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时来人是高是矮是胖实瘦还完全分辨不出来,这是那样的速度,穆白能想到的,只有轻功独步武林的南宫辙!
南宫猛地一个激灵,凝目看去,到底是父子连心,只一眼便认了出来,激动地大喊了出来:“爹爹!”
这一嗓子又高又亮,到后头却带上了颤音,就差哭出来了。
不过片刻之间,南宫辙已经到了眼前,看到忠叔抱着两个娃娃,周洵的衣袖上还开了一道大口子,一看就是利刃所伤,还染着暗红色的血迹,心下一紧:“莫不是清安派出了什么事?”
周洵忙道:“掌门放心,清安派没事,这狼狈样是我们一路追您时,遇上了埋伏闹的。”因为担心南宫辙一行的处境,几人一路急追,除了必要的吃饭休息,睡觉时连衣服都不曾脱,一个两个看起来都像逃难的了。
南宫清晏则早在南宫辙到身前的那会,跳下忠叔的怀抱,一头栽进了南宫辙怀中,怎么哄都不肯出来了。
南宫辙细细打量了几人一番,见都没有大碍,方松了口气,弯腰抱起了南宫清晏,继续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出来追我?还带着两个孩子?”
何况还遇上了埋伏。早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的南宫辙直觉其中有大问题,一时间疑问又太多,只得拣了几个最关键的问起。
这下其实周洵也答不上来了,其实一路上他都糊里糊涂的:“呃,一开始其实是小晏说要给您送东西,师父让我陪他走一趟……”现在看来,显然是这小家伙提前知道了什么。
南宫辙听得一脸莫名,看看还没缓过劲儿来的儿子,拍了拍他的后心,到底先转向了忠叔。这会儿忠叔其实也有些云里雾里:“晏儿急急忙忙地跑到坐忘峰,告诉我有人要暗算您……”
路上情况又不对劲,几人心下着急,自然忙着追南宫辙了,压根来不及究根问底。
三个大人,六双眼睛全集中到了两个孩子身上。南宫清晏埋着头看不见,穆白却一下子觉得压力山大,硬着头皮上前两步,推了推小南宫:“南宫,南宫!”
南宫清晏“唔”了一声:“爹爹,我有话要对你说。”
这是要密谈的意思了。忠叔和周洵自觉地退了开去,穆白垂下眼睛,掩住心中的担忧,也退开了一些。
南宫清晏抬起头,看向父亲:“爹爹,你走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南宫辙以为自己听错了,本以为儿子无意中获知了什么天大的阴谋,才这么兴师动众地赶来,没想到,开口却是他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一条很长很崎岖的山路,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急流奔涌。有一行人沿着山路走了很久,然后和一群人开始厮杀,全部都死在了那里。”南宫清晏继续道,看着南宫辙开始微微皱起的眉头,补充,“最后,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声。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感觉很熟悉,像是……我娘在哭。”
南宫辙本来一个“胡闹”差点出口,听到最后一句,猛地睁大了眼睛。
“本来我没有在意的,结果第二天一早你就要出远门,我到学堂时莫名地打了个盹,忽然又听到那哭声一直一直在耳边响,那个声音说,别让你爹爹走。心莫名地越来越慌,所以我就追出来了,越追越发现这里所有的环境都和梦中能合上,这实在太奇怪了。而且,我们出清安派没多久就遇上了埋伏。来人显然早就知道周洵和我们一道,一上来全是压制他的招式。爹爹,其中一定有蹊跷,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好不好?”南宫清晏心里也有些没底,但还是按着穆白教的,把话全部说完了。
这就是穆白仓促间唯一能想出来的,颇为幼稚的一个主意。
他们两个都还是小孩子,手头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如何能阻止南宫辙前行呢?大约只能寄期望于缥缈的鬼神之说了。人骨子里对鬼神的敬畏占两分,南宫辙对亡妻的怀念再占两分,这一累加起来,说不定可以搏上一搏。
南宫辙沉默了好一会儿,低低道:“……胡闹。”
南宫清晏一惊:“可是爹爹,我们路上的确……”
“做一个不知所谓的梦,就莽撞地跑了出来,可实在不像你的性子啊,晏儿。”南宫辙却不由分说打断了他的话,有些出神般地自语道,“能让你如此反常,莫不会,真的是你娘显灵了?”
