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妈之冠盖满京华》小妈冠盖满京城《灼灼满天》第六章(2)

    小妈冠盖满京城《灼灼满天》第六章(2)

    「这是你一生的苦难，人人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你这一生大概就是要背负这种命运而活。」明明知道却又不能说破，看着他发生而无能为力。

    楚风垂下眸，握着肩的手略略一紧，显然把我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只要鼓励娘就好，娘不需要你的预言，也不需要你的能力，娘只需要你一句话，胜过千百句咒语。」我拍拍他放在腿上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深夜更凉，把披风拉过一半跟他一起盖。

    世人都对你要求太多，但我既然身为你的娘，我就只有这个要求。

    「娘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一说出口才觉得这种话很像遗言，但我老太太可完全没打算去死。

    楚风看着我，脸上有一丝莞尔。

    「娘是我看过最坚强的女子。」

    这是讚美，我很受用，果然是好儿子。

    「又傻又聪明，又胆小又勇敢，极其矛盾。」

    ……这算褒还是贬，我皱起眉头，想问个清楚，楚风却靠过来，拨开额头散落的髮，印下浅浅的一吻。

    「愿娘一路平安。」

    他看着我，眼神清澈。听说最简单的咒语，不过就是把言语注入强大的意念，如果意念够强大，那每一句说出的话都能成真。

    「娘也是我听过心中最吵杂的女子。」

    「对娘亲怎幺可以这幺不尊敬！」这句话我不苟同，嚷嚷起来，一拳软绵绵捶在他的肩上，略施薄惩。

    而他看着我，好像直直看见灵魂深处，我老太太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没事不要用这种挖人祖宗十八代的表情看人好吗？老太太我纤细敏感很容易害怕。

    「娘。」他开口，欲言又止。我很少看见他这样子，不禁有点好奇。

    「怎幺了？有话就说吧！」吞吞吐吐的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他看着我，眼中浮出笑意。

    「我想还是算了。」

    孩子应该总想保有一两个祕密，这时候殷切追问也不好，尤其是楚风这孩子，嘴闭的比楚明还紧，简直就是一颗万年大蚌壳。而且还是变成化石那种，你怎样也剥不开。

    「娘，我不想当海鲜。」

    「……」这孩子就是这点不可爱。

    这一番谈下来，不知不觉夜更深，可是满树的杏花让人捨不得离开，我往楚风怀中更缩了缩。

    「不管如何，娘就是要去见爹吗？」

    安静得几乎听不见，可我老太太怎会错过儿子们说的话，他们可是我放在心上的人。于是我模模糊糊回应一句。

    「嗯。」

    天边微亮的时候楚风摇醒我，我揉揉眼，觉得还没睡够就被人吵醒有些不悦，但楚风指着上头的杏树，我往上一看，睡意全无。

    本来含苞待放的杏花全都开了，朵朵开得手掌大，花瓣乳白中带着晕红，美不胜收，但只有那一瞬间，当晨光照上来，极致的美一瞬间消散，点点白光从树上落下。

    从繁华极致到消散，只是一瞬间。

    「我想给娘看的，其实就是这个。」楚风的话落下，少去夜晚那种飘渺不定，阳光落到他身上多了几分真实感。

    「我想爹一定也是这幺希望的。」

    于是我老太太眼眶默默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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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跟楚风这孩子在树下睡一晚，习惯高床软枕的老太太我睡眠品质不好，自早上起就补眠，楚翊这孩子又紧张抖着嗓子直喊鬼医莫名，只记得在昏沉沉中鬼医莫名把了我的脉，什幺也没说就走了。

    但对鬼医莫名而言，没说话就是好消息，于是我也很放心。

    「夫人醒了。」香铃忙不迭地走过来，把紫绸外衣披上我的肩膀。

    「现在什幺时候了？」我瞇起眼，看看外头的阳光，怎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夫人都睡到下午了，刚好是用茶点的时候。看来夫人就算贪睡，对于吃点心的时间却从不错过。」

    「当然，这可是我的长处。」我得意一笑，自己坐起来，显然香铃已经吩咐过外头的人，春桃立刻提着一个三层的食盒进来，虽然是红心实木做的，春桃却跟拎个小首饰盒没两样，有次我老太太不知这幺沉，轻轻一拿让手腕扭伤半个月余。

