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房]聊斋之致富经》[炒房]聊斋之致富经分节阅读23

    “安家……安家……啊!”

    老方丈似是想起了什么。安远道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傅江伸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隐晦地给予身边人安抚。

    不过安远道心思全在老方丈那一句话上,已经无心顾及其他,一时也难以冷静自持。

    “灵媒安家,老衲的师傅年轻时曾和他们交好,可惜那时候我也还是个小毛孩子,很多事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当时安家一夜之间被自家人搞垮了,自那以后就销声匿迹没了音讯呐……唉……”

    “什……什么叫……被自家人搞垮了?”

    “唉……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师傅是这么告诉我的。抱歉……”

    安远道已经没有留神听老方丈后面的话了,傅江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捏着他的肩膀,希望他早点回过神来。

    安家和傅家都不可能是什么善终的结果,这件事他早有预料。但他也知道,真相浮出水面的那天,不论是他还是安远道都不会好受。

    甚至还不如不知道地好。

    可是他们不可能回避这些尘埃旧事。如果他们的先祖是受了什么冤屈才致使家族寥落,他们又怎么能一边享受着家族赋予的天赋,一边假装不了解先人的痛苦?

    只能左右为难。

    傅江知道现在说什么安远道都听不进去,干脆转移了话题。

    “方丈大师,我们还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您的见解。”

    方丈又喝了一口茶:“请讲。”

    “我们两人曾同时看到一些像是前世的记忆一样的画面,是和我俩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的一段交集,而且也和我们同性,是否可以说这是我们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

    方丈似乎略感意外,想了一会儿,道:“恩……这种情况倒是少见,你的猜测可能性很大,另外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可能是你俩上一世的牵绊太深,所以你俩才会因为某些原因触发了这些画面。”

    安远道多少也被吸引了一点注意力,此刻无意识地用手指尖转着茶杯,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方丈叹了口气,起身去墙角的书架那里翻找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取来了一本保养的很好的旧书。他重新坐下,边翻书页边解释说:“我记得这里有记载关于触发前尘遗梦的一些方式方法……啊,在这,两位施主请看……”

    这是一本手写簿册,笔迹娟秀好认。看上去不算太古旧,应该是用现代白话文翻译过后人工誊写的。

    安远道和傅江一看,只见册子上写着:“通灵人多无意识地遵循着前尘今世的因果定律,前一世种下因的种子,便会在下一世收获应得的果。当接触太多通灵力又情绪异常激动时,容易触发对前世的记忆,甚至影响身边和前世有关的人。”

    这一番话把安远道和傅江心中的疑惑解开了大半,两人起码知晓了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梦境——先是在疑似安家旧宅的老房子里呆了段时间,又……恩……某种意义上的“情绪异常激动”,而当时正和安远道负距离接触的傅江,又恰恰是安远道前世的羁绊。

    两人见老方丈已显出疲态,便没再做逗留,起身告辞。

    照例捐了些香火钱,正准备出寺门,就又遇上了刚才那个扫地僧。不过这一次,是那位僧人主动上前搭话。

    “二位施主请留步。”

    寺僧靠近时,自他腰间悬着的那个小小囊袋闪过一点莹莹绿光。安远道和傅江停下脚步。

    “小师傅有什么事吗?”

    “二位是否在烦恼前尘往事?”

    “你怎么……”傅江吃惊地脱口而出。

    “二位缘起于上一世,一切早有定数,这是在烦恼何事?”

    “烦恼……如何打破定数……”

    许久沉默的安远道忽然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让身旁的傅江一惊:“远道?”

    寺僧大概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接着了然一笑,道:“那我赠二位一点小礼物罢。二位稍等。”说着,转身朝僧人的住处走去。

    寺僧走后,安远道重新陷入了沉默。

    傅江憋了又憋,终于还是忍不住:“你想怎么打破定数?”

    安远道有点心虚地看着他,但是他们说好不隐瞒任何事,不管事情多糟糕多严重。再说这件事和傅江息息相关,不是他安远道一个人的私事。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前世那次约定,会不会……前世的约定就像是契约一样捆绑了我们两个的今生,我们注定会在一起,你注定会保护我一辈子……但是如果没有这些注定呢?如果……”

    傅江懂了。安远道想知道,没有这些羁绊和命定,他们俩还能否相互吸引,相互容忍,相互支撑。还是说……会形同陌路?

