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五、游泳课

    五、游泳课

    ＊

    第一节下课，高欣莹把我拉到后走廊，林芊绮见状也走了过来，我们三个就坐在窗台聊天打屁。

    「诶诶，妳上课跟周逸哲道歉的时候！那时候妳没看到，他脸超红的！」高欣莹提高分贝，双眼发光的讲：「感觉你们一定有鬼啊！」

    「鬼妳个屁，」我皱起眉扯扯笑容：「我只是把该说的向他说明白而已，脸红个毛？」

    「可是他脸真的很红啊！」高欣莹继续嚷嚷，我撑起额叫她别想那幺多。

    花痴啊花痴，什幺人都可以脑补真是的。

    「刚刚啊！」我转开话题，打破高欣莹的粉红泡泡：「那个女生……叫什幺的，敢跟我们玩水没有勇气站起来承认的那个，超孬。」我想了一下她的名字，有些人的存在感对我来说真的很低。

    「对啊！」林芊绮也开口，玩弄着手指头：「真的很烂诶，我们都站起来了，她却一个人坐在那边，都不会心虚的！」

    我们碎唸抱怨着，心境为此感到不平。

    这时一群男生走过来后走廊，貌似是来丢垃圾的。我看着他们无聊的把垃圾当成篮球在玩，

    然后还投不进。

    「笨死了！」我直接笑出来，带头的周逸哲看了我一眼，骂了个不雅字。

    「哥示範给你看！」我跳下窗台，捡起刚刚没投进的垃圾。接着退个几步，距离垃圾桶大概四五步远吧，然后一丢。

    「废物！」周逸哲嚷的更大声。没错，我的球就这幺不给力的落在垃圾桶边缘。

    尴尬极了啊。但我外表一个镇定，耸个肩，装出无所谓的表情，假装刚刚什幺都没发生过。「ok，fine！」

    其他男生毫不留情的大笑，我则背对他们，内心一个尴尬到极点，窘爆了啊！我觉得我的脸**辣的，此刻一定红的不得了。

    想装作淡定都不行了啊！

    后来不知道是谁又把话题拉回到那个女生——好像叫颜纪婷的样子。然后她又被我们干谯一次，男生们好像也很看不惯这种行为。

    「真的很赌烂诶！」周逸哲领先开炮：「真的是敢做不敢当，这种人真的很渣！」

    其他男生也纷纷表达自己的想法，一言一语的讨论着。

    我的其他两位女性友人也加入讨论。

    我感到小小的讶异，因为此时是第一次男女生那幺「团结」过。平常我们都各玩各的，很少有机会一起聊天；但现在此时「同仇敌忾」的精神，我有点受宠若惊。

    不过这种不分性别，一起聊天的感觉真的很好。

    没有平常的隔阂、不会有无聊的刻板印象、不再只是两性对呛，而是像好哥儿们聚在一起，单纯聊天，一起开怀大笑。

    我退开几步，看着这小小的七三零圈圈，嘴角不自觉上扬。

    意外的，对到了周逸哲明亮的双眸。

    随即，我们双方又低头迴避彼此的目光。

    ＊

    放学前，班导一手撑着讲桌，一手拿着麦克风提醒我们：「各位同学！你们明天要记得带泳衣啊！」

    我听到消息，泛起兴奋的笑容。

    老师前几个礼拜就宣布过，将有五週——每週两节体育课会去邻近高中学游泳，消暑解热让我们玩水。

    虽然自己国中没有游泳池让我有点伤心，不过听到是搭游览车去附近高中部，这种很像校外教学的感觉，使我马上恢复好心情。

    我现在等不及回家翻衣柜，将泳衣泳帽蛙镜全都挖出来丢进背包！

    明天还可以看男生的身材啊！从以前体育课就知道我们班男生虽然脸不能看，但身躯纤细充满骨感的他们，总是让我忍不住偷觑他们。

    好期待啊！明天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了！

    当我处于痴痴幻想之中，周逸哲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何宜妤，妳泳衣长怎样？」

    「比基尼。」我随口搪塞他。

    「真的？」他笑了起来：「妳穿能看嘛！」

    「谢谢，」我无言的扶额，其实我泳衣是连身式的，某年夏天买了件蓝白相间的连身荷叶裙，到现在都没换过。「我身材好的。」

    「看妳那幺平？身材好？」他拿着笔戳我，我已经放弃叫他住手了。「妳真的有本钱？」

    「闭嘴！」我撇撇嘴，刚才不该搭理他的，讲没几句话就被打枪，可怜的我。

    而且……又没有说真的很平。

    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

    撇撇嘴，把想法甩掉，收拾书包準备走人。

    我省布料啦怎样！

    ＊

    星期三。

    我们班的游泳课是在第三、四节，现在还是早自习，但我一颗心早已难耐，狂按笔製造噪音。

    「吵死了！」高欣莹踹了我桌子，冷冷扫来一眼：「不要製造噪音，老娘看小说。」

    哇。好兇。

    我盯着她，不敢再按笔，怕等下遭遇不幸。

    我无聊的拿出白纸在上面乱画，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一会儿整张纸都有深浅不一的笔压。

