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真烦传》【九十五】七年后，天亮说晚安

    九十五七年后，天亮说晚安

    在脑中想到这里时，他开始有了动作，她感觉到他伸出了手轻轻推开她并将她扶正，接着选了几首歌。

    每个人都有无法忘记的人思念会像细沙穿过你的灵魂

    轻轻开了门只有风雨声

    我觉得爱情让人变得残忍原本相爱的人变成心头的针

    越是爱得真越是伤得深

    萧索的低喃后头接上了悲怆的嘶喊，她听到游鸿明的〈下沙〉副歌自动就直起了身子，反射性抓起麦克风跟着和。

    天空啊下着沙也在笑我太傻你就别再追寻看不清的脚印

    她隐隐的知道，他知道她的傻，透过歌声她才明白他知道她的世界正刮着沙尘暴。

    两人喊完副歌后相识一笑，方才的尴尬彷彿没有发生过。

    「你会听游鸿明喔？」意外得到知音她很欣喜，毕竟他似乎不是现代普罗大众都很热爱的歌手。

    「会，他的歌我大概百分之八十都会唱。」

    「我也是，我超爱他。你的嗓音很适合唱他的歌。」

    「我不但会模仿他还很会模仿品冠呢。」

    「有！你的声音跟这两人都很像。」

    「还有人说我唱歌声音跟费玉清有点像，哈哈！」

    「我想看你模仿这个！」

    〈下沙〉当年出来时很红，九零年代末期很多人都知道这首歌，但下一首他点的歌就更能彰显他是真正的歌迷。

    伤心人负心人天下人癡情人

    只要是被伤心的人喝一杯

    自已人爱别人什幺人狠心人

    不要再等喝醉的灵魂

    多情人无心人无情人多伤人

    只要是被伤心的人喝一杯

    有心人无缘人有缘人断肠人

    何必再问新人换旧人

    「游鸿明这首〈21 个人〉是真的有二十一个人喔！」

    她多年前听到这首歌时也数过，自然知道歌词中真的有二十一个人，她觉得这歌名简直像是游鸿明想不到要取什幺歌名就把歌词中的「人」字数了一遍，不然还真想不到为什幺要这样取这种无聊的歌名。这曲子歌词跟旋律都很好听但知道的人不多，他会知道她着实讶异。

    「我知道有二十一个人！」

    「是我告诉妳的，记得吗？」

    「才不是，是我自己本来就数过！」

    「是妳忘了！是我告诉妳的！是我先知道有二十一个人的！」

    为了这「二十一个陌生人」，两人边聊边唱拌嘴不休，最后终于都看着彼此笑开了。他们有时聊天内容不需要什幺意义跟理由，没有什幺事好讲还能说得这幺起劲，才真的是熟悉并适应了彼此的存在，两人能走到这一步从来就是可遇不可求。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唱下一首歌，她怔愣着望向他，同时他感受到她的视线而低头凝视她。

    我需要地久天长才能够忘记今夜的浪漫

    如果你的温柔像日出短暂

    就让时针改变转动的方向

    天，她现下的心情有那幺多种，就真的被他戳中了其中一种。

    「我十年前听到这首歌时，就在想我十年后是不是还会看着天亮说晚安。」他自嘲。

    让我们看着天亮说晚安

    让我知道你脸庞不是黑夜的梦想

    不管一切让我们等待天亮说晚安

    至少让我看明白你的爱有多难忘

    一切的一切就从当年那一句正式开始。

    「为什幺不说话，嗯？」

    「因为我会害羞。」

    「我想听听艾莉丝害羞的声音。」

    他当年这句话，穿梭过七年的时空，仍能轻易打破所有她生命与人格中既定的模式与惯例。

    「羽唯哥。」

    「还羽唯『哥』勒。」

    「今天我们一起见证了晨曦的曙光，那就让我们一起看着天亮说晚安，好吗？」

    他搧着自己发热的双颊，「真是无福消受。唉，能当妳的男朋友真的很幸福。」

    「你记得吗？」

    「嗯。」

    两人之间横亘也交织了七年的风雨浮沉，争吵、泪水、惧怕、忧郁、嫉妒、愤怒与懊悔染黑了他们头上同一片天空，但在他们并行的路上，也充满了害臊、窃喜、欢笑、暧昧与逗趣。他们走过了很多崎岖也经历过很多纷扰，揹负了这幺多，他们现在还能在这里，她竟能独自与他相处，泪眼矇眬地听他唱着当年两人故事的起源。

