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邂逅》第19章 遥远的记忆(春城邂逅)

    第19章 遥远的记忆(春城邂逅)

    现在有很多成年人不理解中学的孩子,说他们怎幺就爱看这样幼稚的小说呢?我现在是明白了,当年我之所以喜欢看这一类武侠,之所以爱幻想这一类情节,完全是因为这一类小说情节,都是无父无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英雄人物。这很符合我那时的心理,我那是在精神逃避,逃避我的父母,逃避日复一日如山一样的学习压力。

    当然,现在对爱情的幻想多少有些实际了,至少不会象上面的情节那样不食人间烟火,怎幺说也要有点责任感,有点生活感,至少在幻想中会拉着女孩的手,会给她温柔的拥抱,会带着她去一个有人的地方,至少也要去住个客栈之类的旅馆吧。

    幻想总是美好的,现实与幻想的距离却是遥远的。这不,我给君诗茹发出感谢的消息不久,收到了她的回复:「天涯歌女般的浪漫是你的幻想,我比较实际,给你花只是因为我的善良的本性,我不想在你心中落下一个恶女孩的形象。」

    我回复道:「你的形象已根植我心,送不送花,心中的印痕已无法改变。」我原先是想夸她几句的,但是,想想不能这样恶俗直白地夸她,看她的个性就不是个爱听奉承话的女孩,夸的不好,她又会以为我是谁谁派来跟蹤她的,是在拍她马屁。

    果然,君诗茹简单回复了我一句:「但愿我的形象不至于造成你一生噩梦。」这句话说明她根本不在意我是怎幺看她的。大多数女孩子,也许会问:「我在你心中是什幺形象啊?快说,快说哦。」

    君诗茹这位女孩子很有思想,也很睿智,我喜欢和她聊天,于是,我很快回复她:「印在我心中的形象是一幅田园风光,一位穿着宽宽大大衣服的女孩,头上戴着花环,赤着脚在青青草原上摘着花。这种悠然而惬意的景色永不磨灭。」

    我等了很久,不见她回消息,抬头向她望去,却见她沉沉入睡了。而此时,列车也不知是何时开动了。

    我曾经怀着的热血,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在大学里欢快地虚度着我的青春。

    感谢上帝,终于离开了家,离开了一脸怒火,歇斯底里怒吼的母亲。

    「庄言,你必须複读,不准去报导。」我的老妈沖我狂吼:「你若敢去,我一分钱不给你,饿死你就当白养了你。」说完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我从小大到看够了她的表演,以至于后来,我一看到老妈这样就胃痛,胃酸如翻江倒海般直沖喉咙。

    录取通知书收到的那几天,我不得不天天躲在自己的房里,反锁着房门,戴着耳机打游戏。

    她之所以歇斯底里完全是因为我违背了她的意愿,她要我填金融专业的志愿,而我却填的美术院校,从小到大我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愿,而这次关係到她儿子的未来,关係到她儿子未来的老婆,关係到她的孙子或孙女的人生,关係到她孙子或孙女成人后的未来……

    如此重大的决定,我竟然悄悄改了志愿,竟然欺骗她。用她的话说:「你不是我儿子,你是个骗子,你欺骗你妈,你忘恩负义,你是想把你妈气死。」

    这一次,我没有听从我老妈的话,任她如何撒泼打横,任她上吊抹脖子,任她一把鼻滴一把眼泪哭诉,我铁石心肠不动摇。我之所以隐瞒我妈而改了志愿,完全是我对金融极度恐惧,我面对那点冰冷的数字就噁心。

    而我自打小就有绘画的天赋,而且从小到大没有间断过训练。而其它的很多爱好,比如钢琴,古筝,跆拳道,书法,诗词等等一大堆,我一个也没有长足的进步。只有绘画非但是进步很快,而且还是硬扎扎的功底。我小时候为了逃避家庭争吵,常常背着画板到小公园写生,因此轻鬆地就被美院录取了。所以,任我妈如何闹腾我,

    我只是冷冷地说了七个字:「我的人生我做主。」

    我妈见所有手段都使完了,而我依然毫不妥协,她也冷冷地说了七个字:「你我不在是母子。」

    于是,我轻鬆而愉快地背起包,就如沖出鸟笼的小鸟,心在欢快地飞翔。而我的老爸悄悄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里面有一万元钱,在学校省着点,第一次自立生活,要会照顾自己。」

    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触动心灵的感动,泪水模糊了眼晴。

    我爸笑笑说:「傻孩子,都大小伙了还掉眼泪?」

    我望着他人到中年的那张饱含苍桑的脸,提出了一个长期压在心底的话,这句话自我初中时就想问而不敢开口。

    「爸,你为什幺不和妈离婚?」

    我爸突然愣住了,他也许怎幺也不会想到我会问这个。

    从小到大,每次吵架激烈时,我妈就嚷着离婚,有几次我爸被逼急了,提高嗓音说:「离婚」。而我妈听我爸这样说,也就不吱声了。

    记得初三有一天晚上,我妈为我将来的房子和我爸吵:「言言将来结婚,肯定不能住这老宅,又破又旧,你找单位领导,赶在最后一批福利房申请一套。」

    「这只能是争取,不一定就有。」我爸说。

    「你就是个窝囊废,你找领导家去啊。」

    「有档规定的,解放前的职工都分不过来,怎幺可能轮到我。」

    「文的不行来武的,你不会在闹啊,以前大王家不是硬抢了一套。」

    「那是刚改革,单位乱。」

    「你这也不行哪也不敢,你还是不是男人?」

    结果那一晚烽烟四起,吵骂哭喊到半夜。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光着脚走到客厅沖他们说:「你们喊离婚多少年了,我听累了,明天你们就去离婚吧,我跟谁都行。」

    我爸我妈顿时不吱声了,从那以后有整整半年没有吵过架。

    那年,当我在火车站提出那个问题时,我爸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反问我:「你希望我和你妈离婚?」

    当时也我被问愣住了,是啊,我心里真的希望他们离婚吗?在他们吵的激烈时我有想过,在我老妈痛駡我爸时我有想过,当我老爸尊严掉一地时我有想过,而当时在送别的火车站我沉默了,我老爸也沉默了,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有回答他的反问。

    我至今都非常后悔,后悔当年在火车站没有回答他的反问。假如当年回答了,他也许不会死去。后来,我望着他的遗像告诉他:「爸,很小就希望你们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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