若南宫清晏就这么一路跑上来告诉他这个梦,他或许会悼念一下亡妻,却大约也是不会收手的。只是一路发生了太多不寻常之事,三番两次出现的可疑人士,连清安派数一数二的好手都追不上,同行人中你一言我一句有意无意的催促,莫名达成的一致,大家越来越急的行程……一切似乎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却又怎么想都有点奇怪。
若一切都是巧合,那自然一切好说,若真是有人刻意引导……南宫辙刹那间后背上冷汗涔涔,那就太可怕了一些。加上晏儿一行的遭遇,之前的一切,怎么看都是人为的可能性更大。
看着南宫清晏担心到快哭出来的小眼神,南宫辙心中一软,摸了摸他脑袋,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好,爹爹答应你,这次先回去,把一切查清楚了,再来挑了这岐川十八寨。”
看着儿子一下子由泫然欲泣变成又哭又笑的样子,南宫辙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吐出口气。
真的是你吗?是放心不下我们父子,所以八年了,才第一次入了孩子的梦吗?
其实,我也很想很想你呀。
天完全地黑了下来,浓重的乌云间,一勾黯淡的弯月若隐若现。寒风吹过山林,啸声若泣。
第28章 boss小白历险记
众人见南宫辙忽然离开,又抱着儿子回来,自是诧异万分。
南宫辙当然不会提什么魂魄入梦之事,与儿子统一了口径后,只简洁地告诉大家:周洵带着南宫清晏来给自己送一件重要的东西,不意一出清安派就遭人追杀,而且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对周洵的武功招式都一清二楚。结合之前大家遇上的怪事,这一遭十有八/九已经泄露了行踪,正安排了陷阱等大家呢,先撤,查清楚了再来,众人意下如何?
有心细的本就在惊疑中,当即称是。也有人向来信服南宫辙,自是应了。但也有人觉得都已经到对方门口了,过门不入显得清安派太怂包,当即嚷道:“有陷阱又怎么样?一两个虾兵蟹将,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掌门我们索性就这么冲进去吧!看那些妖魔鬼怪,有哪个能够拦得住!”
这本来就是个小任务,何况有南宫辙出马,所有人都觉得万无一失。所以十几人虽然功夫上都是个顶个的好手,有几个却是初出茅庐、跟着出来历练的年轻人。师从高人,一路又有人捧着护着,难免便有些眼高手低的毛病。觉得一两个小毛贼,不过借着地利之便,欺负欺负百姓,哪里抵挡得住这样强大阵容的攻击?何必谨慎过头了?
未经历风雨,总难以想象,马失前蹄,往往是因为一点不经意间的小事。
一人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掌门的顾虑也不无道理,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也有人道:“但话说回来,如果我们来了就在人家门口转一圈,灰溜溜地便回去了,实在有坠我派威名。不若大伙儿都小心着些,趁着夜色杀进去,至少也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再撤!”
话一出口,有人觉得这个好,有人觉得那个好,莫衷一是。南宫辙注意观察着在场者的表情,觉得差不多了,便准备打断众人的议论,直接做下决定。
这时,一阵晚风徐徐吹来,众人忽然闻到空气里弥漫了一股甜甜的香味。
一行人中的几名老江湖已知不妙,同时喝到:“不好,屏住呼吸!退开!”
说着拔起身形便要离开,却不知这是什么药物,稍稍闻到一点便已浑身酥软得厉害,顿时心下一惊,好在内力并未受制,当下纷纷运气与这诡异的味道抗衡。
一个轻柔的女声,在每个人的耳边细细地响起:“众位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呢?”
语调幽幽,语意轻怜,仿佛一个温柔如水的美人在哀哀切切地挽留着情人,又如一名风华绝代的美人回眸一笑,带着说不出的诱惑,让人不由自主地便想要随着她的指令走。
穆白本就是一群人中唯一一个连内力的边都还没摸到的人,三天里几乎不眠不休的赶路又早已力竭,此时一闻到那香甜的气味,虽然直觉告诉他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屏息已经来不及了。脑袋里嗡地一声,顿时晕晕乎乎起来,仿佛喝醉了酒,又仿佛处在了一个到处都是云团的空间,软软绵绵,深一脚浅一脚,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
然后耳边就响起了那个充满了魅惑又似乎很空灵空灵的女声:为何不进来呢,为何不进来呢?为何不进来呢……
大团大团的花朵在空气里绽开,四周全是那迷醉的甜味,令人仿佛置身仙境,又似乎陷入了一个密闭的华丽牢笼。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不对,赶紧醒过来,赶紧醒来。身体却似乎在不由自主地前行……
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略过,扰动得四周的空气也晃漾起来,却仿佛在水中,每一点动静都一波一波地放慢了。隐隐有金属相击的声音传来,却也如雾里看花,不那么分明。
