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成瘾》暧昧成瘾分节阅读20

    “你很好,我真的我觉得你很好,能被你喜欢的人一定很幸福。”

    抗拒不了的,就让他沉沦,直到他被我所诱惑。

    i can resist everything except temptan – oscar wilde

    我能抗拒任何事物,除了诱惑。——王尔德

    ☆、第19章

    那天夜晚是怎么回到家的,叶汐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和路楚然的第一次拥抱似乎漫长到了记忆都感到倦怠的程度。

    事实上那晚叶汐难得沉得住气,和路楚然什么也没做,甚至嘴也没亲上,但是这个拥抱却抱到了床上,在床上也依旧什么都没做,就是睡觉。

    他知道对于矜持慢热的路楚然而言,他们现阶段的关系能够拥抱已经是上限了,如果路楚然不是喝醉了,不可能会不抗拒和他有这么亲密的身体接触,所以他更加不能够因为被允许拥抱就轻举妄动。

    太近了。叶汐觉得他和路楚然已经太近了。

    尽管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叶汐主动走近九步,路楚然不得已而为之一般地回应一步,但是叶汐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距离这么近过。

    这种距离不是指那种感官愉悦的纠缠在生理上的距离,而是丢弃自己防备和伪装的铠甲,然后用真实的自己来窥探别人的内心才到达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近得让从未对任何人坦诚相待过的叶汐无法抑制地感到惊惶不安,只想落荒而逃。

    所以借着公事繁忙的理由,叶汐强迫自己克制主观上想要更深一步诱惑路楚然的念头,重新把距离退回到进可攻退可守的安全范围,尽可能地避免自己再次陷入失控造成的不知所措。

    简单来说,叶汐从那天以后不仅早出晚归地加班,还每天都跟不同的客户吃饭,不忙到凌晨两三点都不回到路楚然家。

    不过他这么拼命也并不全是因为他有意要躲着路楚然,他的这个新项目资金确实有安全隐患,总经理在审批的时候就跟他提过了。

    高收益本来就暗示着高风险,这个项目里的那只新股来自于一个大公司旗下的子公司,这个大公司杠杆使用略微过度,如果证监会那边有意让整个金融行业去杠杆化的话,这个母公司就必须抛售资产降低负债,与此同时其他子公司也会受到波及,所以叶汐故意把月息调得很高来吸引投资者,而且要赶在证监会放出消息之前加快完成筹资。

    为了尽可能地缩短筹资时间,叶汐必须趁着彻底崩盘之前利用人的趋利性和投机心理抓紧时间坑一笔大钱,最为效(好)率(骗)的就是target路楚然这种资产条件的客户。

    这也正是为什么叶汐在之前生那场大病的时候会觉得是自己的报应的原因,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触及到他做人的底线了,但凡有点不慎他摔得头破血流才走出来的前途就算是毁了,可是转眼间这件坏事已经被拎上了日程。

    路楚然慢慢地也察觉到他和叶汐的交集越来越淡了,那个拥抱之后相安无事地共处,谁也没有余暇再提起那个晚上的事情,只是共处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少了,少到只能早上一起喝蜂蜜水。

    叶汐休息不足而且工作强度和压力都大,胃病每天都在犯,脸色一直不是很好,但是他一句诉苦的话都没有在路楚然面前提及过,所以路楚然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来过问。

    两个人的日常对话变成了平淡乏味的一问一答,路楚然向来很少主动找话题,所以叶汐不再主动了以后,他们之间更多时候是枯燥无聊的沉默,朝夕共处培养出来的默契仿佛一个拥抱就被打回了原形。

    路楚然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叶汐了,偶尔碰上一面他连笑容都变得疏远冷淡,像是不想和他交谈的样子。

