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渊看完薄薄的几页纸,心情十分复杂,他情报工作出身,见过的复杂资料不胜枚举,可是没有哪一份让他这么揪心。实是因为郁澄秋那美丽的脸庞就在他脑海中闪现,他无法将吃过这么多苦的郁澄秋和现实中的郁澄秋联系起来。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母亲重病、父亲冷漠、继母虐待,她是如何成长为今天这个冷静坚强的女生的?
☆、第十四章 儿大当婚
靳渊看过郁澄秋的资料之后,决定加快速度,将郁澄秋直接弄进总参,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这样也不至于再次受到伤害,而且能随时了解她的思想动向,不至于让她想轻易放弃。
但是目前比这更着急的事情则是他自己的事情,凭借着这次的案子,他很有把握能直接调进十三局去,那里才是他发挥的地方,这不仅是他这么多年来的梦想,也是他想一展抱负的地方。
一周后,靳渊回了本家,因为他父母度假回来了,靳家老爷子也在家中等着靳渊,他这次的案子处理得十分出色,靳老爷子十分满意,靳家男人也需要在家谈一次。靳家家规森严,不管多忙每个月都需要回家相聚,说一下最近的思想动态,也在国家一些大事情上通个气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震慑小辈们,现在组织内风声鹤唳,哪个小辈要是不懂事整出点幺蛾子来,让整个家族受累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靳渊在家里地位超然,实在是因为资质出众,又从不忤逆家里的意思,是小辈们的榜样和灵魂人物。不过他今天回家也同样有些忐忑,靳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然威严赫赫,一个眼神就能给几个小辈瞪得发抖。
靳家本家在玉泉路一个军区大院里面,靳渊那俩不起眼的红旗车子经过层层警卫之后驶入了大院最里面,停在一栋三层的小楼前面,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风有些凉,旁边高高的梧桐树上黄叶不断掉下,靳渊走下车来,和门口的警卫打了招呼,将车钥匙递给他后,整了整衣服,又对着车窗看了看发型一丝不乱,这才大步走进家门。
大门打开的瞬间,屋里的暖意蔓延开来,这个区域每年都是供暖最早的区域,何况今年的冬天来得比晚年早些,家里已经是暖意洋洋。
“大少爷回来啦?”在靳家做了一辈子饭的张妈先看见了靳渊,赶紧迎上来开心的说。
“张妈,几天不见,又年轻了。”靳渊笑着将外套脱下来递给张妈,“爷爷和父亲回来了么?”
“首长今天一天都在家,将军刚回来,都在书房呢。你弟弟今天又闯了祸,把他们气坏了,你自己小心些。”张妈素来也是和靳渊最亲近,小声和他说。
“好,谢谢张妈。”靳渊得了口风,点了点头,对自己弟弟又闯祸这个事情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说什么呢你们嘀嘀咕咕的?”靳夫人听见门响从偏厅走出来。
“妈?我回来了。”靳渊看见母亲走出来,赶紧走过去扶着一起到沙发上坐下。
“嗯,你爷爷和爸爸在书房教训你弟弟,你就别上去凑热闹了,”靳夫人笑眯眯的说,“你先坐着陪我说说话。张妈啊,你去安排一下,今晚早点开饭,也别让流儿挨骂太久了。”
“是,夫人。”张妈领命而去。
“靳流又干什么了?”
“诶,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说是什么和人争风吃醋被人给打了。”
“噗……什么出息。”靳渊笑喷。
“就是啊,你弟弟模样风流,人才更是一流,竟然还需要和人争风吃醋,简直没有一点靳家人的风度,被打也是活该。”靳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
靳渊知道母亲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还是心疼弟弟的,现在这个坑自己是万不能往下跳的,所以赶紧换个话题,“今天爷爷他老人家心情怎么样?”
