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成瘾》暧昧成瘾分节阅读4

    闷热局促的空气已经在城市上空滞留了几天,今天终于在晚饭的时候带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了。蓝紫色的闪电劈裂了漆黑的夜幕,电光穿透厚棉被似的层层覆压的乌云点亮了一部分天空。

    顷刻之间,骤然之间来势汹汹的雨像在凌虐狂风的加持下鞭打着整座城市,像拉上了帷幕一样使近在眼前的景象依稀看不分明。

    这场雨恐怕是要下很久,路楚然在晚饭后一直看着外面,等到雨势小了点就赶紧回自己住的那个家了。

    他在楼下大堂等电梯的时候,看到了抖落着身上雨水的叶汐往这边走来,笑着和他搭讪,“这么巧,路先生。”

    路楚然眉头不易察觉地一蹙,“叫我路楚然就好,叶先生,你一个人?你的室友呢?”

    叶汐疑惑了一下什么室友,然后就想起了昨天和颜谦一起回来大概是被路楚然误会了,他向来对自己的单身立场很坚定,“路楚然,你也叫我叶汐就好。嗯,昨天那个不是我的室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路楚然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一眼,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什么“普通朋友”可以玩得这么带劲,又听到他问,“对了,路楚然,你有兴趣来我新家坐一会儿么?昨天回来的时候有点匆忙,而且我那个朋友也在,所以不好意思打扰你。其实我很想请你过来看看的,搬了新家也没几个朋友能来,怪冷清的。”

    路楚然把视线很自然地转到他的眼里,叶汐的眼睛确实吸引人去看,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他把情绪都写在了表情里,而眼睛里面真实的那些被隐藏得很好。

    叶汐等了十秒,也没有从路楚然的脸色里看出一点不自然的红晕,作为男人的好胜心被暗暗勾起了。

    他走出电梯的时候回头看了路楚然一眼,示意请求对方跟他走,路楚然在原处犹豫了两秒,还是跟上了。

    叶汐用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路楚然被扑面而来的味道刺激得没忍住拧了拧眉,问他:“家里装修气味还那么大你就住了?”

    “嗯,时间有点赶,只能将就着住了。我是做投资理财的,公司最近从旧区搬到了cbd那边,之前住的那个地方就不能续租了,新的地方房价比较高如果住员工宿舍就要跟人合住,我不太习惯,就干脆买一个二手房装修一下自己住了。”叶汐开了灯,转身问他,“你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我需要脱鞋子吗?”路楚然心里又腹诽了一下,你住宿舍当然不习惯了,住宿舍又不能跟你的“普通朋友”上床。

    叶汐回头朝他一笑说不用,换上了一副惆怅的表情,“这个味道是让人有点不舒服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搬来的时候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吗?”

    路楚然还是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什么情绪,但却没有敷衍对方,“我听说咖啡渣除味挺有效的,我课余时间跟朋友合开一间cafe,别的不多最多就是咖啡渣了,如果你需要的话下次我可以给你带一点,总是闻着这样的气味对身体是很不好的。”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课余时间?这人是老师?叶汐低了一下头,眼里有一点寒意转瞬即逝,但脸上还是有好看的笑容,唇角微微上勾着好像嘴里含着糖似的,“你是大学老师么?”

    “不是,教育机构的老师而已。”路楚然解释了一句。

    “教育机构的老师假期没有学校老师那么稳定吧?”

    路楚然看着叶汐那种认真倾听的神情,不知不觉话就说多了,“对于我来说兴趣比稳定重要一些,我之前在大学里做过一年讲师,不太喜欢就辞职了,高等学府的管理体制多少都有点涉及行政,但是机构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企业,企业管理模式还是不一样的,虽然福利和假期少一点,但是那种出国的考试几乎每个月都有,工资高一些,工作时间弹性也大。”

    叶汐听着路楚然的话表情更温和了,和外头狰狞的狂风骤雨对比起来简直如同熹微的晨光,目光从路楚然的眼睛移到直挺的鼻梁,又流转到他说话的嘴唇,再游到他说话时微微在动的喉结上,满眼的赏心悦目,笑意更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感人,忍不住夸自己勤奋。

    ☆、第4章

    好困,好想快点睡着,头好痛,睡不着,快点睡着吧,睡着就不痛了,不行,睡不着,太痛了。

    叶汐平躺在床上痛苦地锁着眉头紧闭双眼,夜不能寐。

    头痛就好像一根缝衣针,从这边的太阳穴穿进去,针尖梭巡过大脑,从那边的太阳穴再穿出来,一针一线一来一往,把难耐的痛楚牢牢地缝纫在他的脑内。

    叶汐稍稍抬起头狠狠地往枕头撞了几下,没有效果,继而又屈起手指用指关节去用力摁压痛处,痛感得到了一点缓解,他缓缓吁出一口气松开手的瞬间,疼痛便又乘以加倍尽数奉还,海潮似的向他袭来使他抵抗无能。