突然,有什么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身体,猛地将他向后一拉。
身体似乎一下子离开了那个软绵绵慢悠悠的空间,瞬间失重了一般,忽然开始飞速地往下坠。
穆白一惊,登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一些,低头就看到自己身处小道边缘,一只脚已经踩空,而底下除了嶙峋的崖壁,就是岐川奔腾的江流。悬崖边一颗石子被自己踩松,咕噜噜地一路滚下去,在山崖上撞出几点火星,噗通掉入了河中。
浑身顿时出了一阵冷汗,倒是阴差阳错地将那诡异的药力去掉了一些,脑子更清醒了几分。
一只大掌扯着他的后心,用力将他拎了回去,正是忠叔。
转眼一看,南宫清晏显然也受了影响,不过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忠叔担心这迷药会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自己一挣开幻境,险险地捞回了两只小的,立刻将双手抵在两人后心,内力微吐,助两人摆脱药力。
南宫辙那边却已与四人动上了手,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以穆白的目力根本看不分明。看大致的身材和服饰打扮,四人显然出自方才的一行十几人中。看来是内鬼终于按捺不住,趁着方才众人被迷惑之际,齐齐发难了。
只是大约他们还是小看了南宫辙,谁也没料到他能完全不受幻术的影响,立刻便反应过来。于是出手的四人便齐齐倒了大霉。
嗤地一声,一人手上的判官笔被南宫辙一剑削到了底,若不是他手放得快,估计手指也会一并少了几根。
一人手持单刀向南宫辙脑后砍去,他头也不回,脑袋稍稍一偏,身子一侧,单刀便堪堪走了空。那人变招也快,刀锋一转,便拦腰砍去。南宫辙身体一轻,竟然凭空腾地拔地而起,一脚就踩在了刀面上,另一脚迅疾无比地踢出,砰地踹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那人被踹飞了好远,重重地撞在山岩上,当场呕出了几口鲜血。
南宫辙轻巧地落地,躲开迎面而来的一剑,左手伸出,灵活地避开了点来的判官笔,如蛇一般地缠上了那人的手腕,稍微一个巧劲,那人便吃痛地松开了手,仅剩的一根判官笔也落到了地上。
那人右手立掌成刀,劈向南宫辙的面门,试图围魏救赵。南宫辙提起他的左腕轻轻一抖,只听喀啦啦几声,那人一条左臂断成了几截,连带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右手登时不稳了。
破绽一露,南宫辙顺势在他身上点了几下,顿时不能动弹了。
黄贵山似乎急了,冲着一线天的方向便喊道:“你还不赶紧出来!”
刚一说完,便感到眼前有人影一闪,心知不妙,急急地拿起兵器格挡。他使的是一根盘龙棍,其实是与周洵兵器有些像的一长一短两节棍子,但中间以铁链相连,既可一手一棍攻向敌人,又可将短棍放开,以长棍使力将链子连同短棍一起甩出,砸向对方或卷住对方兵刃,实在让人头疼至极。
但他现在遇上的是南宫辙。
黄舵主在清安派多年,虽未与南宫辙试过手,却也见过不少次他与人交流切磋,知道他不但轻功独步,武艺也在当今武林称得上数一数二。当下使出看家的本领,将一根盘龙棍在身前舞得水泼难入。
却见南宫辙身形一转,在窄窄的山道上竟然丝毫不受影响,身体半悬空地就绕向黄贵山身后。黄贵山眼见机会难得,瞅准他将落未落的一刹那,将短棍劈头盖脸地砸向南宫辙面门。
眼见他避无可避,黄舵主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点得意。任你轻功盖世,难不成还真能变成一只鸟不成?从这儿落下去,不死也得半残,到时候我赶过去不轻轻松松结果了你?
盘龙棍就要落到南宫辙身上,黄舵主的眼睛不由地睁大,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了一些。
却见南宫辙半个身子在悬崖外,却依旧轻轻松松地将上半身再次往后一仰,剑尖上挑,不偏不倚地正好卡在两棍中间的铁链上。
内力到处,稍一使劲,盘龙棍被挑到了半空中。而南宫辙则一个借力之下,身体放平,哧溜一下窜到了道上,站直了身体的同时,抬手一掌打在了黄贵山的后背。
掌力的吞吐间,其实大有讲究。
有些掌看着来势汹汹,带了排山倒海之势,打在人身上时,或将人打出几米之外,或将人打起一蹦老高,但人爬起来了拍拍灰土,或落到地上甩甩胳膊甩甩腿,就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
而有些掌,看似轻飘飘,没有一点力道,其实内蕴雷霆之势,打在人身上,那人表面上没有一点动静,却是根本连卸去对方一丝力道的时间也没有,内腑便已受了重伤。
黄贵山所中的,便是后者。南宫辙漫不经心般的一掌拍出,他只感觉浑身一震,丹田的内力便似漏了气的皮球般,眨眼间泄了个干净。他不敢置信般地探了又探,终于不再抱一丝侥幸,浑身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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