“本来是还不错了,现在被你弟弟这么一闹,他还能好得了?”靳夫人气呼呼的说。
“好啦,妈妈,弟弟他又不是小孩子,你就别那么操心了,说说你们吧,和父亲出去逍遥一周,什么感受?我现在采访一下你。”靳渊手作话筒状一本正经的问。
靳夫人轻笑一声,“臭小子,你就知道哄我开心,不过这次出去玩感觉确实还是不错,这祖国的大好河山,真应该到处去看看,风光秀丽,不虚此行。”
“说的好!”靳渊点了点头,“冬天来了,等元旦的时候我陪您去南方住几天。”
“哼,你就会嘴上说说,每年都说,哪一次真的成行了?再说了,你陪我有什么意思?”靳夫人伸出手指点了点儿子的额头,不满的说,“你有这个心,妈也很欣慰,可是我还是更希望你能赶紧给我找个儿媳妇啊!你过完年就二十七了,眼看就要三十岁了,我这心里急啊。”
“诶呀,妈啊我这是陪您您也不开心,不陪您您也不开心,我现在正是事业关键时期,没有那个时间和心情呀。”靳渊一听她说这个就头大。虽然知道躲不过,可还是有点郁闷。
“你总是这样,我一和你提,你不是没时间就是没心情,我看啊,你是根本没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靳夫人幽怨的说。
“怎么会呢?”靳渊无奈的说,“妈妈,您就这么想看你儿子被女人栓得死死的啊?”
“什么栓得死死的?”靳夫人更是不满了,“我看啊,你是真的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你说说看,从小到大你正经交往过几个女孩子?你弟弟就算不务正业,可他好歹也谈了几场恋爱,你呢?你从来没带哪个女孩子回家过?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靳渊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不交女朋友也是错了。
见靳渊沉默,靳夫人更是生气,“这样吧,给你一年时间,你要是一年内还不能找到一个稳定的女朋友,我只好安排你去相亲了,相亲对象我都帮你安排好了。”靳夫人一锤定音。
靳渊听到这里心中一惊,“啊?谁呀?哪家大小姐能入您的法眼?”
“京城这么多家的大小姐,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靳夫人看见靳渊终于算是给点反应,这才好受一点,“我看你夏叔叔家的闺女就不错。”
“夏霁?”靳渊更是吃惊,“不是吧妈妈?夏霁人家还没毕业呢,都可以叫我叔叔了!”
“你也知道啊?你这年纪都能当叔叔了!”靳夫人敲了敲儿子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说。
☆、第十五章 靳家
母子正说着话,张妈来说晚饭安排好了。
“你去请你爷爷他们下来吃饭吧,我可怜的流儿一定被骂惨了。”靳夫人让张妈先去忙,和靳渊说。
“嗯,”靳渊起身上楼,嘴上不说,心中却在腹诽,靳流再惨能有自己惨?
不过才走到书房门口,靳渊就改变了这种想法!因为他弟弟是真的惨!只听见里面传出爷爷那威严的声音,“你回房去跪着,晚饭就不用吃,你们年轻人崇拜的乔布斯不是说了吗?保持饥饿!”
接着传来父亲轻笑的声音。靳渊站在门前,真是心情复杂,他小时候也经常因为犯错而没有晚饭吃,不过好像成年后就没有这种体验了。现在弟弟倒是又唤起了他的童年回忆。
“爷爷!我错了!您老人家好歹赏口饭吃啊!不能吃饭我会死的。”
靳渊在靳流那撕心裂肺的求情声中敲了敲书房的门。
很快得到允准。赶紧推门进去,毕恭毕敬的请爷爷和父亲下楼吃饭。
“哥,你可算回来啦,你快帮我说说啊,我要吃饭。”靳流声音都快带出哭腔了。靳渊理都没理他。他这样子八成是装出来的,他房间里藏着多少零食爷爷和父亲不知道,自己难道会不知道?
