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这……打这我还怎么骑马啊?”李斯瞿变相的请求减罚道。
李立忠立即反问道:“步将就不能操练?”
李斯瞿无语问青天。
直到将藤条抽到染血,李立忠面色通红的歇了手,似乎是气到了正抚着胸口重重的喘着气。李斯瞿浑身疼得颤抖,看见自己的爹爹如此生气便心疼的开口道:“爹您缓一下,瞿儿就跪在这也不会跑,您歇会再抽,孩儿保证让您抽到顺气。”天晓得他膝盖都痛到麻木了,身上更是火烧火燎的疼,臀腿上的布料都被藤条抽裂了好几道口子,破裂的衣衫下有的肿起高高的檩子有的皮都抽破了,血顺着肌理滑落沾湿衣摆。他知道他老爹表面似乎很平静,可看这抽法肯定是真怒了,心里反倒没那个心思乱想了,只担心自个的爹气坏身子,眼里更是真诚急切,“爹,爹,瞿儿错了,您别气了。”
李立忠顺了顺气,这人老了不服老都不行。“不想瞿儿还能如此贴心了,你爹我是累的无需你忧心。你还这么有闲情还是忧忧你自己吧,兔崽子你以后还去不去?”
李斯瞿一愣,半晌没回话,感情他白担心了。李立忠沉下脸又往李斯瞿背上重重的抽了一记藤条,疼得李斯瞿闷哼了一声,可是李斯瞿最后竟是置气沉默的反抗了起来。
李立忠看李斯瞿犟起来反而没那么恼了,丢掉手中沾血的藤条道:“也是,你已经二十有一了,总不能像爹这般近五十了才娶妻生子。你也是时候娶妻了,省得总往那地方跑。”
李斯瞿一惊顾不得一身痛楚膝行了两步抱着李立忠的大腿说道:“爹爹,瞿儿还未建功立业,绝不娶妻!”
李立忠俯瞰着脚边这个宝贝儿子,说来可笑,他虽曾是夏国大将军,可是他却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如他一般,所以以前李斯瞿再调皮再闹也不会真正的狠罚。什么虎父无犬子他真不稀罕,他更希望儿子一世安康。
李立忠不解:“娶妻与建立功业并不冲突,照你这么说当了将军不就等同于当了和尚?”
“爹,我并无心仪的姑娘,要是随便娶一个不是折磨人家嘛,爹你不也是如此,不然为何年近五旬才生的我?”
“少拿我的事来呛我,你可以先给你爹我生个孙子再建功立业。”
“为国尽忠为国捐躯才是男儿本色。爹,我怕万一嘛,万一害了别人家的好姑娘多不好。”
李立忠沉默了,听到这些话什么火气都泄光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半晌的无语后李立忠终是叹息着开口,“罢了罢了,我期望的未必是你想要的。”
李斯瞿可没那么多心思,听到爹爹说罢了,刚呼出口气松下心来便又听到李立忠疾言厉色道:“再去那柳烟花衢之地我就扒了你的皮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
李斯瞿并不应答,沉下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立忠最看不得这模样,冷声问道:“不行?还是要去?”
“爹……瞿儿不去了。”李斯瞿认真的抬头直视李立忠道:“爹爹,待孩儿立了军功,爹爹可让我娶自己心仪的女子否?不要媒妁之言不要父母之命。”
就为这个?李立忠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笑道:“说的什么话,我也没什么门第观念,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乡野农耕也可,从商为仆也罢,瞿儿喜欢的现在就可以去提亲。”
李斯瞿摇摇头,带着三分撒娇哀求道:“爹爹答应瞿儿嘛。”
“好好好,爹答应你便是。”边说着李立忠便将手探向李斯瞿的腰带上,李斯瞿一惊脸色绯红的两手紧紧压住腰带。李立忠宠溺大笑道:“让爹看看你的伤,你小的时候我也没少看,小兔崽子你如今害什么羞?”
翌日,李斯瞿一瘸一拐的磨蹭到营地的校场,不期然的遇见张变和子懿。子懿一脸淡漠,张变一脸玩味,他想自己应该是一脸受伤的模样。怎么好似他是最惨的一个?心下无法平静便开口问道:“张变你怎么跟没事的人一样。”
张变耸肩摊手上下打量李斯瞿,最后将视线停在李斯瞿臀部嬉笑道:“我也说了,我是位十分严己的军人,自然是不需要人管。”
李斯瞿试图掩饰自己别扭的走姿,可是疼啊哪走得利索,听到张变的话气更是有些气不顺,这严己都严到青楼去了。于是转而又问子懿道:“安子懿,你呢,难不成你也是个十分严己的军人?”