    他渐渐有些生气了,又无从了解原因,也恢复了冷淡漠然的样子,把彼此的距离拉扯得更远,于是两个人算是彻底冷战了。

    叶汐清醒的时候确实能无动于衷地躲着路楚然,可是有几次深夜里他醉得断片了就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了,迷迷糊糊地摸上了路楚然的床,还是什么也不敢做,豆腐都没吃一把,就只是一头倒在路楚然的胸口,挺顺手地抱着路楚然酣然入睡。

    路楚然心里是很生气,却也没舍得推开叶汐,还回搂着他捋狗毛似的在他背上来回抚摸,在他说头疼的时候用唇角有意无意地碰在他的额角上,像是疼惜着一样,只是叶汐醉得不省人事了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些夜里路楚然没有醉,他听得很清楚叶汐黏在他怀里时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嘟囔着说“我想你”,然而那个人却又会在睡醒之后失忆了一般与他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所以路楚然终于忍无可忍地焦躁了起来,他很想问问叶汐到底是怎么想的,哪一个才是他的真实反应,到底自己要如何理解如何回应他的似即若离。

    暧昧也要适可而止,对路楚然而言到了这个程度他就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了,他不想要暧昧不想要似是而非,不喜欢又去做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情是浪费人生且毫无意义的。

    如果是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拥抱?

    如果是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借着醉借着梦来拥抱?

    这一天清晨,叶汐喝完路楚然的蜂蜜水以后就出门上班了。

    路楚然照常到叶汐的家里给他打开窗户通风,那阵令人厌恶的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一个月没人住,这里的家具上都落了一层薄灰,路楚然洗了一块布抹了抹,又给那盆绿色植物添了一点水。

    路楚然蹲在地上对着那绿意盎然的小东西,看它在晨风中舒展着身躯的姿态,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失落,“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呢?”

    绿色的植物没有回应他,只是顺着风向倾侧了一下,把外头照进来的阳光剪碎了一地,留下了斑驳光影。

    他有点恼火地低声呵斥,“跟你说话呢,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什么都不说清楚,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说想我,清醒的时候又躲着我,有意思吗。”

    与此同时,叶汐在几十公里外打了个喷嚏,从办公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

    如果他能听到路楚然的话大概会感到很委屈,他并非一点反应都没有,按照他自己的理解,他最近已经很反常了。

    常态下的叶汐应该在捕获到路楚然明显的不抗拒之后就火速和他发展成那种滚来滚去的暧昧关系,但是这次他却不敢了,他人生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被疼惜着的感知,很多事情就开始走向了不由自主。

    在叶汐的信仰里本无爱情这个概念,暧昧和逢场作戏也只是出于生理需求,所以第一次面对一份真切的感情他的反应大概像个第一次看见火的原始人,除了好奇更多的是对未知事物的本能恐惧。

    已经到了八月底了,路楚然带的这个班的最后一节课的上午,叶汐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人的消息,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事情。

    叶前辈,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哦。叶汐犹豫两秒,觉得自己好像太冷淡了,又故作亲切地加了一句,是吗,是什么人呢?

    祁念发了一个害羞捂脸的表情,回道,就是我平时在朋友圈经常提到的那个男神,我的老师。

    叶汐的实时表情瞬间从疏淡掉进了冰窟里,蓦然为人和人的交流可以只通过一块冷冰冰没有感情的屏幕来传递而感到庆幸。

    他确实是明知故问的,但是明知故问就好像把剪刀交给对方再握着对方的手来戳自己一样,疼痛难耐又咎由自取。

    他怎么可能迟钝到看不出祁念对路楚然的感情呢,他在祁念的朋友圈第一次看见路楚然的时候他就发觉了。

    再说了,那个偶尔在夜里抱着他睡觉的人醒来的时候被另一个人如此明显地倾慕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叶汐这段时间忙得几乎想要把朋友圈给卸了,就是因为不想看到祁念这些惹他心烦意乱无心工作的垃圾朋友圈,但是看不到却觉得更加不安,所以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害怕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有一天祁念突然不发分组了,将他的心声昭然若揭地告诉路楚然,然后从来只屏窥不回应的路楚然破例给他点一个赞。

