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季》祈季分节阅读5

    “还没,我去叫。”祁吟诣找到借口风一样逃离现场。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之后,给出结论:“应该是刹车踩的太急,没踩稳,撞车的时候一下子受不住力,扭伤了。下午去影像科拍个片子看看。”

    医生说的很有道理,要不是祈吟诣亲眼目睹那只脚受伤的瞬间,一定不会有所异议。

    腿长活该!祈吟诣心里暗爽,表面却是恭敬地说:“他是被车沿磕到了。”

    “磕到不会肿成这个样子。没关系,处理原则是一样的。要先冰敷,给冰箱里冻些冰块。”

    三人齐点头。

    医生又说:“撞车不是小事,还是要住院观察几天。”

    两人齐点头。

    季宇看了一眼那默契的两兄弟:“我只是伤了脚,其它都没事,不用住院吧。”

    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孙尹乔已经开口了:“不行,还是听医生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显然这会儿的祈吟诣巴不得离季宇远远的,季宇不用住院,自己也就用陪他,可是:“是啊,听医生的,还是住在医院观察一下,健康第一”

    季宇见祈吟诣强迫自己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眼角抽完嘴角抽,“噗”一声笑出了声,随即“嗯”了一声。

    孙尹乔下午约了合作方谈合同,吃完饭就走了。

    饭堂的饭太难吃,季宇让孙尹乔晚上带饭过来,孙尹乔也应了。

    季宇从急诊病房搬到住院部骨科,然后又睡了一觉。

    祈吟诣第二次看这个人的睡颜,已经不会再被蛊惑,因为他心里有些厌恶:果然伪gay人品都不怎么样,上午我洗澡的时候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竟然一直不出声提醒我,后面还故意捉弄人,又挑剔又龟毛,果然跟秦总攻是一路人。哼!长得再帅又怎么样?!孙尹乔真是的,交朋友得看人品,怎么能单凭人篮球打得好就上赶着巴结!

    等下午医生上班,祈吟诣便叫醒季宇,去向护士借了一辆轮椅,准备推他去拍片。

    他刚把轮椅推在床边,就见季宇一把掀开被子,条件反射似的跳到五米开外。

    这么大动作,看的季宇直皱眉头,他把双腿移下床,坐在床沿,见祈吟诣还躲得远远的,不满道:“我行动不便。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扶我一把很难为你?”

    “……”祈吟诣这才发觉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有些欲盖弥彰,讪笑一声走过来,一只手揽住季宇左侧胳膊。

    季宇“哼”了一声,将身体侧倒到左边,大半个人的重量压到祈吟诣身上。季宇比祈吟诣高、比祈吟诣壮,他这一侧,立马把祈吟诣压了个踉跄。

    没办法,祈吟诣只好换一只手抓住季宇的胳膊,另一只手从背后搂住他的腰。

    祈吟诣低着头,没发现季宇的嘴角随着他的动作勾起了一弯弧度。

    一回生二回熟,之后季宇上下轮椅、上下检查床,祈吟诣都主动上前搀扶。

    祈吟诣温顺听话的表现像只做错事的小狗,季宇使唤着使唤着就使唤上了瘾。拍完片没多久,他就让祈吟诣从冰箱里取冰块给自己的脚冰敷。

    对此,祈吟诣表现特别积极。季宇看着他开心地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箱门,拿出冰块,关上冰箱门,快速地拿纱布包好,走了过来,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祈吟诣坐到床边,让季宇的脚放到自己大腿上。

    十秒钟之后,季宇明白了什么叫不吠的狗才咬人。

    冰块太冰,他稍微一动祈吟诣就拿着冰块紧跟着往上贴。他想抽回脚,却被祈吟诣一把抓住。季宇说:“可以了!可以了!我脚冻得都没知觉了!把冰块拿开!快拿开!”祈吟诣却置若罔闻:“多敷一会儿!几秒钟不顶事儿!”

