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真烦传》【八十六】所以我就赶到了灯火阑珊处

    八十六所以我就赶到了灯火阑珊处

    她感到好笑，半小时真有这幺久？而且不管怎幺说，还是她等得久多了，只是她仍低眉顺眼地赔不是。

    「话说这时间你居然还醒着？你不是晒到太阳就会融化吗？」她打趣道。

    「我就说我等妳很久，不然为什幺这个时间我还醒着，还坐在这里？」

    说真的，半小时真的有这幺久？她绝对不认为他对她有着迷到半小时不见就会发狂，所以她不太明白他到底在说什幺。

    「好吧，下次我会早点上来，然后尽量多等你一段时间，以免让你等。这几天你去哪玩啦？」

    他开始描述绚漾的事，听他欢欣地描述跟绚漾的相处，内心的酸楚跟嫉妒不断在心口漫延。当她每天苦等不知为何消失的他时，他竟然在外头跟别人逍遥快活。不过她立即告诉自己，他根本没有义务告诉她，所以他愿意说，她已经很幸运了。况且，从很久以前开始，每次听他诉说跟别的女人之间的事时，她就告诉自己，把这当作打探敌情，总比什幺都不知道的好。跟他的距离那幺远，唯有这样才能参与他的生活。

    「遇到她，我才真的体会到，男生一手一个真的无法掌握是什幺感受！她果然是男人无法掌握的女人，呵呵！」

    她端详照片中的绚漾，镜头从脸拍到胸口，明显看得出绚漾的波涛汹涌。即使对他认识的美女们心生嫉妒，但以所有她看过的后宫妃子当中，真要评分的话，绚漾肯定是前三名。绚漾并没有特别浓妆豔抹，也没有穿很性感曝露的服装，但绚漾的眼神跟面容会自然散发强烈的女王气场，那勾魂的眼眸充满狐媚气质，但不会教人讨厌，连同性都会受到吸引。

    以身为女性的魅力而言，没道理男人不选她，败给这种人她只能甘拜下风。

    「妳知道，我的手已经很大了，还抓不住她的**，她真的超有料的！」

    为什幺在她有点感伤时，忽然让她听到最想听的话之一呢？对她而言，世界上比「我爱你」更感人或起码一样动听的话有好几句，「你知道」绝对要排在前五名。这个助词代表的是一种对彼此的了解。他对她说「你知道」代表的就是有一件事，他了解以她而言，他认为她肯定知道这件事。这份了解需要经过岁月的洗练与累积才能形成。等了不知道几年了，终于听见一句「你知道」。

    见他那副热血冲上脑门的兴奋模样，描述绚漾的身材跟对话那幺起劲，难道他那幺急着要跟她讲话，就是要向她汇报他的行程？还是习惯一遇上美女就要跟她分享？即使这点让她啼笑皆非，但他有事就想到要跟她分享，这一点还是让她很开心，也为自己的地位感到荣幸。

    他开始描述到绚漾换上绑带丁字裤那段，完全可以想像他现在脸上肯定是兴奋地满面潮红，脑中不断拨放绚漾的翘臀，「我问她难道是穿给我看的，她居然不否认欸！后来我跟她睡觉，我问她能不能抱着她的胸部睡觉，她竟然一口答应！当下我整个人觉得超爽的！一直很想问她而犹豫很久，一问她就答应，超惊喜的！」

    他近来在感情上吃瘪那幺久，也真难得出现有人能让他那幺兴奋，「所以你是要攻略她吗？她跟你都刚好在空窗期，互动也很热烈，看来很有希望。」

    「这倒是很困难，因为她是那种有人主动追求她，她反而不看在眼里的人，要追她不能做得很明显，她很会玩，追她的人又多。总之，见机行事。」

    看来他们这一时是不会有结果的，但绚漾确实十分迷人，她可无法放心。

    随后他提到一个叫缘起的女孩，是他以前在国外的旧识。

    「当年我的忧郁症状况很严重的时候，她几乎都在陪我。她不说但我知道，她为了陪伴我，课也不上打工也常翘班，只是来陪伴我跟我说话，有时甚幺也不说陪我发呆，有时逗我笑开导我。我爸妈很喜欢她。」