    够了,叶汐发现仅仅是路楚然给别人点个赞他也不能够接受。

    叶汐又说,你不是说all or nothing吗,只要感觉不对你都不会投入感情。

    就是感觉对了啊!祁念欣然回答,似乎隔着屏幕都能嗅到那种男性发情的荷尔蒙气息,从来没有那么强烈过,觉得我们注定要认识彼此。他是我梦寐以求的那种人,对于认准的事情要坚持到底,虽然距离感很重,觉得怎么样也无法真正走近,但是对于真正重要的人却可以倾尽所有。

    哦。挺好的。他知道吗?

    祁念没觉出叶汐冷淡的态度,依旧兴致勃勃,还没呢。不过今天是最后一节课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就没那么多了,所以我中午想请他吃一顿饭,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去哪里。

    码头艺术区那家西餐厅吧,听说环境不错,前辈有什么好提议吗?

    没有。叶汐很迅速地回复几个字,回答得干脆,那里就很不错。

    嗯,既然前辈也这样说那我就去订位啦,有空再跟你说。

    祝你成功。

    怎么可能,不会让你得逞的。就算我不喜欢路楚然,也轮不到你来喜欢。

    叶汐拿起杯子去茶水间倒水喝,心不在焉的样子,定定地望着一处角落走了神,没注意到水满到漫出来,把他裤腿都溅湿了,幸好不是热水。

    他回过神来,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他觉得他心底这种胆战心惊出现得没有来由。

    他和路楚然还没有去到彼此占有的地步,甚至连手都没牵过嘴都没亲过(偷亲的不算),但他对祁念的感觉就已经好像看到了一个在桌面上被太阳热熔了的巧克力,明明之前还觉得很美味,回头一看却黏糊糊又很恶心。

    他无法爱人是一回事,路楚然被他以外的人爱又是另一回事。

    路楚然对他而言是诱惑,但这不代表别人也能和他一样承受这种诱惑。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认为一个各方面都冷淡的人是诱惑。

    思绪还未理清,叶汐的手指却已经不听使唤地把手机从微信界面换到电话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换上了一如平常亲切的语气,和中午要见面的客户说:“您好,陈先生,我们今天中午谈合约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就在码头艺术区那边的一家西餐厅,回头我把地址发给您,嗯,对,好的,不客气,待会儿见。”

    路楚然八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那个跟他很投契的学生祁念来找他吃中午饭,说是当作谢师宴,也是因为能认识这个学霸师兄男神老师很高兴。

    换作平时路楚然会拒绝的,再怎么投契的学生也只是学生,结课了以后就是路人了,不应该还有联系。

    但是他最近在叶汐那里受了点挫折,让他深感人际关系的渺小和脆弱,所以很想在别人那处得到证伪,于是有了这个契机就答应了祁念的请求。

    路楚然和祁念在码头的那家西餐厅刚坐下就注意到了坐在卡座的叶汐,对面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长得挺丑的一个胖大叔,不是叶汐的审美风格,大概是客户。

    祁念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他全程只够把视线放在路楚然一个人身上,而叶汐也没有朝他们这边望过来,于是路楚然也只好收回目光,打算吃完饭了再去跟他打招呼。

    点单了之后,祁念从浏览器的收藏夹里找出一个学校的网站,打开给路楚然看,“路老师,我想去的这所学校有些申请条件我看得不是很明白,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这是他们学校的主页。”

    “好,我帮你看看。”路楚然接过他的手机,祁念顺势把自己的椅子往路楚然身边拉近了一点。

    路楚然把他不明白的地方很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远处的叶汐身上,叶汐身后是落地窗,广阔的海平面与湛蓝色的苍穹几乎连成一片,映衬得叶汐的身影尤其瘦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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