    头痛到哭,真他妈丢脸。叶汐吸了吸鼻子,用手指揩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可是眼泪越抹越多,浸过已经濡湿的指尖沿着侧脸划下。

    他从被子里撑起身子,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纸巾,印去了生理泪水之后又抽了一张擦擦鼻涕,然后又躺回去继续忍着痛催眠自己。

    叶汐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是有多孤独,而无边的孤独又是有多可怕。

    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在触及亮起的手机屏幕时酸涩得睁不开,叶汐把手机拿远一点,凭着感觉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

    他在心里忍不住质问他自己,我在干什么,我是需要别人来安慰的人吗,开什么玩笑,我还用得着证明我是个被人所牵挂的人吗。

    可是手指却已经跟从着内心点开了颜谦的对话框,不假思索地打出一行字,没什么事,就是突然特别想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能够随时随地和任何人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习惯成自然,并不包含实质的情绪和感情,所以叶汐发了这句话之后,更加觉得自己的心里空空落落了,但是屏幕将要暗下去的时候又重新亮了起来,他点开对方的回复,我也想你,你需要我立即过来给你一个拥抱吗?

    这样就已经够了,他不需要拥抱,他只是需要确认自己不被遗忘而已。

    叶汐回复他,不用,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亲爱的。

    叶汐被头痛折磨了几天,积郁的火气夹杂着欲念无处发泄,于是两天以后的清晨又应了他人的邀约。

    此时窗外时间仍早,天色青蓝,日光倾城。

    淫/靡的叫声高走低回,频率从缓到急再到时缓时急断断续续地从室内传出,沿着空气和坚实的墙壁传导,震荡着路楚然的耳膜,彷如梦魇一般不留情面地将他从深度睡眠中狠狠揪起来。

    这已经是这一周第三次伴随着叫/床声醒来了,比他的手机闹铃还准时和锲而不舍,路楚然怀疑自己快要思觉失调了。

    他的起床气濒临休眠火山复活爆发的地步,连睡衣都来不及换,找了钥匙关了门就沿着楼道下行,在下一层的与自己的套间同一个方位的那一户门口用力砸门,砸了将近三分钟里头的人才满脸不耐烦地开门。

    叶汐头发凌乱,眸色冰冷,裸着劲瘦却结实且线条健美的上身,胸膛上零散地分布着暧昧的痕迹,裤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上,半遮着腹肌下面清晰分明的人鱼线,声线里还残留了一点情/欲没有完全退散的沙哑,夹带着怒气,“怎么又是你啊?”

    “哈,”路楚然被他的话气笑了,这人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把他的台词给抢了,“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吧?你办事也要分分时间场合吧,大早上屠宰场似的,用不用我给个扩音器你现场转播全小区免费收听?”

    “你有病吧。”叶汐阴恻恻地骂了一句,上一次叶汐搞得正嗨的时候路楚然来敲门,脸色不善却好言劝慰,意思就是说他们太吵了影响他的睡眠质量,可是难道你在我冲刺的时候敲门没有影响到我的性生活质量么,他不客气地反驳,“我又不是在你家搞,我是在自己家里关上门搞,你还有什么意见,管得着么?”

    “……”路楚然顿时被他噎了一下,但是又迅速反应过来,厉声说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噪音扰民,你已经严重干扰到我的正常生活作息。”

    叶汐的表情毫无歉疚,轻抬起下巴有点挑衅的神情直视着路楚然。

    他原本还觉得路楚然脸长得挺帅,而且腿长肩宽比例完美,虽然身高比自己高一点,而且看他那打扮不太像是同类,但是他穿着品位也不错感觉也直不到哪里去,这不就是他还没有尝过的口味么。

    不过此时此刻的叶汐完全不会有这种念头了,他不为所动地站在路楚然面前,丝毫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正准备继续反击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拉了叶汐一把,低声劝说,“算了,叶汐,不要跟他吵了。”

    路楚然眼尖地隔着门看出那个人还不是上次叶汐带回家的那一个,脸色更是阴寒了,难怪叫声都变了一个调,你他妈扰邻扰得这么理直气壮就已经够了,还是个**狂。

    路楚然在心里对叶汐的厌恶陡然又上升了一个层次,这种厌恶感就好像你以为你看到了一颗屎味的巧克力,那好歹实质也是巧克力不过都已经够糟的了,可是到了你吃下去你才发现你吃的是屎味的巧克力形状的屎。

    除了讨人喜欢的外表以外,内在全是无所不在的狂妄和无耻。

    节操诚可贵,高/潮价更高,若为睡眠故,两者皆可抛。

    路楚然和叶汐彼此无言地怒瞪了对方一阵,然后叶汐砰的一声摔上了门,走廊里的空气剧烈震动了一下,声控灯亮了。

    “操。”路楚然在门后低骂了一句,转身回到上楼回到自己家里。

    这个名叫anson的男人冲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坐在黑着脸的叶汐腿上,在他脸侧亲了一口,哄道,“叶汐,不要生气了嘛,下次我小声一点就好了,你快点换身衣服我们出去吃早饭,我最近发现了一家很棒的……”

