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桌沿淌下来,柔和的白光不断从那具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浮现而出,睫毛被泅湿后重得睁不开,李小文的唇在大口大口的吞吐,喘息越发粗重。
倒飞的气筒横着被丢出,撞碎厨房的玻璃之后在主屋的门上留下深深的凹痕,休近乎透明的光从他掌上传递给在他掌下颤抖到近乎癫狂的李小文身上,可那些创口尚未恢复完全,他的身体已经倾向一边,胸膛的起伏越发得不明显。
第二天,李小文没有再去学校。
休支着腿坐在沙发上,他颤巍巍的手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纯白的香烟盒,只是上面没有任何品牌的标记,哆嗦了好久才抖出一根,递进嘴里然后点燃。只不过才吸进去还不到充满肺腔的一半,他便开始剧烈地咳嗽,眼睛里有些红色的东西在积蓄,流出之后才终于呈现原有的颜色。
尽管这样,他还是一下接一下地吸着,屋子里缭绕起灰白色的烟,烟草的刺激感也随之侵占着玻璃窗内的每一寸。他的身体由于太过剧烈的不适已经栽倒了地上,才终于松开夹着烟蒂的指,然后手掌整个按上去。
旁边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休当做没听见地重新坐回那个梨形的懒人沙发上,竹编的饰观掩盖了金属的特质,他艰难地吸入几口气,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小文,昨晚,是我太冲动了。”
只能趴在床上的李小文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他由于闷在被子里所以话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休,我现在,终于相信了你的话,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小文,不要试图激怒现在的我。”休神色阴郁地越来越沉,他急速站起的时候,甚至带下了沙发上的红色软垫,然后他走了出去,门闭合的声音震得整个屋子都在荡,而在门外,休的视线瞟到了墙头:“随便窥视别人的生活,不太好吧。”
“年轻人的脾气还真是够差的。”略微发福的中年人似乎根本没察觉休浑身□□的气息,他的双手攀在木质的梯上,下巴垫着一只手笑吟吟地转了下头,“而且你窗帘拉那么严实,哪看得到啊。”然后他继续无视满院的狼藉怜爱地抚了抚手边的叶子,“它们都长得挺好。”
休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只不过他还是最后提醒了一句:“你确定,不下去吗?”
“别急嘛,”大叔真正感受到了休的气场,这人根本不用动,便似乎有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喉,那种无形的压迫仿佛来自久远的神明,“我是小文小学时候的电脑老师,从小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昨天那个白衬衫的男孩子在巷口转悠我也看见了,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你们因为这些没必要的事搞僵,小文吃得苦,已经够多了。”
讲到这里,大叔终于发现休的样子不至于像刚刚那么可怕了,他明明实在俯视这个人,却仿佛在仰望一座高不可攀的山一样吃力,“若是没那孩子陪他,小文大概早就撑不下去了。小文长大了,我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去帮他,如果你是真心的,就不要伤害他。”
休的视线从刚刚就一直停留在某一处,石化一般的诡异,仿佛一座没有了灵魂的蜡像,他竟然有些无法面对地别过了脸,转身进了屋子。
门廊内那扇漆黑的门边,方形小门的正下方,一把古朴的钥匙仿佛连接了曾经的时空和起因,无形之间卡在长发间的梳子自己疏通一样滑落,同时,牵扯了几根发下来,跌入土中,微微少许的凹痕,仿佛一张眠床,只是永远不会再移动。
作者有话要说: 可啪
☆、第五章
“小文,乖一点,嘴张开。”休做了一个舀的动作喂到李小文嘴边,他那么温柔的眼神,就好像他们初识的那场大雨,足以遮去举世的光。
李小文身上的伤已经被休用恢复好的能量治愈,只是当他扫到被拉出来的凳子上干涸入深层缝隙的血迹仍然会有那种暴胀从身体内每一处地方溢出的胆颤。尽管他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每次从大汗淋漓中醒来,他都不敢再合眼,李小文知道身边的休没有睡,那人一整晚动都不动一下,身体僵成那个样子,可她不敢去抱他,再陷下去的话,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
屋子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碎裂了,因为休只有一生气就会暴走,他那时会选择远离李小文,于是遭殃的便是除了李小文之外的一切。
休而今已经不会再被烟呛到,他仿佛上瘾一样不断地点燃他们,除了有一次,他正靠在角落里吸烟,忽然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烟便混合着血落到了一边,很久之后,摔了电视剧的他挣扎着爬到那滩血边,头埋在臂弯里,哭了。
