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第一章】新生训练

    第一章新生训练

    窗外烈阳透过窗帘缝**辣的烤在我脸上，我一边感叹自己衰到连细细一道阳光都能照到脸上，一边在迷濛之中，摸向枕边寻找我的手机。

    嗯？我的手机呢？

    我挣扎着爬起来，探探枕头下，没有；看看床铺旁，也没有。

    正当我用浑沌的脑袋回忆昨晚睡前的种种，我的眼角余光瞄到墙上的时钟。瞳孔猛地收缩，我崩溃地惨叫。

    「啊──！要迟到啦──！」

    §

    「呦！小游醒啦？」一名蓄着及肩长髮的清秀青年端着一杯咖啡，翘着腿，翻着和报社订的水果日报。

    「哥，我先去学校，麻烦你替我找一下我的手机！」我奋力将脚塞进球鞋中，一边回头对悠闲的老哥道。

    「手机？妳的手机在我这啊。」老哥一边啜着咖啡，一边从报纸堆底下挖出我的银白色手机。

    我不禁一楞，问：「它什幺时候跑去你那儿的？」

    「今天早上，我拿来把妳闹钟关掉。」老哥边说，边把看过的报纸着整齐放在一旁。

    我哭丧着脸道：「哥，你这不是存心害我迟到吗？」

    「乖妹妹，我记得妳今天是新生训练吧？那种场合不去也不会退妳学啦！」老哥不以为意地继续喝着那杯咖啡。

    「新生训练就失蹤，臭老哥你嫌自己不够出名，我还怕太有名咧！」我气急败坏地取回手机，狠狠瞪着依然笑盈盈的自家哥哥。

    「小游啊，顶着子姓再加上名儿，咱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不被人记得了啊。」读研究所的老哥慢悠悠地晃着咖啡，给了我个莫可奈何的苦笑。

    我瞇着眼睛，吐了吐舌头，转身便开门要冲去赶公车。

    关上门的前一秒，老哥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小游啊，今晚吃肉酱义大利麵，记得别玩太晚回来喔。」

    §

    大学向来不是个习惯多準时的地方，连新生训练也不例外。

    当我跳下公车，时间还足够我在人海中找到自己系所的牌子，跟着队伍走进冷气不太冷的大礼堂。

    跟着学长姊到了安排好的位置，我习惯性地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拿出手机和选课表，打开闹钟介面，开始输入每天的起床时间。

    正当我专注在滑着萤幕调时间时，一个细细柔柔的声音从我旁边传来：「那个……同学。」

    「什幺事？」我猛地抬起头，对上一张柔美得过分的脸。

    那女孩有着一双双眼皮的圆圆大眼，下垂的眼尾使她多了种单纯的可爱；白净的鹅蛋脸，一张樱桃小口不安地抿着。

    这样的女孩子任谁都会善意以对吧？而且那双眼水亮亮的，全是不带尘埃的白与黑。

    极品，我要是个男人也会想追。

    「同学……，我可以坐妳旁边吗？」那女孩还是怯生生地看着我，看得我母性都要发作。

    哥哥，有美女向我搭讪耶……，可惜我是个扎扎实实的女人，不然我就可以脱团了耶。

    「同……同学？」女孩愣愣地看着我，像是不理解我为什幺要看着她发呆。

    「喔、喔。可以啊，请坐。」我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继续专注在我的手机上。

    女孩理了理衣裙，看了看四周，最后眼光落在我的手机画面上。

    「同学妳在调闹钟吗？妳好守时喔！」女孩看着我，眼睛放出惊喜的光芒。

    我挑了挑眉，道：「守时不是很基本的吗？」

    「是很基本，但很多人都做不到！高中时有个友校的男生约我出去玩，结果他迟到一小时，害我一个人等得像傻瓜一样！」女孩愤愤地说着。

    好妹子，连跟妳这样的天菜约会都能迟到，妳就祝他一鲁一辈子吧。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苏蕙，就我小蕙就可以了，妳呢？」

    苏蕙啊……，似乎是名女诗人来着吧？

    我在心里苦笑，怎幺人家的名字听起来就蕙质兰心，我却是人听人笑呢？在极度不甘愿之下，我慢悠悠地开口，道：「我叫……。」

    苏蕙亮着一双金鱼般的水汪汪大眼，等着我说出姓名。不料，学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来，中文系一甲的小菜鸡们，安静下来别聊天，我们来点名啦！」

    我朝苏蕙丢了个无奈的眼神，她心领神会，把身体转正端坐着不说话。

    教养十足啊，无奈我天生是个女汉子，怎幺也学不来那种气质。

    我们配合地让学姊点名，但我想是因为都还不熟，同学间说不上几句话才能这幺安分吧？

    学姊仔细地点着名，手上的蓝笔在姓名条上画记着勾勾或斜线。

    「苏蕙！」

    「这里！」我身旁的苏蕙举起她又细又白的手臂，班上为数不多的男孩子下意识地朝她多看了几眼，或许也很顺便地记下她名字了吧。

    学姊笑着画上勾，然后忍着笑意，带着些许不确定道：「子……游？」

    「有。」我冷静地举手应答。

    不出我所料，全班立刻沸腾起来。

    「子游？是言偃还是苏辙？」

    有个同学看着手机上的名单，大笑：「是言偃！」

    然后全班又是一阵大笑，只有我旁边的苏蕙嘟着嘴生气地看着他们，看来相当不认同他们的笑点。

    待学姊继续点名时，班上的气氛已经和先前不一样了。吵的吵，闹的闹，话题八成会是我。

    苏蕙凑到我耳边，嘀咕道：「真没礼貌！小游的名字很好听啊，而且还有深刻意义，哪里好笑了？」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回道：「也别这幺想啦，不过是个名字而已，让大家开心也是积阴德。」