“臭小子,回去好好反省。”靳老爷子瞪了靳流一眼,转身看靳渊的时候表情总算是柔和了一些,“渊儿回来啦?先下去吃饭吧,晚上再说你的事。”
“是,爷爷。”靳渊打开书房门,请爷爷和父亲先行,转身朝着弟弟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关上门也走了。
靳夫人在客厅等着,见公公下楼来,毕恭毕敬的请他过去吃饭,几人一起走到饭厅坐定,靳夫人看小儿子没下来,心中有数,也没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靳家是贯彻执行的,这么多年大家都很习惯。沉默的吃完了今晚的晚餐。
靳渊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慢条斯理吃了两碗饭,在爷爷和父亲后面放下碗筷,等家人都离席了才起身,真诚的夸了夸站在后面伺候的张妈的厨艺。
张妈特别开心,见大人们都出去了,才小声和靳渊说道:“我给小少爷准备了吃的,等晚上首长和将军都睡了,我再给他送去,放心吧。”
靳渊就知道会这样,他小时候张妈也这样对他,“张妈有心了,那臭小子要是能长点记性才好。”
“小少爷这是贪玩而已,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错误嘛是吧?”张妈在家耳濡目染,说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靳渊笑着点了点头,出去了。
一家人坐着说了几句话,老爷子就叫他们父子俩到书房去了。靳渊向母亲示意后跟着上了楼,心中有些忐忑,今天这谈话可真是关乎自己的命运啊。
见爷爷和父亲坐定之后,靳渊走过去启动了房间里的高级防窃听机器,这才到下首坐了。
“你这次的案件办得很漂亮,上面很满意,”靳老爷子慢条斯理的说,“我也提了提你的意愿,上面已经批准,批文这几天就会下来。”
听到这个结果,靳渊心中狂跳,觉得脸都有些烧起来了,他实在有些激动。这几年辛苦努力终于得了回报!“谢谢爷爷!谢谢父亲!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的期望!”
“嗯。”靳老爷子点了点头,“你好好干,十三局早晚是你的。不过,这其中多少艰难,你也应该心中有底,意气风发是好事,但是一味冒进却也不妥。”
“是,渊儿谨记爷爷的教诲!”
“有多大的荣耀,就要承担多大的风险!你要时刻谨记,克己慎行、杜渐防微。”靳将军性情稳重,和靳老爷子如出一辙,说起话来同样十分威严,他五十岁就坐到中将的位置,可见一斑。
“是,父亲,渊儿谨记在心。为国为民,夙夜匪懈。”靳渊一向拿自己爷爷和父亲作为人生榜样,他们的教诲一向是诚意聆听的。
“你有今天的成绩,我们为你骄傲。虽说要谨小慎微,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勇敢的去做。这个分寸把握住就行,真要有什么事情,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抗下一些。”老爷子对这个孙儿十分满意,继续说道。这话就是要给靳渊撑腰的意思,其中意味已经十分明显,靳家不是怕事的人。只要他老人家还在一日,万事不足惧。
靳渊自然明白爷爷这话的意味,心中有底,心情瞬间就放松下来了,“是,渊儿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畏惧,但是有爷爷这句话,我心中放松不少,绝不会辜负爷爷和父亲的期望。”
“好!不愧是我们靳家的子孙!”老爷子点了点头。“你弟弟要是有你这么省心就好了。”
“弟弟年纪还小,可塑性还是很强的。”靳渊笑着说,家里对弟弟一直也没怎么严格要求,毕竟他生性跳脱,从政并不适合他。情报机构他自己又没那个兴趣,像父亲一样进入军队的话他又吃不了那个苦头。
“翻年就是二十三岁的人了,”靳将军头疼的说,“爹,不如我给他在国防部安排一个闲职吧?”
靳老爷子显然还没消气,“臭小子,先不用管他。”
“是,”靳将军不敢提了。
靳渊看两位长辈为难,只好说道:“不如等我去了公司,将他拉进去锻炼一段时间,他若是适合经商,再自己开公司做也不迟啊?”
“经什么商?”靳老爷子严厉的说,“我们靳家什么身份?子弟出去经商让别人怎么想?从政、参军、做学术,他只有这三个选择。”
靳渊也不是不知道靳家人经商不合适,可是自己弟弟那个德行估计也只有经商合适,现在直接被爷爷驳回了,那是没戏了,只能在心中同情一下弟弟。“是,那还是看他自己的选择吧。”
“你这是为国家做事,出生入死,不是经商,要时刻谨记你的身份。”靳老爷子再次严厉的叮嘱靳渊。
“是,请爷爷放心。”靳渊郑重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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