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十九、当晚

    十九、当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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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逝去，邱闵翔约了我到附近的公园谈谈。

    当碰面时我看见他脸上挂着温暖笑容时，我完全不能想像他是那夜独自垂泪的脆弱男孩。

    「其实我现在好多了，我爸妈他们也和好了。」邱闵翔一眼看穿了我的疑虑，开头就这幺说着。「真的很谢谢妳在那夜陪我，不然……」

    「啊我懂啦，不用再讲了。」我见他似乎又想再感谢一次，急忙打断他。

    ——你不用谢。朋友落泪，在旁陪伴都是天经地义。若你一片灿烂，便是我最想守住的光景。

    我们俩安静地坐在鞦韆上，吹着一月的寒风，各怀心事地在冷风下沉澱自己。

    后来他打破了沉默，面无一丝波澜地开口：「其实我现在想想，父母吵架好像也没什幺。」

    我看着他，只见他勾起一抹柔笑：「谁不会有吵架的过程？或许历经一段不理性的沟通，才是真正的靠近彼此吧。」

    「你想开就好。」看他如此哲理地放下，我欣慰地这幺应。只见他脸上仍然笑着，我才想到一直要跟他讲的事情。

    「诶如果你以后再不开心的话就不要笑了啦！你真的不需要在我面前逞强！知道嘛？」

    「我知道啦！那晚都已经在妳面前哭了那幺久，最丢脸的时刻都被妳看光了。对妳，我还客气什幺？」他笑开，彷彿将以往的事都看透。

    我跟他讨论着那天所落下的眼泪，现在想起会感到尴尬的真心吐露，以及我们对于感情的价值观。种种苦涩在风的吹拂下，彷彿也随之离去。

    或许现在能够云淡风轻地调侃过往，才是一种真正的放下吧？我盯着邱闵翔无恙的侧脸，下了个这样的定义。

    希望你那笑靥，能永保如此无杂质的单纯灿烂。不再只是一昧地强颜欢笑。

    ＊

    当我跟邱闵翔分道扬镳后，我独自走进烘培店，想筹备一些材料，为的是为期不远的情人节。

    当正式进入寒假之前，我就已经在想今年情人节该怎幺度过？后来邱闵翔领着我们做饼乾的经验就给了我个好主意，让我也蠢蠢欲动，想要自己做饼乾送人。

    ——我决定，在今年的情人节跟陈育维挑明心意。至于他最后做的选择，我相信自己到最后都会释怀。

    我推着手推车晃过一排排的陈列架，添购着做饼乾所需的材料。在漫不经心地看着架上一个个精美的器具时，还差点被地上的特价商品给绊倒。

    我在心中嘀咕了一声，不再留念于那些器具，回过身去收银台前排队结帐，拎着材料回家準备大显身手。

    ＊

    大概……啦。

    我擦着方才过筛时意外掉到碗外的麵粉，收拾桌上一片杯盘狼藉。桌上散布着各式不明的白色粉末，而且还油腻腻的！

    天啊！我扶额，无奈地望向自己闯出的名堂。

    是说之前邱闵翔做饼乾时看起来那幺轻鬆，为何等到我自己动手尝试时，只剩下一片混乱？

    我欲哭无泪地咬牙收拾，把剩下的繁複动作做完。当我终于把麵团放进烤箱时，那份感动应该是之前成功时的十倍以上。

    我一边收拾着凌乱的桌面，一边哼着歌，期待饼乾出炉的那剎那。

    当烤箱一响，我急忙凑向前看。饼乾那个颜色……嗯，应该还算在正常人能接受的範围当中啦。

    我望着些许焦黑的饼乾小宝贝们，试探性地咬了一口。这个味道应该是不至于到想吐……吧？

    只期待到时陈育维能给我捧捧场，千万别打枪我对于烘培的一片真心。

    我将那些卖相不是很好的饼乾分装，放入袋中。将其余琐事打理完后，便一心期盼开学，等着见那些许久未见的知心。

    至于功课……嗯，我努力。

    ＊

    开学第一天，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一进到教室时，发现大家的脸孔似乎都没什幺改变，仍旧是一个月前的青涩模样。而且一点都没有时间沖淡情谊的痕迹，反而是相当吵闹，急着倾诉寒假期间的所见所闻。

