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小皇子/皇伯伯和小锦桓的那些风流韵事》捡到一个小皇子/皇伯伯和小锦桓的那些风流韵事分节阅读5

    郭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苏桓在他们面前笑得一脸灿烂,在这些人面前却沉默不语。

    “呜呜呜,娘……”苏桓大哭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郭杨立刻闪身进屋。

    大夫也在,还有苏老六,其他几个面生的可能是苏家的亲戚,都凌乱地站在屋子里,不大的小屋人满为患。柳氏躺在床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苏桓跪在她床头,眼泪直往下掉。

    “咳……咳……桓儿,娘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娘是因为寿数到了才死的,和你…没有关系,知道吗?”柳氏艰难地抬起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擦掉苏桓脸颊上的泪水。

    “知道知道,桓儿知道。娘不要走……桓儿不……不调皮了,以后都不去私塾…偷听吴先生讲……讲课了,就在家里陪娘亲……”苏桓一句话讲得支离破碎,哭得停不下来。

    “桓儿很乖,娘亲最喜欢桓儿了。桓儿记得,要读书,要出去看看,不要像爹娘一样,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地方,没……没出息……”柳氏说完最后一个字,手臂无力地垂下。

    苏桓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去握住柳氏的手,一个劲儿地叫娘亲,娘亲……可是,再也没人回答他了。

    “娘!”苏桓扑上去抱住柳氏,放声大哭。

    哭声从屋内蔓延到屋外,汇成一片,苏老六别过头去,悄悄抹掉眼角的泪。大夫收拾起医药箱,抱歉地向苏老六道别。

    “你娘已经死了,不需要你再卖身给她治病了,把钱还给人家!”苏老六短暂地悲伤过去,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淹没在一堆皱纹里的小眼睛愈发看不清了。

    苏桓还没从伤心里缓过来,听到他爹的话才迷茫得抬起头,脸上遍布泪痕。

    “你这衣服也是别人的吧,都还给人家。”苏老六又说。

    “不要。”苏桓抽泣着,口齿却很清楚,“我要跟伯伯走。”

    “你说什么!你!你这个逆子!”苏老六气得拿起一旁的凳子就要往苏桓身上砸去,郭杨眼疾手快,制住了苏老六的动作。

    “你!”苏老六怒目圆睁地看着郭杨,“老子教训儿子,外人让开!”

    “苏桓还小。”郭杨很冷静地说道。

    “狗屁!老子管教儿子哪轮得到你插嘴!”苏老六甚至连郭杨都想打,被郭杨扭住手臂,按在当场。

    “尊夫人死了我们都很遗憾,请不要把气撒在苏桓身上,他还是孩子。”郭杨又说。

    “你他妈放开老子,信不信老子去报官!”苏老六还在叫嚣。

    苏桓站在旁边,居然有些想笑,原来除了娘亲外还有能制住爹爹的人啊。

    一只小花猫从篱笆墙边走过,柴门开了一条缝,它蹭啊蹭,“吱呀”一声,柴门开了。它兴奋的窜进去,这个小院子里挂着的咸鱼干已经让它窥探已久,每天都能闻到好闻的鱼腥味传出很远。

    “老夫当初离开时就没准备再回去…”

    门内响起人说话的声音,它往旁边一跳,良久才探出一颗小脑袋四处看了看,确定院子里没人,又跑出来伸长爪子挠了挠,试图够到它心心念念的咸鱼干。

    “…朕需要你…”

    断断续续地说话声依旧不时伴着风飘过来,小花猫刚开始还会害怕,有过几次后它发现只有声音没有人来,便开始安心得够它的小鱼干了。

    如果跳到屋檐上,往下伸爪子,挂着鱼干的绳子有些长。

    如果从窗台往上,鱼干支出去不少,又太远了。

    就在小花猫上窜下跳之际,茅草屋的门终于开了,一个长相俊秀、表情严肃的男子率先走了出来:“老师的大义朕与锦礼都会铭记在心。”

    “你不是爱说废话的人,明日何时启程?”吴崇禧在他身后,脸上有些无奈,好像答应了件让他不太高兴的事。

    “这个…”夏文轩难得也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学生是想今晚启程。”

    “今晚?咳…为师知道你勤勉有加,但是为师年纪大了,你且体谅体谅。”吴崇禧对于这个学生的勤勉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夏文轩沉吟了片刻,说:“那就听老师的,明天一早启程。”那样子颇有些遗憾。

    吴崇禧果断无视,催促他:“还磨磨蹭蹭干什么,你再不回去郭将军得来要人了。”

    “老师,学生还想请教一件事。”他堵在吴崇禧的门口,大有一副不解惑不愿离开的意思。

    “说。”

    “学生观这苏桓不像是苏老六这等莽夫能生出来的,且他虽年纪小,倒有几分长得像故人。”夏文轩说得轻松,眼神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吴崇禧,等待他的答案。

    “老夫料到你会有此一问,”吴崇禧斟酌了下,继续说,“老夫看你与那苏桓相处的不错,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稚子无辜,请…皇上不要降罪。”

    最后的几个字,他说得极小声,连夏文轩也只是堪堪听见。

    夏文轩没有表态,他点点头:“知道了,学生先回去了,明日一早来接老师。”

    夏文轩扬长而去,吴崇禧则悄悄松了口气,苏桓乃罪臣之后,本应没入宫中为奴,他私自将其救出,实是牵连满门的大罪。

    还好,皇上没有怪罪。

    夏文轩回到客栈里的时候有些晚了,但是他的房门里却透出了烛光。

    他推门走进去,郭杨坐在桌边,床上的被褥团成一团,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夏文轩皱眉。

    郭杨为难地摇摇头,指了指外面,示意出去说。

    夏文轩非常没好气地跟他出去,并且很没肚量得翻了个白眼,感情谁是主子啊!

