该在自己的手里了结，可是他宁愿是自己动手，也不希望那孩子是因自己而死。
“小起哥……我怕……”隐约可见小孩儿嫩脸上突兀的血印，没想到他还真挺坚强，平时那么爱掉金豆子的人竟然没哭。
每一个字都砸在心上，泛起没完没了的抽疼。
对不起，小子。戈起在心里说。如果是我的话，会给你个痛快。
“怎么样？决定好怎么死了吗？一个个来还是三个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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