    我觉得我是需要积阴德，毕竟我实在挺衰的。

    「小游人真好，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生气的。」虽然她还是不认同，但至少没那幺替我介意了。

    再说一次，如果我是男的我一定追妳。

    新生训练始幕典礼很快便开始了，同学戏谑的眼神不时飘过来，但都被苏蕙给瞪了回去，不过她的眼神太没杀伤力，被瞪的同学基本上还是转回去偷笑。

    典礼期间许多学长姊陆续离开。我翻开手册，看了看接下来的活动，嗯，是社团博览会。

    听完台上老师长官们没什幺新意的欢迎词，时间很快就来到中午了。

    知道等会儿有得吃有得玩，新生们早已坐不住，这为时两小时的典礼就草草结束掉了。

    收拾好东西，苏蕙拉着我问：「小游小游，妳等等想去看什幺社团啊？」

    「就走走看看吧，还没决定，妳呢？」我连手册都收进背包里了，要说选什幺社团我当然不知道。

    「我想去合唱团看看，我小时候学过一点合唱，可惜之后很久都没练习了，我想趁大学来多练练。」

    「嗯，那我就陪妳去看看吧。」我把背包朝背上一甩，本着女汉子的个性在前方开路。

    「耶！就知道小游是个好人！」苏蕙开心地紧跟在我身后。

    哥哥，我被发卡了耶……，还好我是女人，不然这暗恋好短暂啊……。

    这时，我手上的手机发出行程提示音。我呆了会儿，滑开手机萤幕，就看到一串字：

    路路的爱心提醒──12：15，该吃午餐啰！

    我瞬间脸僵，连脚步也定格。

    「怎幺了？」苏蕙也朝我手机望去，她看了之后问了句：「路路是谁啊？」

    我有气无力地回：「……我哥。」

    「小游姓子，所以妳哥哥他……？」

    「对，没错，他叫子路。」

    苏蕙瞪大眼睛，片刻后兴奋地惊叹：「妳家好酷喔！」

    §

    一到合唱团的摊位，苏蕙就卡在那裏出不来了。

    看到美女学妹，不管学长还学姊都相当有兴致拉她入社团，除了养眼之外还可能成为社团的招牌人物；苏蕙好相处，在几句应答之下便和他们混成一片了。

    「苏蕙，我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喔。」见她待得开心，我便放下心要去闲晃了。

    「小游要走了？」苏蕙挣脱热情的学长姊，朝我走过来。

    「嗯，想去看看附近的环境，填填肚子就先回家。」我回答她，也暗示她不用跟了。毕竟她身后有大概十双眼睛在盯着我，各个都在跟我说不准把她带走。

    苏蕙不傻，知道我没有想让她跟，就点点头道：「好喔，那小游路上小心，吃完午餐就快点回去休息吧。」

    「好，妳也玩得开心。」

    「嗯！」苏蕙甜甜地笑着，对我挥手道别。

    不知道现任中文系系花是谁？我想这名号大概得易主了。

    §

    只身走在大学城里，最有可能发生的恐怕就是被搭讪了。

    「同学，请问可以借我们五分钟吗？」两个看来是学校学长的人物拦住在操场走马看花的我。

    我迅速瞟了眼他们手上的传单，取出手机开始滑，边滑边说：「抱歉，我跟人有约。」

    我知道这分明睁眼说瞎话，我刚才的样子哪有急迫的样子？

    「同学，妳知道妳被恶灵附身吗？」另一个学长不知道是胡诌还是认真地道。

    谢谢，你的意见我採纳了，但我还是得继续装忙。

    「同学是一年级的学妹吧？我们是三年级的学长，不知道学妹约在哪里，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很好，刚入学的我还真的一栋楼都喊不出名字。

    「呃……，我……。」我边支吾边看向四周，试图发出求救信号。

    不知道是不是心愿应了验，正当我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脱困时，一个人揪住我背包上的小提带，将我扯到他身后。

    那是个身形高挑的青年，一头黑丝及腰，比起我老哥是长上许多，后脑杓用藏青色带子繫了个公主头；身上衬衫加长裤，整个人打理得乾净俐落，却也有种难以亲近的距离感。

    「学……学长。」那两个传教的学长看到那青年，活得像老鼠看到猫。

    「我和我的委託人有约，你们有什幺事吗？」青年冷冰冰地看着那两人道，我想那眼神应该可以把人活活冻死。

    「没……没事，学长您忙，您忙！」那两个大男人僵硬地笑了笑，然后转身飞也似地跑了。

    等到他们走远，我才开口道谢：「学长，谢谢你。」

    他转过身，双手交叠在胸前，眼光似是在打量着我。

    这时我才看清他的面貌。一对飞将眉又细又浓；一双长长的丹凤眼眼型极好，却不带任何感情；两片薄唇紧抿，从上到下扫过我一遍后，他眉头紧皱。

    「妳哥怎幺照顾妳的？」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来是质问还是好奇。

    不过他认识我哥？但我不记得我见过他啊？

    「学长你认识我哥？」我反问。

    他偏过头去，冷声道：「不熟。」

    「那你怎幺会认识我？」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废话太多。」说完，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张黄色长条纸，啪哒一声拍上我额头，而那张纸也就这幺黏住了。

    呵，得，看来我成了殭尸了。

    「带着这张符回去见妳哥，或是带我去妳家见妳哥，选一个。」他眼神坚定、语气不容拒绝地道。

    「不能把这张符烧了和水喝，然后让我回家？」我想我今天是该喝些符水却邪避凶了。

    「妳想知道为什幺他们见我就跑？」他眼神锐利地盯着我问。

    九月的台湾，我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