子懿茫然的看着李斯瞿:“王爷罚了我二十鞭,我……讨饶了。”
张变好笑道:“罚了二十你才讨饶?王爷将鞭子拿出来的时候就可以讨饶了。”
子懿一脸迷惑的回望,李斯瞿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张变依然是一脸好笑的表情。二十鞭对于从前而言真的不算什么,更何况王爷使的力道并不大,他背上伤的都不过是轻浅的皮外伤,而且鞭子是他自己取来的……
听到子懿说讨饶,李斯瞿更是好奇后来的事便追问道:“讨饶了,然后怎样了?”没点成效对得起他?
子懿垂下眼睫,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没有然后。”
第77章
祁国迎亲的百人队伍载满了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可太子亲去风险太大,派官使前去又太拂祁国面子。最后昭明帝下旨,调派平成王世子安子羣前往祁国迎接泰和公主,而平成王担心儿子还请求陛下派遣镇北将军一同护行。
雨说下便下,虽然不大却在深秋里显得特别的寒冷。
“世子,前边就是驿馆了。”清冷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安子羣撩开了马车的车窗帘子,佯装不经意的看了眼,安子懿骑着白马冒雨随行在马车旁。雨水打湿了子懿全身,长睫上的雨珠滴落划过脸颊,可却依然面无表情的直望前方。
子懿这不卑不亢的请示虽让安子羣有些恼却丝毫不表露出来,反而关切的说道:“秋日雨凉,子懿你不如与我同乘马车。”
子懿客气道:“多谢世子好意。”
随在子懿身边的胡小辽掺和道:“世子真是仁心。”
胡小辽声音不大,隔着雨声安子羣还是听到了,虽然是好话,可是胡小辽不过一亲兵,岂有这般插话的规矩?安子羣稍稍瞪了眼胡小辽,心中不爽但还是压了下去。
胡小辽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低头不再支声了。子懿微微侧目看了眼安子羣,不咸不淡的说道:“雨大,世子莫要淋湿了。”
安子羣甩下车帘,父亲如今如此在意这人,这人又在梁国立了功,想着安子羣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喘不上气。车内的梅勒荆看着安子羣的神情低声道:“子羣,这么多将军偏偏要安子懿护行,指不定哪一日坐在这车里的人可就是他了。”
安子羣猛的提起一口气回望着方才安子懿所在的位置,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说是父王担心自己,可是他知道父王明明是想子懿多立功,他知道父王想要安子懿认祖归宗!归宗后的一切便可名正言顺了。
梅勒荆将手覆在安子羣的拳头上,“子羣,舅舅以前看到你和你娘孤零零的在那王府偏僻的院落里,你知道舅舅有多心疼吗?舅舅只是希望子羣你好好的,你是长子这世子之位本就是属于你的,可是你也看到了王爷对这个人多在乎多器重。世事总无常,就如当年王爷与景苒公主一般,说变也不过一夜之间,谁都不能保证不变,唯有将隐患除去方能无忧啊。”
“我知道,舅舅放心,我就是不为自己也为母妃。”
过去那萧索的院落,母妃眼中的哀怨时时铭记在心,他与安子徵不同,那时候的他已经记事了。他知道是母妃太过痴恋,当年若不是母妃求他的外公梅尚书进言恳请皇帝赐婚,母妃怕是也进不了王府,他知道母妃注重外表总是精心打扮不过是求父王多看她一眼罢了,他一个做儿子的怎能不帮帮自己的母亲。
看安子羣落下车帘坐回马车内,胡小辽才抬头看向子懿小声道:“子懿哥,我先行一步替你弄些药?”