    放下笔的时候我才接收到高欣莹扫来的冷冷目光，眼神暗示着「妳等等死定了」。

    我抿起嘴，孬孬的低下头安分下来。

    我好奇的盯着她，到底在看什幺书那幺认真？眉头都皱在一块，眼神超认真的。

    盯——

    「妳到底想怎样？」她放下书，书封朝上的摆放让我终于看到她看的是什幺书。

    《玻璃王座》？

    「这什幺，好看嘛？」我拿走她的小说，看了书封又看了书底，最后把它还给本人。

    「见书忘友，可怜啊我！」我无聊的嚷嚷，高欣莹继续认真看起小说。

    「检讨妳人格吧，活该。」

    我……唔。

    我趴下，无聊的侧过脸看向窗外。

    一栋又一栋的高楼挡住了风景，我只能感受到九月曦阳灼烫着我的侧脸。

    我闭起眼，感受阳光跟轻拂的夏日热风，幻想着稍晚的沁凉池水，嘴角便弯起一抹笑。

    ＊

    终于熬到第二节下课时，班长整队好就我们到大门口集合。看到三台游览车在等我们，感觉自己就是大爷开专车啊！

    等都点好名，我们陆陆续续上车。经过司机伯伯的时候，我还很大声的向司机伯伯问早。

    高欣莹坐在我旁边，对我刚刚的举止评了一句「有病」她还说她走在后头，看到司机伯伯吓了一大跳的表情。

    「就心情很好啊！」

    「不懂妳在兴奋什幺。」她摇摇头，但脸上的笑容也是相当明显。

    我靠着窗看着车外交替变换的景色、哼着流行音乐，不知不觉到了邻校新北高中。

    停妥车，我拾着背包，蹦蹦跳跳的下车跟着队伍走进泳池，在外面就闻得到泳池的漂白水味了！

    进去的时候，由于我的蹦蹦跳跳加上场地湿滑（怎幺没放大家耳熟能详的黄色立牌呢啧），一进去我就滑倒。

    「白痴！」周逸哲看到毫不留情的大笑，我面露尴尬的站起来，幸好没受伤。

    然后更衣完毕，大家坐在台阶上，等教练帮我们分组。

    教练说因为各人的资质有差异，所以要把我们依级数分开来各别训练。

    我是四式全能，我在那里超大声的宣扬，但没人要相信。不过教练是把我拉到了旁边，把我归类成第一阶别。

    分类是依已会游泳、会打水换气、没有基础跟怕水的。我饶富兴味的看着教练将我们分组打散。

    但——

    我看到陈育维。

    真的。

    他站在人群中，跟朋友嬉闹着。虽然他戴了泳帽，但好看的那对酒窝，使我一眼就认出他来。

    他裸着上身，比例完美的腰身衬托着那张灿烂笑容，深黑色的泳裤紧紧包裹住双腿，营造出优美的腿部线条。

    我手捂住嘴，屏息的看着他，听着心儿的扑通声。

    以前老师好像有说过游泳课会跟二十五班和二十二班併班上课。我竟然忘记了……

    我感觉到我脸颊微微发烫，镇定的开口问旁边跟我一样是第一阶别的同学：「妳是二十五班的嘛？」

    「对啊！」这名女孩笑得很灿烂：「妳是三十班的吧，我以前看过妳！」

    「是吗。」我停不下来脑内的高速运转，为什幺那幺刚好……虽然说很开心，但是却令我紧张起来。

    跟他一起上游泳课？太戏剧化了吧！

    而且教练刚好也把他安插在第一阶别，我咬着唇。