    周围人流的鼎沸衬托着两人之间沉重的安静。

    好在寺僧很快回来了,手中托着一本皮质封面的书。他将书交到傅江手中。

    “第一眼见,我就觉得施主和这本书有缘,拿去罢。另外……如果二位想要解除前世的契约,也可以来找我。”

    “我想……”安远道话头起到一半,被傅江制止了。

    傅江脸色阴沉:“我们回去商量下再决定,麻烦你了。”

    寺僧笑着说“无妨”,便重新握起扫帚,低头扫地。

    余下两人在原地,脸色都不太好。

    “傅江,我想试试。”

    “回去再说。”

    回程中,傅江沉默地开着车,那本从寺僧手里得来的书静静躺在副驾驶座上。安远道坐在了后座。

    “傅江,我想搞清楚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感情……”

    “有没有真感情?你还真说得出口!”此刻的傅江几乎已经是在努力压抑着暴怒的情绪了,“就算我们在一起的起因是契约又怎么样?日子是自己过的!我对你是什么样你每天感觉不到?你觉得我们有没有真感情?”

    “你有,但我没有。”

    安远道说得很轻,但是也很坚定。傅江一时不知该回什么。

    是啊,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一直知道自己对安远道有多么爱,看他哭会心疼到想暴走,看他笑想把他立刻扑倒在床上啃,看他得意自己也骄傲得跟什么一样……可他忘了考虑,安远道是怎么想的。

    或许安远道对这段感情的疑惑早就有了,这次……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江哥,我觉得我在利用你……利用你上辈子的感激……利用你对我的感情……其实我觉不出自己对你有多爱……我觉得自己就像……就像个石头心肠的灵媒,只是在用某种介质驱使你……分开或许是件好事,让我想想清楚,也让你……试试其他选择。”

    许久之后,傅江用沙哑的喉咙艰难地说:“让我考虑考虑。”

    ☆、空山老宅(伍)

    傅江鲜少有现在这样的体会。

    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星月,笼罩在城市上空。底下的路灯发出一点点没有温度的光线,吸引着没有方向的飞虫。

    什么叫夜凉如水,他第一次知道。

    今天白天和安远道从德云寺回来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这个家他肖想了很久,规划了很久,布置了很久。这里的一切都是照着安远道的喜好来做的,即便他们真的分开,大概走的人也是他——这本来就是为安远道准备的小礼物,不是为他自己。

    傅江很少为自己考虑。从懂事起,他对安远道就有一种莫名的爱护之情,现在这大概可以被解释为“契约”了,但这么多年走下来,他真的习惯了,就算现在解除契约还他精神自由,他也不想要。

    但是安远道说他想……

    安远道……

    十几年的交集、五六年的感情……等到要结束的那一天,却快得不可思议。

    天再次亮起来,可惜已经不是昨天那样好的艳阳天,乌云压境,大雨将至。傅江又开车着载着安远道,往德云寺去。

    昨天那位寺僧依旧握着扫帚低头扫着香灰,一切还是旧景,人却不似旧时的人了。

    寺僧知道他们的来意,引着两人找了个没人的清净地,从一直悬挂在腰间的那个有点突兀的精巧囊袋中取出一块石头。

    石头通体透绿,即便没有阳光也一样有着特殊的光华。那是一块上好的子母绿。

    扫地僧将两人的手各自牵起,掌心对掌心叠到一块儿,又将子母绿放置于两人掌心之间,然后闭眼,开始解契。

    解契的过程很简单,几乎只是感受到掌心流过一股凉意,傅江就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同了。

    他看向安远道,眼前人仅仅过了一夜自然没什么变化,可是他确实已经感觉不到那种疯狂的保护欲和毫无道理的爱意。

    原来就连他自己也没有那么爱,一切都是因为契约。

    契约解除,安远道正式提出分手,他也没有挽留。或许是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他将安远道送去了秦佑那儿。

    秦佑依然是他们两人的朋友,安远道想回空屋去,又不希望他作陪,于是就干脆去麻烦秦佑了。秦家公子哥如果乐意可以陪安远道去,如果不乐意,也可以友情提供个司机给他开车啊。

    安排妥当安远道的事情,看着自己护了小半辈子的人往前走的背影,傅江终于觉出一股酸味来。大概又是习惯作祟,他还需要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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