子懿轻笑压住胡小辽的马辔,“不用。”
还没走多远安子羣就感觉到马车停下了,掀开车帘望了眼,他们的队伍停在了驿馆。安子羣下了马车一脸笑意道:“子懿你也辛苦了,早些歇息。”
子懿翻身下马应道:“是。”
安子羣突然唤了一声:“安子懿。”子懿本是要牵羽离去马厩的,闻言驻足等安子羣继续说。安子羣似乎顺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径直带着随侍越过子懿进了驿馆。
羽离认主不让其他人牵,在子懿安顿羽离的空隙,胡小辽提前替子懿弄好房间和药。
子懿在回廊上与张变谈晚间布防巡逻等事项。
谈完张变打趣道:“啧,你这个大哥似乎很是待见你。”
这七杀营的主将护行迎亲队伍,随行的本是七杀的副将,一个是李斯瞿,一个是从主将降为副将的卫袭,经历梁国的事后卫袭对安子懿说不得服也说不得不服,可是李斯瞿觉得卫袭不靠谱还是他随行好,但他屁股开花别说坐马了,就是徒步也跟不上队伍,凌云王便逮了空隙安排张变同行。
子懿抿唇笑了笑无所谓道:“其实我们并无兄弟之情。”
张变坏笑道:“若他有事你管不管?”
“……”
“问问而已,你还发烧着,去歇息吧。”张变依然笑着道,那双凤目里仿佛永远含着笑意。
子懿刚踏进房门,胡小辽立即端着药递了上来,子懿无奈的笑了笑接过汤药饮尽。胡小辽正要替子懿卸甲更衣被子懿拦下,“小辽,我……不需要伺候。”
胡小辽眨着乌溜溜的眼珠子说道:“可是王爷要我照顾你啊。”
子懿无语,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照顾?“你快去休息吧。”
胡小辽点点头,走时还不忘提醒子懿干燥的衣服放在床尾,淋雨了一定要记得换。
子懿卸了甲,褪去湿透的上衣露出斑驳的身体,正要去床尾取衣的时候被一个人扑倒在床榻上。本就发烧头昏脑涨的,被这么一撞反而清醒了许多。张变扣着子懿两只手腕,扫了一遍子懿**的上身,虽布满伤痕却异常的诱惑,张变坏坏的笑道:“啧啧,秀色可餐啊。”
子懿冷静的手腕一旋,反钳制住张变的手膝盖一屈狠狠顶上张变的腹部,趁张变疼得身子一缩子懿便利落的翻身反压。
“咳咳……安子懿你……”张变痛得低低咳着话都说不全,瞬间被反客为主他倒有些惊讶,本以为他一身病痛……“你是太能忍还是太能装了?”
子懿倒无意纠缠松开手站了起来,也没打算回答反而问道:“张将军有事?”
怎么老被他占主导,张变捂着疼痛的腹部笑着坐起身来:“无事,我就是想偷偷来告诉你凌云王让我随行的目的。”
子懿沉肃下目光并未应话,取下床尾的衣衫随意穿上。
“埃?你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
又是如此,张变也料到了这样的回答。“真是冷淡,凌云王可是要我杀了泰和嫁祸于你呢。”张变一脸无所谓道。
子懿瞥了眼张变,“然后?”
张变站起身来,悠然道:“然后各为其主。唉,即便我很欣赏你可是有些事也是没有办法,凌云王毕竟曾救过我的命,我不能做忘恩负义之徒。”张变察言观色洞悉着子懿眼中的喜怒哀乐,可是那沉静的深眸中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黑就是黑,张变觉得无趣打开房门微微回首笑道:“告诉你是为了更有趣,再说我们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祁国盛情接待后,泰和公主随着迎亲的队伍返回夏国。一路上张变每日依然嬉笑不正经,偶尔搞起的动作很快就会被子懿遏制,张变总是一脸后悔的笑着说道:“我就不该提醒。”可那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悔意。
“子懿哥,前面就是泊江了,过了江我们就安全回到夏国了!”胡小辽兴奋的说道。
这些日子总有些身份不明的刺客,都是针对性的对两辆马车里的人进行刺杀,目的简单明了。刺客的身份子懿也不探究只管保护好世子和公主,刺客的源头范围太广,或许是祁国好战派不愿联姻,或许是吴梁不愿夏祁结好,也有可能是夏国里的高官王亲和不愿他安子懿好过的人。
不管怎样,迎亲的队伍在子懿的保护下安全回到了夏国。
