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遵医嘱》分卷阅读45

    水的原因——因为他们不是要简单地过滤掉其中的有害物质,而是要在血液流经装置的时候完成“改造”。

    刚进入治疗舱时,室内的高温加上埃尔维斯在他身上盖的一层薄被,许苡仁还觉得热,可随着血液流经改造装置,他的体感温度逐渐下降,意识也略微有些模糊。

    他像是一个在冰天雪地中行进的旅人,尽管穿着厚重的棉服,仍不能阻挡四肢远心端渐渐变得冰凉。而脚下的这条路,看不到起点和终点也就算了,最让人心情沉重的是,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侧的山体就会来一次雪崩,让他再体会一次人生的无常。

    正当他思维混沌,在茫茫雪地中找不到方向,耳边忽然传来一句:“今天的时间到了。”

    谢里尔关闭机器,和埃尔维斯共同把许苡仁的手环归位戴好,“和我预料的情况差不多,不过有些话我需要跟他谈一谈,埃尔维斯,麻烦你帮我翻译一下。”

    埃尔维斯:“没问题。”

    许苡仁:“……”

    “mr许,人在患病时,需要用积极的态度面对疾病,拥有战胜疾病的信心和勇气,这样能极大程度上调动机体潜在的免疫力量,进而帮助患者早日康复。”

    谢里尔一板一眼地说,“它不仅是一种心理暗示,更能有效地反应在你的神经系统,促使神经传递质对免疫器官产生支配作用,阻止β细胞遭到选择性破坏。但是我在你身上没有看到足够的这种力量,这意味着我们今天的改造有可能在奖励机制形成前,随着你的代谢变成无用功。”

    埃尔维斯翻译:“他说你应该开心,开心一点儿。”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左右着你的精神状态,可它已经对你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对我们的治疗也形成了障碍。”谢里尔说,“你应该尽快卸下心理包袱,适应这里的环境,用积极的心态面对疾病,这样对你有好处。”

    埃尔维斯:“你开心一点儿,病会好的快一些。”

    谢里尔等了一会儿,见埃尔维斯没有再说什么,忍不住质疑:“埃尔维斯?你已经翻译完了吗?有没有漏掉什么?我感觉你说的特别简短,你确定他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埃尔维斯无辜道:“汉语,就是这样的。”

    谢里尔显然不能接受:“请你去看一看dr李现在有没有时间,麻烦他过来一趟。”

    许苡仁不用埃尔维斯翻译也能听懂,这是一个心理免疫学的观点,可听得懂和听得进去是两回事。他当然认同应该以积极的心态面对疾病,但是……这里的一切让他很难对目前的治疗手段产生足够的信心。

    他连自己都还没催眠呢,又怎么能催眠神经系统免疫器官?

    李超越好像等在门口一样,很快就过来了,和谢里尔进行了简单的交流后:“这样吧,我和mr许单独谈谈。”

    他轻手轻脚地把门反锁上,巴巴地拉了个凳子坐在许苡仁床边:“许哥,谢里尔都半个老头了,哪有我眼神好?你为什么不让我做你的负责人啊?你是不是生我气?”

    许苡仁当然有气,不仅气他先斩后奏,更气他不知深浅。

    他声音本就沙哑,又压低了几分:“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儿来?”

    “谁让你骗我!” 李超越埋怨似的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

    许苡仁真的得大喘一口气才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我还不能有一点**了?非得逢人就说我有病吗?你知道我是故意不告诉你,为什么还要去医院找我?”

    “哼,”李超越不服气,“你为什么,我就是为什么。”

    “……”许苡仁一时语塞,尽管他看不见,还是把头偏向了另一边,“我是嫌你烦。”

    隔了漫长的几秒钟,他才听到李超越垂头丧气地应道:“哦,那不一样。”

    许苡仁扶额揉了揉眉心,本就堵着的心情更压抑了。

    还有什么比说了言不由衷的话之后,不得不留在原地,从头到尾完整地享受一遍此刻的尴尬更糟糕的事吗?他宁可李超越恼羞成怒翻脸走人,任他自生自灭,也不想两人这么沉默地对坐着。

    别说对坐了,他根本就不想让李超越看见他此刻的样子。

    李超越闷声道:“你嫌我烦,不让我给你做计划改造,可我现在不是你的负责人了,你为什么不积极接受治疗呢?”

    许苡仁无语:“他叫我躺着,我就躺在那儿,还不够配合吗?”

    李超越:“患者心情对免疫系统的影响非常大,能够具象化地反映在你的血液和器官运作上,谢里尔已经察觉到你情绪的不正常了。”

    “这也能看出来?”许苡仁简直像听了天方夜谭,“你是要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细胞长得都和别人不一样了吗?”

    “当然,他也有一定责任,要是我的话,我还能给你讲讲笑话,你们两个人沟通障碍……”李超越忽然抬起头,“不对啊许哥,你英语六级,能沟通啊,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

    整个治疗室内的温度十分适宜,这样的环境其实是非常有利于病人进入配合治疗的状态的。

    但是许苡仁脑内的弦始终紧绷着,根本无法放松下来。

    李超越天资聪颖毋庸置疑,却没有“心机”这件东西。

    许苡仁不知道他给自己编排了怎样的资料:什么体重、什么背景、什么学历,前后有没有自相矛盾,能不能自圆其说,只好将他曾经引以为豪的一切都深深收敛起来,唯恐说错了哪一句话、做错了哪一个举动,就变成了天干物燥中的火药引线,“砰”地一声把掩护炸得四分五裂,让他们俩徇私舞弊的行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这辈子的前二十几年都是光明正大在太阳底下走的,还从没有过得这么瞻前顾后过——他将就着听埃尔维斯自由发挥的翻译,吃完饭被从床上架下来也假装不知道原因,谢里尔说的话他或认同或质疑也绝不能回应。

    许苡仁叹了口气:“你说为什么。”

    “你是不相信他们?”李超越迟疑着推测道,“你不想和他们说话,是不相信他们,不相信这里,也……不相信我,是吗?”

    “……”许苡仁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李超越的出发点必定是好的,但是他们之间现在横亘着一个认知上的障碍,你说地球是圆的,我说地球是扁的,这样的两个人还怎么聊地球?还不打起来?

    李超越起身在屋里踟躇地踱了几步,站定在不远处,幽幽地说:“我从小就写字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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