    可是他心思老在别人身上，最后终于为了白露而离开，跟白露分手后跟雪绮交往，分手后才又遇上她。

    「这样听起来她到底等了你几年？」她帮忙算了一下。他认识她约两、三年，跟白露约略交往三年，跟雪绮交往六年，分手后约略过了一年，就算她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上她，但起码已经喜欢他十年，难怪到现在已经等不下去，也对他失去了信心。纵使还对他有情，但想跟他在一起的坚持跟念想早在岁月蹉跎中流逝消散。

    「今天一天下来，不要说接吻跟拥抱，连个牵手都没有」他难得使用表情符号，却破例打了个哭脸表情表示非常沮丧惋惜，「一直以为有机会的，结果什幺都没有。」

    「因为她对你的感觉已经变啦。」

    即使他描述着他对缘起的各种想望，但她不因此感到心酸苦楚。这是他提起的女性中，唯一一个她不但不嫉妒还会为对方感到难过跟同情的女人。缘起跟她有同样的遭遇以及对他久远的包容的爱，深刻引起她的共鸣。

    他把照片传给她看，这张照片拍摄地点是他多年前国外的家。客厅里溢满了温暖的和煦光芒，它们坐在沙发上，他将头放在缘起肩膀上，从后搂住她。她是个清秀温柔的女孩，身材普通脸型有些圆，看着镜头的神色满是柔情，就像直接望着他一样。被他的双臂圈在怀中时，脸上笑得甜蜜带些羞涩。比起艾莉丝之前看过的那些羽唯身边的女性们，缘起并不亮眼或性感，但看起来很舒服。

    「总觉得看照片就觉得这人很爱你。」

    「是吧？一看就知道是会爱我的类型对吧？」

    「你要是跟她在一起，她会照顾你也会为你付出，你不会像跟其他人交往和追求其他人那样辛苦，都是你在付出。」

    「唉。」

    「你老是累死你自己，然后她也为你所累，你跟她都很傻。」

    「她真的很爱我，是我当年没勇气，也一直以为她会等，是我错了。」

    他真没想到发现她已放弃等待会令他这幺心痛，导致他道别她后颓丧到醉倒在街上，差点被车撞，一晚被抢两次，最后倒在地上咳血咳到昏迷送医急救。

    「其实之前有一次我也是心情郁闷，跑去外头喝酒，同样也是差点被车撞，只是这次真的比较严重。」

    听到这里她几乎眼眶泛红，心头狠狠揪紧，「你怎幺能这样？做这幺危险的事？要是万一发生了什幺事，天啊我真的不敢想像会怎幺样！你千万不能再这样了！你有什幺事就跟我说，不然你去做这幺危险的事，发生了什幺我都帮不到你！」

    想到上次他郁闷地跟她聊完后，差点摔出窗外，之后又发狂自残最后被送去医院，而她眼睁睁看他发生这幺危险的事却无法及时拦住他也帮不到他，那时的痛心与无力感一**打击她的心。他真发生了什幺，她什幺都无法为他做，也无法及时拉他一把拯救他！

    「我不会再这样了。」

    「我真的觉得很恐怖很害怕，你知道吗？」

    「我知道。好了没事了，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好啦，没事就好。」

    「回头说到缘起。」他把话题绕回缘起身上，「我送她上捷运前，她问了我一句话。」

    『你现在身边有人在等你吗？有的话，你跟那个人都很幸福喔。』

    『等我有什幺好幸福的？』

    『因为等的人是你啊。』

    听完他的转述，她觉得缘起脸上肯定扬起了温柔的苦笑。

    「她一问我这问题我就愣住了，当时我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好像有个什幺冲上脑门。我后来在医院里醒来时，我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幺，只是我立即想把这想法盖过去，可是最终我必须承认我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你想到了什幺？」

    他深吸一口气，「妳。」

    换她深吸一口气。

    「她问我现在身边有人在等你吗？所以我就想到了妳。」

    她这辈子从来不知道，「所以我就想到了妳」这句话竟然可以比「我爱妳」还教人感动。他竟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在她万万没想到的情况想起她。

    「我后来醒来时想到这一点时，我才知道我在缘起问我时，就好想立刻告诉妳，只是我当场下意识想把这想法掩盖过去，同时我脑子一团乱，因为缘起的缘故，最后才会去做那一连串蠢事。」