转眼便到了中秋,这是太子与泰和公主的大婚之日,皇宫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仪式。日光覆盖着整座皇宫,暖而喜。安泽祤一身五爪蟒袍英英立于玉阶上,红色地毯的另一端,泰和公主身着凤霞云纹婚服,头上的金丝凤冠在日光下璀璨生辉。韶乐之声响起,红毯两旁的礼杖彩绸随风飘扬,宫女撒出的花瓣漫天缤纷,泰和朝着她的未来夫君徐徐行进,拽地的裙摆在她的身后展开,日光金芒在她的身上泛开,倾城华贵美得宛如天外仙子。她缓步行至安泽祤的身旁,安泽祤与她并肩跪在了他的父皇母后和太后的座前,泰和双手恭敬接过金册金印后与安泽祤起身,礼成。文武百官朝拜,“祝贺太子大婚!”阵阵回声响在这偌大的皇宫内。
夜间,皇宫更是热闹非凡。在平成王府颓败的凝微园中,安晟一个人伫立在早已干涸的湖边,与皇宫相比,这里满是萧索的寂然,曾经精致的亭台楼阁褪去了了过往的光华,只剩满目苍凉。
今日太子的婚礼莫名勾起他二十年前的回忆,心中难受到底是自己忘不掉那曾经的爱,于是他便以身体不适难得的向陛下早退了太子的宴席。
那个韶华之年,全宇都谁人不说他与景苒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如此的幸福最后也被那女子尽数倾负了他的所有感情,就连最后都已是生离死别连个念想都不剩,这如何让人不黯然心伤如何不让人悲伤哀恸。
猜你喜欢
- 小强
- 可以说这是我的真实经历,早就写完了,现在才拿出分享,是因为这段回忆在我记忆里是美好的,每个人应该都有这样的经历。
- 故随风
- 天地茫茫,大道浩渺。那一缕幽雾之中,是谁在悄然拨弄着命运的丝线,又是谁主导了这一场宿命的轮回?若此生注定陨落,我也要颠倒乾坤,踏破九天,斩那诸天神魔。
- 随伊逝去
- 九百年前在天元之州的护灵世家盛极一时,当时的武国国主燕云山偶然间得知护灵世家传人芩筝以神兽玄龙之血复活族人,为得神兽倾尽武国之力鏖战护灵世家,最终惨败而归武国也至此走上了灭国之路…只是谁也未曾料到当日对战之时护灵世家的传人芩筝亦被燕云山之子杀死,数月之后护灵世家族人竟一夜之间消失殆尽,从此再无护灵一
- 木随风
- 晋江2011-12-26完结文案:那一年,清风八岁,倚栏的女孩儿微笑着对她说“你要记得我;骑马立在桥头的女孩儿带着一股傲气“我记住你了”清风只是点头,觉得这两个女孩儿都很漂亮。那一年,清风二十岁,脖子上的配饰被人夺走,营外鬼魅一般的女子动容地抚上她的脸说“好久不见”清风疑惑,我认识她们那一年,清风十
- 木随风
- 2013-5-25 16:52 上传晋江2012-02-23 完结相遇在一个世纪前,而相爱却要在一个世纪之后;痴情的守候抵不过时间的沧桑和轮回;那时的她是上海滩无所不能的朝汐大小姐,那时你的是那般依赖着她;时过境迁,当你重新遇见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然不是曾经的她;是失望吗当她没有了当初的不可一世,没
- 风消逝
- 现代世界,妖魔滋生,鬼怪肆虐,天穹雷霆劈裂了命运轨迹,浩渺光芒照亮了无垠星空。一个凡人,踏上命运星空之旅“我韩东这一生,只愿一家团圆,护她一世平安”
- 骨化风成
- 一回眸,沧海桑田中 曾记否,生死一线间,身殒魂逝时 再回首,似是今生缘,已为前世债,来生无望 历尽沧桑,三生三世,未来…究竟在何方 现世少女误入异世,几近身死之时遇到了神秘的男人,因与之结契而获得重生。然,待至大仇得报,灵魂却再不能自己 她说“血樱,你可知我的心?不!不需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站在
- 无尽风灯
- amp;amp;ldquo;小叔叔,人类的能力是有限的。amp;amp;rdquo;amp;amp;ldquo;amp;amp;hellip;amp;amp;hellip;amp;amp;rdquo;amp;amp;ldquo;我从短暂的人生中领悟到了一件事,人类越是渴望可爱的娘化角色,就越是会栽在
- 关风月
- 《风流故》CP/龙马2016-09-09完结原创男男古代微 H正剧美人受虐爱文案:NP,倒霉的大美人头牌受惨遭老板各路恩客虐身虐心。节选:时值浓春,苏曼辞倚在窗边赏一树玉兰。侍儿掀起重重水精帘,他方回头,迎着飘絮一笑“王爷来得巧,正是赏花的好时候”轩辕稷皱眉,没有应声,轩然立在了锦春阁头牌的面前。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