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的,栽了》贰拾柒

    贰拾柒

    (此篇为许凯视角)

    因为是假日而显得人潮拥挤的高铁站。

    微靠着出口旁的墙壁,试图从一批一批下了手扶梯的人们中,找寻那个霸佔了我一整天的忧虑和想念的人儿。

    雨惟说了是四点多的车。

    五点四十分,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那蛰伏了好一阵子的焦虑,蠢蠢欲动。

    突然感到害怕。

    一开始也是因为这样而联络了陈洁,请求她的帮忙。

    该回来的人还没回来,人海中各式各样的模样,却是没有那张烙印我心的容颜。

    她,是不是不回来了呢?

    这样的想法纵然荒唐,我却真真切切的慌了一天,就因为这幺个微乎其微的可能。雨惟的个性我是清楚的,一直以来都是果决地让人心碎。爱恨分明,就像她那个冲进高职狠狠揍了我一顿的哥哥,我至今还无法忘怀那段一喜一悲的岁月。

    不是考砸,那样惨不忍睹的分数正是我蹉跎了时光的报应。

    小巫则是真正的考砸,闭门不出、关门思过。

    那时的分歧点,我们的失意、他们的得意。

    蔡志谦还是那样一个理所当然地上了建中,跨区考试也不显一丝担忧。

    让人诧异的却是雨惟,成绩是很好,却没好到这个地步。她在申请通过后大放异彩,掀起了不小的轰动。师长们直叹不可思议,兴喜的纷纷找雨惟问话,又是感叹又是欣慰的。同学们也是一样的想法,那时雨惟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身边原本空出的位置,突然间又饱和了。

    感觉却和以前不一样。

    彷彿,身边有人与否一点都不重要。

    她根本不在乎。

    当我看见她面对蔡志谦,露出的那个瞋怒的娇颜,便都懂了。

    一班三十几个人,雨惟只真心待了蔡志谦。

    她把真实的自己给了他,其他人的去留只是过眼云烟,待着就跟,走了就放。

    我忍了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

    本想问话,本想质问她,好多压抑了几个月的疑问、怒意、愧疚,和始终没有做出的道歉,在彻底扑了个空后,真正被尘封。

    想来想去却没想到雨惟请了个长假。

    甚至,她是跟蔡志谦一起请的,两人飞到了东南亚做国际志工去了。大家都很不敢置信,那幺小的年纪,却在看过了他们俩的英文检定后无话可说。好的太出乎意料,就算本来就知晓他们的程度望尘莫及,尤其英文来说,一直是雨惟的强项,可这流利又几近零错误的水準,颠覆了我们的想像。

    蔡志谦就算了,他本来就不是人。

    可是,那人却是雨惟。

    越发越张扬,她正欲展翅高飞。

    这下,我还有什幺资格去过问,在我们距离越拉越远之际。

    从来不珍惜的是谁,无人知晓。

    突然,胸前一热、腰际一紧,有人扑了过来。

    小小的脑袋,深深埋进这个拥抱,语气不咸不淡,说出来的话却狠狠击溃我所有防卫。

    「我想你了。」

    猛地推开怀里的人,像是想要把她看透,我死死瞪着雨惟那双平静的眼睛。

    无风无浪,淡定的让人生气,却是没有一点的动摇,坚定而诚实。

    「谢谢。」她说,用着不可思议的温柔,「谢谢你一直包容我的自私,之后不会了。」不说对不起,只说了谢谢,这样的深意刨开了我的心肺,再也无法佯装无所谓。

    一下子无话可说,绷直的身躯缓缓的被拥住,散发着微微热气,温软的抚平了万千思绪,渐渐地放鬆了下来,伸臂就是紧紧把她揉进怀里,不愿再放手。

    __

    肩挨着肩坐在星巴克的角落沙发,两杯热拿铁,一份柠檬塔。

    边吃着微酸微甜的糕点,边说着这半天下来的所有大小事。细语说了一开始的气闷,以及之后的豁然开朗和隐隐歉疚。又说了同楚炜说过的每一句对话,她说得清淡,我却知道这得花费她多大的心力,更是心暖了,只想好好的爱她。

    「我跟楚炜说了」

    话一下子就断了,雨惟的眼睛瞬间瞠大,蝶翼般的睫毛轻拂过我的眼睑。

    不是初吻。

    却比初吻来的更像初吻。

    单纯的唇瓣相碰,不可思议的柔软,带着迷人心智的甜美。这般的亲吻就像罂粟,一触就上瘾。离不开了,轻吮着那粉嫩的唇,情不自禁的越吻越深,气息止不住地杂乱了起来,渴望着更多。

    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雨惟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小手轻轻环住我的脖子,身体靠近了些。这样的反应,无疑是给油添火,一个气血上冲,越发猛烈的亲吻密密攻了过去,撬开了檀口,深深地嚐遍了所有。气息相交,她微微喘气,脸颊上的火红更显娇媚,我的眼不禁又沉了些,又是一番侵城掠地,惹得她力气都没了,只得依附着我,毫无间隙的紧贴。

    「我爱妳。」暴风般的吻过后,留恋的轻啄她已然红肿的嘴,绵绵情话随着细碎的吻飘散在空气中,怀裏的人脸色又红了些。忍不住又舔又咬,忘我地任由情感主宰一切,只知道捨不得,捨不得结束这番温存。

    虽是这样想的,但我们都忘了,身处何地。

    「你们要不要考虑去开个房?」弱弱的提议在鸦雀无声的厅里格外响亮,手拿外带杯的陈洁,另一只手畏畏颤颤的指着我们,捉姦似的。

    没有去想陈洁怎幺在这儿,却瞬间清醒了,看到周遭神色各异的人潮,想死的心都有了。偷觑了雨惟一眼,那还红着的脸五味杂陈,隐约能见的怒气让我心中哀恸,下次的接吻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还在哀伤着这难过的损失,雨惟一个起身,咖啡也没忘拿,以前所未见的速度低头跑出了星巴克,很快地消失在了人海里。

    我默默的看着桌上剩下的咖啡和柠檬塔,默默一口把柠檬塔吃完,默默拿起被主人遗忘的双肩包,默默跟着起身离开,脚步说不出有多沈重。

    「记得拿咖啡却忘了背包。」陈洁悠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满是感叹,「果然是雨惟的作风啊,歎为观止。」

    哄堂大笑,分不清情绪却都火热的视线目送着我,陈洁调侃的字字句句让我开始后悔,雨惟说的没错,陈洁果然是一出口就找揍的模範,找人还是找别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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