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的热闹,登时没了声响,王子墨心里还在打鼓,难道今日的菜有失水准,夹起一筷尝了一口,感觉厨师的水平有精进啊,比前几次还好吃,怎么这些人都傻了一般不动了呢。
谁说不动了,短暂的震惊过后,满堂哗然,很多人不信邪又尝了好几口,这才咪着绍兴二十年陈酿女儿红摇头晃脑如痴如醉,又见同桌友人飞快下筷,那些还想矜持的人也忍不住了,大伙儿抢得热闹翻天。
蒋家仆人显然训练有素,见盘子光了便催着厨房接着上菜,好嘛,吃到最后,一桌席面愣是上了两桌的份,个个吃得心满意足。
很多人是来过蒋家的,也吃过蒋家的私房菜,真是没想到蒋家今日菜色变得如此美味。
“蒋兄,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厨子?”一个与蒋世芳交好的乡绅问道。
“哈哈,这可不是我蒋家的厨子。”蒋世芳觉得倍有面子,今日这宴会太成功了。
“还请蒋兄指点一二。”
“是我那不成器培儿的一个生死之交,听闻今日是我儿的洗尘宴,便是一手包办了此事。”
“不知是哪家公子,竟能想出这等菜式,真是闻所未闻。”
“就是那个坐在我儿左边的俊秀少年郎。”
这样的对话无处不在,蒋尚培蒋尚圭王子墨坐在一桌,那一桌的气氛更为热闹,名气已经打响了,这一桌皆是蒋氏兄弟的世交好友,听闻王子墨要以这样的菜式开店,无不欢喜。从今往后,他们又有一处消遣玩乐的好去处了。
“子墨兄弟,为兄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子墨兄弟务必答应。”一个蒋尚培的好友起身拱手道。
“谢兄请说。”
“再过几日,便是祖母的寿宴,为兄想请子墨兄弟帮个忙,按这样的菜式办个宴会。”
“既是兄长祖母寿宴,小弟怎敢推脱。”
王子墨答应得很爽快,没开店就有生意,看来自己这门生意想失败都难。
有人见那人抢先预定了,也纷纷预约。寿宴,诗会,赏花会,零零种种不知几凡。一场接风宴下来,王子墨愣是接了十几个预约,心里那个美啊,还得脸上装斯文,成功也很痛苦呢。
第一百零九章
蒋尚培的接风宴,让林芷岚的炒菜成为了盐官县近期最热的话题,原本以蒋尚圭的计划,蒋家还准备办几个诗会赏花会进一步推广炒菜,不过因为在接风宴上王子墨接了十几个订单,这一步便能省了。
等到那十几个订单做完以后,炒菜的名气彻底打了出去,如今在盐县官,谁要是没吃过炒菜,那就不能算做是上流社会的人。炒菜量不多,很贵,贵到什么程度,一桌在东来客卖十贯钱的席面,王子墨卖了三十贯!
太心黑了,心黑到蒋尚圭佩服的无以复加。明明食材一样,凭借烹饪技术垄断,高超的营销手段,想要吃炒菜的贵人们,差不多哭着抢着让王子墨收下订金,没办法啊,人家贵有道理啊,旁人做不出来,而且人家还一副不差钱的样子,要是订晚了,可就要排到明年去了。
与王子墨交好的蒋氏兄弟们,这回可真是得脸了,一个两个求上门,想让他们帮着排上队,实在是炒菜成为了高级宴会的标配,家里办宴会若是没有炒菜,还不得被人笑死。
“子墨兄,嫂嫂究竟是怎么长的。人都说漂亮的女人笨笨的,聪明的女人丑无盐,嫂嫂得上天眷顾,样样占全了。”蒋尚圭窝在王子墨凉快的书房里,喝着冰酪感慨道:“和嫂嫂一比,我那媳妇丢死人了,我大舅兄找我预约,我可是厚着脸皮推了,她倒好,居然背着我应下了,这口子一开啊,我还有好日子过?”