    “主子,苏桓的母亲新丧,他父亲对他…我觉得他可怜,就先带回来了。”郭杨不敢看夏文轩的脸色,他知道夏文轩不喜欢小孩。

    夏文轩听了他的话,透过微弱的烛光看了眼沉睡中的苏桓,果然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迹。只得点点头:“明日一早老师与我们一同回去,在那之前把他送回去。”

    “是。”

    苏桓不安得翻了个身,无意识得往被子里又钻了钻,才重新睡沉了。

    ☆、苏桓(五)

    夜深人静,夏文轩对着床上的小男孩犹豫了良久。想起郭杨临走的时候欠扁的表情,恨不得把他发配边关做苦力,居然说什么,“他叫你伯伯啊,当然跟你一起睡。”

    没大没小的东西。

    夏文轩想到明天还要赶路,回到宫里也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还是养精蓄锐最重要,于是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

    没睡多久,夏文轩从睡梦中惊醒,外面有人。

    “客官,客官您在吗?”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什么事?”夏文轩发问的同时发现怀里暖暖的,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这小屁孩已经钻进他怀里了。

    “有人找您。”那小二又说,“就在楼下等着呢。”

    夏文轩道:“知道了。”心里却想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大半夜来找他?难道是京城出事了?

    思及此,他小心翼翼地把苏桓从怀中挪开,翻身下床。

    夏文轩走下楼去的时候心里想了一百八十种可能,却没想到在楼下等他的居然是苏老六。

    估计是妻子新丧的关系,苏老六的精神看起来很不好,他搓了搓手,拘谨地对夏文轩扯了个笑容,压低了嗓门说:“您好您好,俺……我是苏老六。”

    “你好。”夏文轩也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令郎在楼上,我去把他叫下来。”

    “等等……”苏老六上前几步扯住夏文轩的衣摆,又不好意思的放手,“不用了,我是来拜托你们带他走的。”

    苏老六看起来很不好意思,满是皱纹的脸涨的通红,一点没有白日里训斥苏桓的神气样。

    “你说什么?”夏文轩条件反射一般,又问了一遍。

    “俺……我是说,请你们带苏桓走,拜托了。”苏老六低着头,模样很是诚恳,“苏桓从懂事起就不喜欢这里,俺……我知道的,他不属于这里。只是我和他娘亲都在,有感情的,他年龄又小……哎,我看他很喜欢你,叫你伯伯,不如你把他带走吧。”

    夏文轩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他们明天还要赶路,带着苏桓很不方便,可是看到苏老六拘谨又满怀希望的样子,拒绝的话他却说不出口。

    “苏桓他顽皮,不听话,可是心地很好的,又好学……真的,村里的小崽子们去学堂都是被父母赶去的,只有他……我不让他去还坚持日日去偷听先生讲课。”苏老六断断续续的回忆着,苏桓与他们在一起的七年带给他很多回忆,“他娘去了,我一个鳏夫也不好带他……”

    “如果苏桓跟我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夏文轩终于回应了一句。

    苏老六又叹了口气,“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他能跟我们在一起七年,已经是我们的福分了……”苏老六用粗粝的手掌盖住眼睛,有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他的声音哽咽:“你不知道……俺和俺婆娘成亲很久,一直没有孩子,俺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苏桓,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俺们觉得那就是老天爷赐给俺们的礼物……”

    夏文轩看着苏老六哭,心中一软:“我不保证他以后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一切看他自己。”

    “没问题,没问题,男娃娃要吃点苦,不能像女娃娃一样老是宠着。”苏老六连连点头,又鞠躬又道谢,末了从怀里哆哆嗦嗦摸出来一个油纸包,塞进夏文轩的手里,“这是俺最后的一点积蓄,你……你拿着,苏桓还要你们多费心。”

    夏文轩赶紧给他塞回去,表示照顾苏桓可以,但是钱不能拿,让苏老六自己留着过日子用。

    “哎……我一个人还过什么日子,不过是数着日子等死罢了。”苏老六抵不过夏文轩态度坚决,默默收起纸包,塞进怀里,转身蹒跚地往客栈外面去了。嘴里还叨念着苏桓,叨念着他新丧的妻子。

    夏文轩心里五味杂陈,原以为只要削减赋税不打仗,百姓们就能安居乐业,可现在看来,世间的苦难何其多。

    他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准备上楼,却看到苏桓站在楼梯口,呆呆望着苏老六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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