    故意的!祈吟诣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季宇赶紧求饶:“祈大少!祈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的蹄子吧!再冰一会儿小的要截肢了!”

    祈吟诣被季宇这撒娇的调调和“蹄子”二字破了功,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季宇第一次看见祈吟诣发自内心的自然流露出的笑。祈吟诣的眼睛不大也不小,笑起来弯弯的像倒挂的弦月,两颗眼珠子波光流转,嘴巴因为笑意翘了起来,连带着突起的面颊,白皙中透出浅红色的粉嫩,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把。季宇的心脏一下子就被祈吟诣这一笑击中了,“嘭嘭嘭”跳得可欢快。

    祈吟诣把季宇的脚从自己大腿上拿了下去,然后把包着冰块的纱布递给他让他自己敷。

    季宇的视线从祈吟诣笑意盈盈的脸上移开,拿着冰块贴到右脚边上,脑子里却在想:刚才自己“嘭嘭嘭”的心跳是怎么回事儿?!越想越不对劲,脸唰一下子红了。

    好热,他要去吹吹风:“推我下去公园走走!”

    祈吟诣本以为给点教训这家伙会安分点,季宇一开口又是一个要求,他倒是有点儿惊讶于这人的迟钝或者是不识好歹或者是锱铢必较:“……行吧,不过你再敷一会儿!”

    十分钟之后,祈吟诣给季宇披上一件厚外套:“走吧。”

    这回,季宇没有再往祈吟诣身上倒。

    ☆、韩小灰

    临盟医院是临海市最大的医院,在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是数一数二的高水平医院,每年从外地来求医的各种疑难重症患者多如牛毛。

    要不是孙尹乔在救护车上灵机一动给季宇安上了“祈盛集团太子爷的好友”这一名号,季宇也不会被送来这里,更不会在被诊断“并无大碍”之后还得以在此住院。

    然而,当季宇在医院住院楼后的公园里被祈吟诣推着吹风的时候,他看见楼顶的医院名称,一直在荡漾的春心却迅速变成了一滩沉静的死水。

    我竟然是住到了这间医院吗?

    一刻都不想多待!

    季宇正准备开口要求回病房办出院,突然感到背后的人猛地一使劲将轮椅推了出去,季宇的身子随之向前冲去,惯性却令他那颗无处着力的头后仰,一头红发顺风飘扬。

    眼见轮椅带着自己要冲进前方的灌木丛中,季宇大叫出声:“啊——救——"

    “命”字没叫出来,因为季宇吃了两大口风,被呛住了。

    与此同时,祈吟诣已经侧身一躲,并且追上了轮椅。他伸出右手用力拽住椅背上左侧的扶手,整个人向左跨出一大步,弯腰,左臂展开,下一秒,季宇与被迫转向被迫停下的轮椅分离,整个人跌进了祈吟诣的怀抱。

    这不正是传说中的螳臂当车?虽然车小了点,螳大了点,两者的位置也掉换了过来。但咳个不停快要吐出来的怀中人和被刚才那一抱撞击的胸前传来的阵阵钝痛告诉祈吟诣,自己情急之下选了一个多么伤人伤己的方案。

    罪诙祸首是一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两人袭来的篮球。那枚篮球“啪——啪——啪——"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之后,因为耗尽力气躲在一旁装无辜。

    “喂!没事吧!”一把响亮的嗓音在绿道旁数米外的篮球场上叫唤着。

    祈吟诣和怀中的季宇不约而同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傻缺正上蹿下跳,右手高高举起不要命似的疯狂左右摇摆,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己。

    那人一米八左右的个头,身材高挑,夕阳的余晖下青春洋溢的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就像花季雨季的无知少年,呲牙裂嘴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衬得一身蓝白相间的病患服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韩小灰……”此人出现的太突然,以至于祈吟诣不自觉轻声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全身上下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作。