嘚瑟,蒋三爷嘚瑟的没边了,他还没享受过被人求上门死皮赖脸要做生意的待遇,这感觉真他妈太好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嫂嫂来这个世上就是来找我的。”王子墨也嘚瑟,与蒋尚圭相处日久,免不了沾上几分纨绔气。
王子墨从暗格里拿出一叠纯金硬卡,放在蒋尚圭面前,挑眉说道:“火候差不多了,这些你拿去。”
蒋尚圭好奇地拿起一张金卡,见上头精致地雕刻着祥云纹,烫金凸字“仙来阁”藏于其中,在祥云的衬托下还真有几分仙气,在金卡的右下角,写个“五十三”字样,蒋尚圭不解地问道:“子墨兄,这是。。。”
“呵呵,这是‘贵宾卡’。”王子墨也不解释,只是淡笑着让蒋尚圭自己领悟。
蒋尚圭又拿起其他几张作对比,图样纹饰都是一样的,只是右下角的数字有所不同,王子墨给了蒋尚圭二十张这样的金卡,皆是一百号以内,有三张还是二十号以内的。
一丝精光从蒋尚圭眼晴闪出,然后就见他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渐渐的便是大大的笑容,接着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他的笑声极为肆意张狂,笑到后头捂着肚子不住地拍桌子。
“想来三弟已经知道这‘贵宾卡’的用处。”王子墨微微点头,有这样聪明的拍档感觉真不错。
“高,实在是高!”蒋尚圭竖起大拇指,佩服之情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终于笑不动了,蒋尚圭收了笑容正色问道:“我虽已知此卡用处,但还请子墨兄详细与我再说说,省得我估量不当,白白糟蹋了此金卡。”
王子墨点头,又拿出一叠纯银卡,耐心地解释道:“此卡名为‘贵宾卡’,顾名思义,为我‘仙来阁’贵宾身份的象征。手持金卡,可订三日内的席面,持银卡,则可订十日内的席面,若是没有这卡么,自然是按日子排队了,至于排到何时,便是不好说了。”
蒋尚圭听了不住点头,他是世家子,最是知道上流社会爱面子的尿性,单单这金银卡一出,人与人的等级便是区分开了。
“子墨兄,如何才能得这些卡呢?”蒋尚圭问出了关键问题。
“自然是充值。这金卡,最少充值五百贯。”
“什么,五百贯?!”
“咱们一桌席面就得三十贯,摆十桌便是三百贯,吃得起咱们炒菜的,自然不在乎这几百贯钱。”王子墨自信地说道。
“对,对对,上回冯家开了三十席,近千贯钱也没含糊,直接让人包了现银来。”蒋尚圭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你再看那数字,这可不是为了计数好玩瞎弄的。你想,过年过节,大伙儿开宴席都扎堆,咱们厨子有限,定是无法满足所有持卡人的需求,那怎么区分呢?就是靠这个数字,排在前面的数字,自然是要先照顾的。”
“而数字越靠前,充值必须越多。”蒋尚圭很快就跟上了王子墨的思路。
“对!这就是身份象征!八十至一百的最低充值五百贯,六十至八十的最低充值六百贯,以此类推。金卡我做了一百张,给你二十张,你可拿去做人情,我留了一些,到时就按充值数发放,自然也得看身份,这张是十八号,你拿给你大哥,让他转赠太爷。剩下的银卡,咱们就不做人情了,真正的大户可看不上,就卖给那些富商,咱们资金不多,得了些钱也可把养鸡场养牛场搞起来,到时再开个牛排馆,可不是现成的买卖。”
蒋尚圭想啊,卡是可以做人情送出去,但得往里面充值才能用啊,王子墨说了那叫激活。当然,以眼下的势头来看,光是一张没钱的卡,也可以扑卖到很高的价钱,毕竟这是一张制作精良的纯金卡,金子难道不值钱么。有了这些卡,便能无声无息套来巨额资金,这空手套白狼的勾档,怕才是王子墨最终要做的生意。
果真是一笔大生意啊!
摩挲着做工极其精美的金卡,蒋尚圭发现自己有点舍不得送出去了,家里留些,亲朋好友给些,剩下的便不多了。
蒋尚圭知道剩下的卡王子墨要拿去圈钱,他欲言又止了很久,最终也没开口再要一些,毕竟二十张不少了,特别是那三张二十号以内的,已经倍儿有面子,若真拿出去扑卖,这二十张卡至少可卖几千贯钱。
做生意,卖实物得利能有多少,卖身份,卖服务,搞融资手段,才是王道,林芷岚那一套后世的金融营销理论,终于有了施展魅力的机会。
两人聊得差不多了,看看时辰正好到饭点,便去了后院。因是通家之好,这阵子蒋尚圭几乎日日来王家别院,所以也没有避嫌一说,林芷岚自然知道蒋尚圭赖着不走是要吃好吃的,便早早让厨房准备了。
“嫂嫂。”蒋尚圭见到林芷岚,拱手作揖。
“三弟甚是多礼,在自己家莫要这样。”林芷岚屈了屈膝,让丫鬟们上菜,自己持壶给两人斟了两杯葡萄酒,笑道:“一到饭点,必是能见到三弟,咱们家的菜就如此好吃,连着大半月了你还没吃厌么?”