    “管他干什么,他以为自己谁啊,计生委还是居委大妈,我干得你舒服你就喊啊你还想憋着吗。”叶汐打断他的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语气凶狠地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汐……”他的语气弱了一点,叶汐不想听解释,很烦躁地把他拉到旁边的位置,起身进浴室,留下他在原处不知所措地望着他的背影。

    冲了澡冷静过后,叶汐又恢复了平常温润如玉的脸色,走出来拉着委屈得眼里氤氲着泪光的人到怀里,在他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语气温柔耐心,“抱歉,我刚刚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不是想凶你,你没有做错,好不好?我陪你去吃早餐,你想去的是哪个地方?好了,快点笑一个,我都认错了,乖。”

    叶汐怀里的人终于又笑了笑,穿上了他递过来的衣服,准备和他一起出门吃早饭了。

    勺子里的蜂蜜在温水里随着搅拌的动作融化开来,透明的水泛上均匀甜蜜的色泽。

    路楚然绷着一张臭脸,对着电话沉声斥道,“他以为这里是时钟酒店吗,又想玩得尽兴又想没人投诉,去日条狗啊。我看他根本就是技术烂到飞起,他那些床伴一听就是假高/潮。”

    “哈哈哈哈哈哈假高/潮是什么啊路楚然你这个老处男就不要说得自己好像睡过了一样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纪洱快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被路老师严肃地警告了一句,“纪洱,你不同情我的遭遇还要报以嘲笑这样真的好吗?”

    纪洱笑了足足一分钟才顺过气来回答,“不是,路楚然,你真的不觉得你的幽默感和怒气指数是成正比的吗,你刚跟我说你到楼下跟他吵了几句不是真的吧,怎么可能吵得起来啊,跟你吵的人会突然笑出来的吧。”

    “纪洱,你再笑我就要挂电话了。”

    “好好好,不笑你了,”纪洱揉了揉自己笑酸了的脸部肌肉,“不过我说你别跟人家正面起冲突,毕竟还是住上下的邻居嘛,把关系闹得太僵了也不好,能好好坐下来沟通那就沟通,你们老师不就是最会说道理了吗,要是说不通那就找物管协调好了。”

    “我知道。”路楚然轻叹,喝了一口蜂蜜水,心里那条刺好像被拔/出来了一点,而且跟人吵架确实不是他擅长的事情,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比上课还累让他乏力。

    “不过也是我想多了,你什么时候跟人家正面冲突过,你这种重度社交障碍,要是跟人打起来都叫不上几个帮手,明明不是人缘不好,但就是对谁都爱理不理的,能让你生气的人也挺难得的,有机会我也要拜访一下他……”

    “喂,你到底是站哪边的,我不想和你说了,下午见面再说,我待会儿有课要准备出门了。”路楚然说完,很生气地挂了电话。

    路楚然对着黑下去的屏幕独自恼火了一阵子,对于繁琐的人际关系的疲惫和抵触情绪慢慢平复下去。

    朋友的定义不在于你被人打了的时候能叫出多少个人来帮你,而是那些站出来帮你的人里面有多少个是真的愿意为了帮你豁出性命。

    然而每个人心里对朋友的理解都不一样,在纪洱这种交友广泛的人眼里他和叶汐这种见面能叫出名字打招呼的已经算是朋友了,可是对于叶汐这种人来说大概能睡的才算是普通朋友。

    路楚然不属于这两种人,他把“认识的人”和“朋友”区分得很明确,界线清晰互不僭越,很好的熟人即使再好也只是熟人,交朋友是要耗费心力的是要负责任的,这必然会占据他关注其他人的精力。

    所以要么就不要交朋友,称得上朋友的人就不能随便对待。

    正午时分,澄澈的阳光被落地窗剪碎了,斑驳地落了一地,叶汐举着电话倚在窗边,话里带着绵绵的情意,却夹杂在不容忽视的冷漠里。

    “你很好,真的很好,我甚至说不出你哪怕一个缺点,我想要的,你都有,可是你想要的,我觉得我给不了你,所以不希望你的好耽误在我身上,但是我会把你的好一直藏在心底。别哭了,好不好?我们还是朋友,对吗,只是别的身份我想我现在还不能够承担……”

    他转过身,逆着油墨一般的光线泼过来的方向,被光芒缠绕身侧,眼眸里的笑意像染上光的温度,水波一样漾开来,徐徐地蔓延开来,覆没到远处朝他的方向往来的祁念的眼里。

    “你这样哭,我会觉得心疼的,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不值得为了我影响心情。好了,我要工作了,有空再给你打电话好吗?”叶汐又低声哄了几句,终于把电话里哭哭啼啼的于灏哄住了,挂了电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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