    当他发现自己竟然想起艾莉丝时，他当下就想否认这念想。缘起对他如此重要，地位如此独特崇高，他怎幺可能把艾莉丝放到跟缘起一样的地位？她怎幺会跟缘起有同样的地位？她怎幺能跟缘起相比？缘起跟他对彼此有情意，只是踏不出那一步，艾莉丝跟他难道有同样的情况？他说不上来他对她是抱持什幺样的想法，为什幺缘起会让他立即想起艾莉丝？

    「你真的傻傻的。我真的很感动很开心。」要是他现在就在她眼前，她应该早就泪流崩溃了。

    「所以我才会回到家累得要死后，还特地在这等到现在。不然我为什幺要在折腾一整晚后，还坐在这等妳？」

    「真的很抱歉让你久等了。」要等他对她说这样的话，就算只慢了五秒钟她都罪该万死。这下她终于明白原来他急着赶回来想告诉她的是这件事，但话说见他急成那样，前面还聊了老半天的绚漾，连缘起这个重点都到后面才提，甚至要承认是在想她之前还要在前面加上好一段解释，这不乾不脆还要先铺哽的表现，几乎能说他是傲娇了。

    「看到缘起我就想到说，连她都不等了，这世界上还有什幺是永恆？而妳，还能等我多久？」

    「即使是你死了，我都会等你啊。」

    「我都死了，妳还等我有什幺意义！」

    「即使是我死了，我到了下一世还会记得要等啊。」

    「妳真的很傻欸。」

    「你在爱情方面也好不到哪去，呆子。」

    「刚刚妳说我要是跟缘起在一起，她会照顾我也会为我付出，我不会像跟其他人交往和追求其他人那样辛苦，都是我在付出。我就想到说，跟妳相处时也是一样很轻鬆。可能就是因为在妳面前，我可以做我自己。」

    「能让你这样想，能听见你说这样的话，我很荣幸。」

    「妳知道吗？我们之间只差长相了！」

    这个惊叹号让她觉得，她彷彿能听见他在她耳畔激烈高昂地吶喊出这句话。

    打从他说想到她之后，她就一直呈现脑充血的状态，视力更从一百多度加深到四百多度，因为眼前的世界已全部经过柔焦处理，全飘满了粉色玫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她根本没想到天堂跟地狱一样，一层上去还有更上一层，幸福竟然可以有这幺丰富的层次，喜乐的定义无限上纲突破天际没有极限。

    只是，天堂有时竟然跟地狱之间只有一墙之隔。他这样说的意思就是，要不是她长得这副尊容，他老早就会选择她。

    他说出口后的同时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深深的遗憾，于是感叹了声，「唉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耐心看妳的脸看一辈子。」

    她的脸长成这副丑德性，她没有自信能让他爱一辈子。

    「妳妈真的不考虑让妳去整型吗？去整了妳就会有崭新的人生啦！她会反对整型的理由除了危险以外还会有什幺？」

    「大概就是认为没必要吧。」

    「我就说嘛！就是认为没必要。妳妈肯定是说，妳这样也很可爱啊，不需要去整啊，是这样说的对吧？这世上真的有很多父母无法认清现实。」

    「差不多就是你说的那样。」

    「欸，我是现在没钱啦，如果我出资赞助妳一部分整型的钱，她会答应吗？」

    她知道自己母亲的强硬，所以只能无奈摇头。即使不是为了他，她也老早就看自己不顺眼很久了，她何尝不想整型？她也不想做危险的大改造，她只要磨骨把肉饼脸的两颊削瘦，再割双眼皮跟眼头就恰到好处了。她不想做改变肤色那幺危险的事，也认为丰胸不是第一要务，她认为她欣赏外貌第一会看的还是脸。

    「果然是我的问题吧，唉。」

    他不太懂自己现在的感受。明明抱着憾恨送走缘起，明明想起了艾莉丝，明明心里有股冲动好想马上告诉她，可是真的到了她面前，一开口后，他心里就有了罣碍。无论如何，他现在无法放下对外貌的念想跟执着。

    「你为什幺无法爱我呢？」

    「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无法责怪他，因为她对外貌也有很深的执着，这成了她对他的爱恋如此难以自拔的原因之一，而他对她的外貌亦然。这注定是道难解的疑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