    被搂在怀里的季宇在看了一眼始作俑者的音容笑貌之后,很快把注意力放回了祈吟诣的身上。今天两人无数次的肌肤相亲,让季宇深感自己因祸得福、艳福不浅。

    “身手很敏捷嘛!抱够了就把球扔过来啊!”篮球场上的人又叫唤起来。

    祈吟诣回过神来,他松开抱住季宇的手,将人扶回轮椅上坐稳,然后拣起那枚篮球,递给季宇:“帮我拿一下,我推你去篮球场边看球,有些话要问那个人。”

    季宇点了点头。

    祈吟诣把季宇推到篮球场边的围观群众旁,从他手上拿了球:“你这儿坐一会儿,等会儿我过来。”

    “嗯。”季宇要出院的话还没说出口,现在祈吟诣碰上了认识的人,他便暂时也没说。

    旁边一个坐着轮椅的老爷爷突然说:“年轻人开个玩笑,开过了让他道个歉就行了,可别打起来啊!”说着向祈吟诣指了指不远处的韩小灰。

    祈吟诣意会,对老爷爷微笑:“不会打起来,我们认识,您放心。”

    老人家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哈哈,老头子多管闲事了。”然后又跟季宇攀谈起来。

    祈吟诣走到与之隔了大半个球场的石椅上坐下来,韩小灰主动走了过来,坐到他旁边。

    “好久不见,吟诣。”韩小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一如当初两人第一次在幻夜相遇。

    要不是祈吟诣知道这人真实年龄比自己要大两岁,真的会以为对方尚未成年: “你认出我了,你故意的?”说着,把篮球扔给他。

    “怎么会?那么危险。不小心的。”韩小灰接过球,笑的一脸无辜,眼睛瞟向了别处。虽然用篮球砸他们是故意的,但偶遇可不是,干脆都不承认算了,反正祈吟诣才不会相信他。

    祈吟诣不想跟这个人废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么快进入正题,韩小灰还没来得及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刚才打好腹稿的理由脱口而出:“我来临海市出差结果应酬酒喝太多急性胃出血就来这住院了啊!”

    “出差?”

    这个人失踪了一年,孙尹乔找了他一年,现在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似乎他从未故意躲躲藏藏,只是你们没找到我而已?怎么可能!孙尹乔连警局的朋友都请去了找人,如果是在正规公司,肯定一早被找到了。这样的理由祈吟诣是绝对不信的。

    他跟韩小灰说熟悉也熟悉,毕竟两人曾一起在幻夜对着各色美男子指手画脚,后来韩小灰看上孙尹乔并最终将人拐到手祈吟诣没少在背后出谋划策。但是,说不熟悉也的确不熟悉,除了知道对方是个gay,祈吟诣对他没有更多的了解了。莫说祈吟诣,就连自称“韩小灰的老公”的孙尹乔对他也没有太多了解,两人一起除了玩浪漫谈恋爱,就是韩小灰对孙尹乔无微不至的关心,从生活到工作,从孙尹乔到孙尹乔的家人朋友。孙尹乔一直觉得这是因为韩小灰主动追的自己,理所当然对自己好付出的多。可是祈吟诣并不这么想,韩小灰与孙尹乔在一起几个月,一直浓情蜜意情手相牵,后来一天之内无缘无故消失的无影无踪,实在诡异。

    “你这一年去哪儿了?”祈吟诣问。

    “砚山。”韩小灰答。

    他实话实说了,显然祈吟诣还是认为这人在撒谎,不再问他。

    “一年没见,吟诣你好像对我变冷漠了。”从认出他到现在一个笑脸也没有。韩小灰讨好地抱怨。

    “我对你冷漠不冷漠有什么关系?你不应该更在乎表哥的态度吗?”祈吟诣温文尔雅惯了,突然这么犀利自己都不习惯。这句话说出口,韩小灰脸上的笑意果然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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