    而我们四个人这个小圈圈，也是理所当然地聚在一块，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诶诶诶，你们情人节快乐！」瞬地我想到这件事，快速地从书包拿出三包饼乾，一一分给他们。

    虽然今天是情人节，但送饼乾给其余两位男性我也不感到一丝害臊，毕竟他俩只是我的异性好友嘛！重点是书包中剩下的那一包……那是晚上去补习班时想给陈育维的，只怕他不领情，把我一片真心视为平庸。

    待三人接过手后，只见周逸哲一脸不信服的模样。

    「这真的是饼乾嘛？黑麻麻的。」他摇着袋子，挑眉问道，对于里头的内容物保持推辞的态度。

    「真的啦！我亲手自己做的诶！」我抄过他手中的饼乾，逕自打开包装，拿出一块塞进周逸哲嘴里。

    他讶异地咬住嘴中的饼乾，我手一使力给它掰断，试探地问道：「好吃嘛？」

    他只是咀嚼不再说话，眼神再次偏离，不知道又在想些什幺？真是的，好不好吃这种判断有那幺难嘛！

    我撇头问其他两人的心得，而高欣莹代表回答：「还可以入口啦不错吃，只是外观真的满丑的。」

    嗯……我把这当讚美，好。

    「总之，能吃对吧！那我就放心了。」我道。心头便开始幻想晚上跟陈育维的相遇，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预演，期望能有美好的结局。

    ＊

    当补习班一宣布放学时，我就快速收拾书包，冲到门口那儿等陈育维。祈祷他能接受我的饼乾，为今天画下完美句点。

    当我站在小七门口——就是我们最初认识的起点，千思万绪顿时就这幺涌了上来。从一开始的互不认识，到今日的嬉戏笑闹。回头一望，原来我们陪着彼此走了那幺远。

    关于你我回忆那幺多、那幺美好，但它们的去留，却要看今晚男主角的决定了。若他选择离开，这些再绮丽我都情愿放手。

    我靠着墙盯着脚尖，等陈育维从补习班出来。待他拖着脚步出现在我的视野时，我一颗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就看今天了。

    「何宜妤。」他开口喊我，手顺势搭上了我的头，随兴地拨弄头髮：「走啦，回家了。」

    此时他的声音是多幺温柔，带着沙哑地喊着我的名字，我的心就快被这幺一句话给融化。

    「嗯，走吧。」我佯装淡定，但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的心跳如雷？

    我们两个并肩走在路上，衬着月光，我看着他柔和的侧颜，心又这幺不给力地狂奔起来。

    「诶陈育维。」当我一开口，我发现嗓音跟以往相差许多，甚至以为那声音不是自己的。可能是太紧张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在这句话讲完后气氛骤变，氛围不再如平常轻鬆，反而增添了几丝暧昧凝滞的空气。

    而你，有没有感受到这股不寻常的骤变？你的心情真的是如表面那般的平静无痕，抑或是跟我一样有着激昂汹涌的情绪？

    「怎幺了？」他问，语气仍旧毫无波澜。但是当他头一撇与我正视时，我相当确信看见他眼中的一丝变动。

    「就是，那个……」我从书包翻出那一袋特别精美的饼乾，包装十分用心。

    我低下头——想必脸一定是一片绯红，不敢正面迎视他的目光，将那包饼乾递了出去，嚅嚅开口：「情人节快乐。」

    「我喜欢你。」我紧闭着双眸，怕一睁开眼迎接我的是世界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