    春桃打开第一层，小心翼翼捧出一个厚盅，掀开沉重的盖子，立刻有种淳厚的香气扑鼻而来。

    「夫人，这是鱼燕甜糯米丸子汤。」

    其实这道菜内没有鱼，只是把又软又甜的糯米丸子做成鱼的形状，但要做的像而汤煮不烂就煞费工夫，至于为什幺要大费周章把圆的丸子做成鱼的形状，很多俗人都说吃到肚子内不都一样，但这就是艺术家的纤细敏感追求生活质感，以前还听说过文艺青年这种词，大概是跟同等的存在，一般市井小民不能理解的地方。

    有人说我们这样是浪费人力资源兼浪费银两，但我老太太一直不知道银两是什幺，因为我平常都拿金豆子在洒，估计可能是某种吃的东西。

    正好没吃午膳肚子饿，三两下把那碗吃个精光。

    「再来一碗。」

    「好的，夫人。」

    这边我正吃的开心，紫砂屏那头却传来问好。

    「楚爷。」

    这府内现在有两个楚爷，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儿子，两个人还长得一模一样，但我自然不会错认，很快的看了身上一圈，海棠紫的裙裳配上银线云纹腰带，很端庄合宜，领口两颗盘扣缀成海棠的形状。

    面对相公也不会失礼的装扮。

    「刚起床就吃这幺多甜汤？」楚瑜绕过屏风，我正嘴里含着一颗金鱼丸子没空叫他，含含糊糊应了声，低头继续吃。

    用不着使唤，一碗热气腾腾的甜汤就送到楚瑜面前，我这些侍女们个个心灵手巧眼明手快，深得我心。

    「楚爷请用。」

    没想到楚瑜把甜汤推开。

    「我不爱吃甜的。」

    春桃脸上有些讶异，她入府早，六年前已经在府内做丫鬟，我瞥她一眼，没有做声。

    「爷不喜欢便撤了，让厨房做些鸭肉热汤过来。」

    这鸭肉热汤没有什幺特别，以整只鸭炖一天一夜，煮出浓郁的高汤，要吃的时候煮滚放进鸭肉切片葱段，还有少许粉丝木耳，虽然是简单的汤点，我老太太也很喜欢。

    「听说北苍国那里不产鸭肉。」说撤了，但我还是牢牢护着自己手上的甜汤，下午茶点就是要吃甜的。

    「妳连这种事情都知道？」楚瑜有些惊讶，挑起一边的眉，连习惯都跟楚明一模一样。

    「以前为了扩大楚家的事业版图，我曾经想过要进军北苍国，以鸭肉料理做为卖点，毕竟商人的职责最简单就是流通货物有无，把哪里没有的东西带过去。」我轻描淡写，觉得肚子有点撑，索性放下那半碗甜汤。

    鸭肉热汤送上来，我看楚瑜似乎有话要说，三言两语打发走春桃她们去守门，让房内只剩下我跟楚瑜。我静静看他喝，动作很沉稳，每一个细节都像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是楚瑜的样子。

    「滢滢，我打算今天晚上出发。」

    我点点头，心中有点懊悔他太晚说，这样来不及叫厨师多做点点心塞在包袱内，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吃东西。

    「跟我走。」他看着我，眼光柔的像是滴出水来。

    我几不可察地一叹气，伸手过去把他的脸推歪一边。

    「不要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人老了容易情绪化。」

    「我会跟你走。」应该说，我会跟楚瑜走。

    于是晚上我收拾好细软，扛起自己的小包扶，因为首饰和金豆子会佔去空间，于是我把它们通通留在房内，只塞进今天厨子新做的点心，还有一些晚上没吃完的鸭肉饺子。

    到后门必须穿越花园，路上我老太太摔倒了不少次。

    「唉唷！」摔到第四次的时候我听见一旁槐树上传来好几声叹息。

    「啊！」

    「娘……」

    「安静！」

    我狐疑的往树上一瞧，什幺时候我楚府内的槐树学会说话了，而且听这声音跟我家儿子们真像，果然吸收日月精华吸收多了都会成精，但看这槐树枝干丰茂树干粗壮根大而凸起，就算变成人肯定也没多好看。

    看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连忙收拾起包袱往后门过去，打开门的当儿就看见楚瑜正在外面，牵着一匹灰色的马儿等我，额上还有流星般的斑点。他朝我伸出手。

    「滢滢，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