“嫂嫂说笑了,琼浆玉液,小弟日日都想得紧呢。”蒋尚圭拱手谢了,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锦盒,讨好道:“这些日子多谢嫂嫂照顾,这个是谢礼。”
王子墨发现一向纨绔的蒋尚圭居然有些脸红,嘴里的酒就变得特别酸:“前两日在花船上叫了一船的姑娘,也没见着你这般熊样。”
“子墨兄说笑了,姑娘们岂能与嫂嫂比,嫂嫂天姿国色,又对我关怀备至,我头一回送嫂嫂礼物,心里紧张。”
林芷岚自然很高兴收下了,她的高兴来自王子墨吃醋的傻样,漂亮的杏眼白了王子墨一眼。打开锦盒,里头是一支做工极精致的金包玉簪子,上头金饰梅花,花瓣包裹着红宝石做成的花蕊,几丝金丝微微颤动,栩栩如生。
“三弟太过破费了。”林芷岚客气道。
“嫂嫂怎说外家人的话,我蒋家有饰金宝石作坊,盐官县及周围县府又有十几家银楼,这个簪子放在外头也算名贵,自家坊里出来的也就没花多少钱,嫂嫂可喜欢?”
“怎么不喜欢,谢过三弟。”
夏日炎炎,有伤胃口,林芷岚特意吩咐厨房今日的菜多放醋开胃,好么,一桌的糖醋酸辣,把个王子墨酸的,老陈醋都自叹弗如。
“小弟送嫂嫂礼物,其实是有私心的。”
“哦?”
“过几日铺子就开张了,开张之后,子墨兄便要陪我去一趟襄阳府送粮,这段日子,只得辛苦嫂嫂了。”
这事王子墨还没与林芷岚说,蒋尚圭倒是先说了出来,林芷岚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把蒋尚圭送走,王子墨缩着身子跟了林芷岚回正房,一脸的欲言又止,但见林芷岚不搭理自己,王子墨只得安静陪着。
林芷岚其实也没生气,她只是被岳飞吓到了。岳飞可是个倒霉蛋啊,比窦娥还冤的人,林芷岚不懂历史不妨碍岳飞的闻名,杭州西湖边的岳王庙里,还供着秦桧跪地请罪的雕像呢。
那么倒霉的人,谁沾上谁跟着倒霉,王子墨的师父刑荣已经和岳飞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了,王子墨若是也与岳飞关系密切,她们这一家子以后还能落个好?
要说拯救民族英雄,那是痴人说梦,小老百姓岂能与朝廷抗衡,林芷岚也没有当救世祖的觉悟,她只是想过些安稳日子,毕竟这两年来她和王子墨都是吃尽了苦头。
“岚儿,最近事多,我忘了与你说这事。”王子墨厚着脸皮挨到林芷岚身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林芷岚转头看向王子墨,可是她不能与她说岳飞将来的结局,话到了嘴边转了好几圈又咽了回去。
“没生气,就是怕你有危险。”林芷岚拉着王子墨的手轻声说道。
王子墨紧了紧林芷岚的手,保证道:“这回不是逃难,只是去送粮,蒋大哥上任走不开,央求我领下路而已,蒋家会派很多人保护,不会有事的。”
“你送完粮之后马上就回来,不许多逗留,那边打生打死,万一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
“放心,不会有事的。”感觉到林芷岚的身子因恐惧而发颤,王子墨便搂住她,温言安抚着。
“呀!婢子什么都没看到,婢子这就退下。”碧霞本来进来送冷饮的,谁想见到两个主子含情脉脉交颈相拥,吓得脸都白了。
彩月姐姐说过,做下人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官人在正房时不许她们近身伺候,这下撞破了她们的好事,可怎么办,我的死期是不是到了?
第一百一十章
王子墨走的那天,天上下起了绵绵细雨,林芷岚看着船儿渐渐化成小点儿,恍然间发现初秋已至。
站在热闹的码头,林芷岚心中有些萧瑟,这种失落的感觉完全不同于上一次送王子墨去兴元府时的光景。彼此,她虽也万般不舍,但她有幼弱的宝儿要养活,还肩付着赚钱给王子墨寄去的重任,那时的她很坚强,甚至没有哭,只是反复叮嘱王子墨要小心身子,要保重自己。
而这次,林芷岚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心悸,也许是岳飞给她的恐惧太多,也许是这段日子过得太幸福,也许是长大了的王子墨太具吸引力。不可否认,跟着花花公子蒋尚圭同行的王子墨,让林芷岚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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