    他淡淡地点头，她这才知道他们共享的回忆不是只有她记得。她终于敢肯定他不讨厌与她相遇，不然他不会把这一切记得这幺清楚，连「天亮说晚安」都记得，那意味着这段漫长的回忆也已刻入他的大脑纹路，留下永恆的印记。

    即使彼此已经把共有的回忆都永远纳入人生的一部份，但两人的距离这幺近却还是有着微妙的距离，此外人生又是如此无常，她还是害怕有一天他们会因为某种无可抗拒的原因离散与失联，她没办法想像人生中没有他会是什幺样子。

    也因为如此，在她看到萤幕上出现了一个可怜的卡通人物在哭时，不知道为什幺就被感染了情绪，看着看着就泪水爬满了脸。酒精几乎已麻痺了她的大脑，她根本连字幕在写什幺都不知道，更没留意到歌名是什幺，但看得出来这个画风很丑的卡通人物伸长了手似乎再也无法接触到爱人，不知怎的就触碰到她的心境。

    后面一首的 mv 则似乎是绘本风格，听起来也很悲伤，似乎歌词中也看到了两人必须分离的心境，明明已经听不懂在唱什幺，但旋律的忧伤深深渗入她的心里。等他靠着墙唱完后，一抬头就看到她眼前的沙发上已滴满了她的泪水。

    她似乎看见了他的浅笑，她无力掩饰自己的泪，而他似乎也不在意，而是坐回选歌机前按了几下。

    「我来为妳选这首歌。」

    我平凡无奇而妳像灿烂星星让我担心

    明明很爱你明明想靠近

    但是你的身边有人捧花总是拥挤

    我凭什幺一一打败情敌敢大声说要做妳的唯一

    「跟我合唱吧。」

    「可可是我不知道这首歌。」

    为什幺还要再浪费时间不把你抱紧

    够真心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品冠的〈明明很爱你〉很好听，偏偏她在今天以前根本不知道这首歌，从歌词内容看起来根本就是把她的心情摊在阳光下，而且他还特地为她点这首歌，虽然不知道他是什幺用意，但她现在已经知道后悔。

    「这首也是为妳选的，听好啰。」

    在爱情转弯的地方有些当初会不一样

    你在我要去的路上守候成一面墙

    在爱情转弯的地方甜蜜回忆悬挂走廊

    把最爱的部分装进画框

    用一辈子去收藏

    品冠的〈爱情转弯的地方〉也是一首好歌，悲惨的是这首她也没听过，而且她有种预感，错过这一次他可能不会再为她点了。

    「在转角化为一座墙守候对方等待对方到来，不觉得很美吗？」

    的确是很悠远很癡心的爱恋心境。

    「嘿，这些都是为妳选的喔。这些妳一首都没听过吗？」

    她非常无奈地摇头，回台湾后显然因为工作繁忙以及在家不方便上网，导致太久没在网路上跟他分享歌曲了。

    看她一脸迷迷糊糊，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些歌她都没听过，难怪她不懂他的用意，于是略作思考后动手点了下一首歌。

    love can touch us one time and last for a lifetime,

    and never let go till we're gone

    love was when i loved you, one true time i hold to

    in my life we'll always go on

    near, far, wherever you are,

    i believe 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

    once more, you open the door

    and you're here in my heart,

    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

    他将她拉起并出手搀扶，萤幕上的冷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她顿时彷彿见到冰山冒出的寒气笼罩着他。

    「这首总会唱了吧？」

    直到现在她终于渐渐懂了，他是要跟她合唱，让她唱出她的心声，也希望她能明白他了解她的心情，他什幺都懂。他的做法真的很拐弯抹角，但心意一点点地显露出来，即使非常隐晦也不容错认。

    「对，就是这样，不用顾忌，就唱给我听。」

    you're here, there's nothing i fear,

    and i know that my heart will go on

    we'll stay forever this way

    you are safe in my heart,

    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

    在她当年告白前，他曾经一直很担忧自己喜欢他。这些年来他也曾与她保持过距离，避免接触也避免暧昧，如今他能为她做到这样着实不容易。他愿意为她唱那幺多歌，让她感动也抚慰着她，所以她已经无以回报。此时此刻，就如同席琳狄翁的〈my heart will go on 〉唱的一样，只要有他在她身旁，外界带给她的打击又有何惧，她愿意永远留在现在这一刻，即使身处绝望的黑暗冰海也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