    「嗨？」我试探性的向他打招呼，他则向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幺。

    虽然很紧张，但我已经开心的说不出话来，上扬的嘴角一直都没有消失，老天爷终于让我们相见了！

    后来知道周逸哲也是第一阶别，我歪着头看向他，邪笑呛：「想不到你也会游泳？」

    「当然，」他戴上蛙镜：「老子也是四式全能的。」

    我笑着摇摇头，为他的自信感到莞尔。

    我跃入池子，沁凉的池水包围我，我马上潜下去，随即浮出水面时，便溅起水花喷向周逸哲。

    我笑着看向他，没完没了的水战正式开打。

    陈育维也泼了我，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别玩了，都喷到我了。」

    「是的船长！」我朝气的回他，笑笑的双眸看着陈育维。却忍不住手贱再喷他一次。

    他满脸错愕，随即眼神放柔，眼眸中带着柔柔的放纵。

    「妳很幼稚。」他没有回泼，逕自潜进水中，可能在练习憋气吧？

    我按住他的头，说什幺就是不让他起来，我笑个不停！

    屁孩无极限啊！

    等他挣脱我的按压起身后，双手捧着池水砸向我。

    「不是说不玩嘛！谁比谁幼稚啊！」我笑逐颜开，嘻笑的举起双臂遮掩。

    那带有好看酒窝的深邃笑容，我会一辈子刻印在心中。

    后来教练来了，叫我们排好队，来回游五趟。

    陈育维当先发，我则是排第二个，周逸哲在我身后。

    我们停止嬉闹，游着一遍又一遍的泳。

    注视着前方陈育维的身影，旁边盘旋着水花泡沫，样子帅气的不得了。

    中站会稍微停下来等人，闲聊个几句，然后又开始悠游在池水之中。

    等结束后，我们上岸準备去沖澡更衣，我才发现我脚软了！刚刚来回的操训下，我精力耗尽啊。

    走没几步，我脚一软，随即往左侧倒去。

    「小心点，」陈育维这时拉住我右手臂，那瞬间一阵静电贯穿我全身，酥酥麻麻的。「别又再跌倒了。」

    「谢谢。」

    我深呼吸了一大口气，试图让心跳平复。

    你毁了我的所以情绪、所有思考啊，陈育维。

    我快步穿过这暧昧的氛围，陈育维被我甩在后面。

    我后来转头，跟他说了一声再见。

    ＊

    我擦着头髮，现在才想到。

    「再」？

    天啊！所以我…第一次跌倒的时候他也有看到！

    我没来由的开心起来，这证明了其实他也是很在乎我的。我可以这样臆测吧。

    我开心的甩甩头，将髮上的水珠甩开，周遭的同学都受到波及。

    「饿死啦！」我大喊着，刚好前方陈育维回头看我。他可能是听到我的宣言吧。

    我尴尬的看着他，他则一脸嘲讽的看向我，彷彿在笑我刚的发言有多愚蠢。

    我报以微笑，接着继续擦乾我的头髮，準备回去学校

    吃、午、餐！

    我才不管那幺多了！我就是蠢啊！如果我的蠢能够换来你的笑容，我也是千百万个愿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