李小文除了他身上的烟什么都闻不到了,被打翻在地上的瓷片间是陈旧的食物,堆积到现在居然都没办法让他有一丝反胃,李小文望着面前憔悴的脸,将那个空勺子含入嘴里,泪顺着脸庞打湿了衣襟。
家里没米了,但休却并不打算出去,最后一只瓷碗裂在地上,连让干涸的土地润湿都做不到。
“小文,不要这样好不好。”休干硬的胡茬扎得他自己都痛,何况是没什么力气的李小文,“你为什么不骂我。”
李小文的唇蜡质一般泛着白,侧角由于刚才的牵动裂开个口子,血在最初的缓慢涌出后横亘在那里,他靠在椅背上,空洞的眼无神地徘徊在天花板上,那盏摇摇欲坠的灯,正对他的眉心。
灯真的断了的刹那,李小文从视线里急速放大的灯泡里,目睹了本就飘零的灯丝断开的过程,既定的命运仿佛并不是在那个真正的时刻到来时才清晰地呈现,那细密的裂纹,早在向上的风里,遍布了整个灯泡,包括那螺纹的接口,和还连接的小段棕色的线。
李小文感觉到了白色的光,照拂着人的心神都忍不住去死的光,光阻断了原本的伤害,他能正常活动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平坦的冰冷在被臂下扩散成无边的辽原,几乎没有生命能够在这里成长,他勉强地睁开眼起身,视野之内,白色羽毛连缀的翅,几乎成为天地间唯一的,永远也不会毁灭。
“为什么,把小文也扯进来。”悬浮在白色空间里的休,足下三尺处那擎天的神柱在他的愤怒之下,也重蹈了灯泡的覆辙,龟裂自顶端向下蔓延,且越向下,那裂缝便越发狰狞。
“hugh,冷静下来。”对面的天使满眼盛得深切的担忧,但见休那无动于衷的态度也有些愠怒,只是他的手掌才刚托起,对面方才还极利的耀目神光蓦地熄灭,休白色的袍子在下落中猎猎地翻飞,漂亮的酒红色瞳孔紧锁在黑色顺服的睫下,被打湿一般翻出黑亮的熠。
“休,”李小文看着这样无助的他,心中近乎信仰的东西也仿佛一起坍塌,所有的东西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接住他,哪怕只帮他抵去一分的力也好。
“hugh。”天使的头顶浮起金色的光环,他的身形在冲击的过程中陡然一转,堪堪避开突然出现的圣光,即使这样,他身边的碎发仍是有几缕被切断,然后在光中彻底湮灭,“你疯了吗?”
在半空中醒来的休像是强行窃取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折转的残影根本没有人能捕捉到,他的足尖斜点在另外一根完好的神柱上,这时,他的眼还仍旧处于开阖的过程中,摄人心魄的残忍从那酒红色的眸中拓展至四方的风里,随着他的眼睛开得愈发完整,四周的温度也随之沸腾。
透过距离看过去的影像呈现扭曲的姿态,那双眼仿佛已经全部,堕至了血红:“arthur,回去。”冷到极点的命令,毛骨悚然中侵袭着神智。
“hugh。”被叫做arthur的天使终于严肃了起来,他长久地凝视着曾经出生入死的朋友,继续这样杀气凛冽的他,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却丝毫没有折损。arthur忽然笑了起来,他有些孩子气地摸了摸鼻子,“我受了你的拜托,可是来帮你的,怎么能就这么回去。”他注视他的目光那么磊落,仿佛山石崩塌也不动摇。
休就没有任何犹豫地在神柱上借力,在那庞大的柱向后倒下的同时,他已经跳出,像一把行进在暗夜里的匕首,却折射着太阳的光。他的手从背后划起,在身前交叉的高举,他面前所有的空间都被强行破开,那是毁灭前惨烈的安静,乱流的刃,带着势不可挡的决意。
李小文愣愣地呆立在那里,他没有去看过3d电影,但那种人制做出的特效,只怕及不上这种震撼的万分之一,那些乱流好像绕开他一样,虽然他仍旧不敢乱动一下,不过这时,他竟然生出了几分心安。片片雪白的羽翼停驻在乱流必经的轨迹里,在碰撞中消失。
“这就是,净化?”arthur躲过一波乱流的围绞后在不同的神柱上腾挪,由于过度紧张他的额上已经密布着细汗,他不明白,明明休是那么虚弱的状态,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忽然闪现的想法让他心里掀起久久无法平息的波澜,他朝李小文的方向望过去,手中的羽紧接着便射了过去,同时,他感觉到四周拥挤的力几乎要在一瞬间压得他无法直立,他望着追那根羽毛而去的背影,手中逐渐幻化出紫色的光球,在那光球出现后,休的行动以看得见的变化慢了下来,arthur的手撑在地上,已经将地面没进去不少,他在这样的遥望中,看向那个少年,亲亲的喃呢,“对不起。”
休的双目褪去了疯狂的血色,他的膝盖轰地砸在地上,那个少年还在他的前方看着他,那种信任和依赖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跟那根羽箭的距离在拉远,可身体却愈发迟钝起来,他脑袋里仿佛一下变空了,且再没有办法遏制,休不甘地捶了下地面,猛地回头,暴溅的乱流仿佛受到感召一样,一起向着一个点,钻入。
得到解放的休无视开始吞噬他的乱流的黑气,从光球上的那一个点,借着这样的契机,黑气像烟一样升起,然后扩散入可怕的魇里。休在最后一刻挡住了那片羽,他身上连一丝神力都不剩,但好在还有他身为神的身体,羽卡在他的胸膛上疯狂地往里窜,直带着那具身体向后方的神柱上撞去。
休在路过李小文时毫不留情地将那个单薄的少年推向一边,巨大的惯性几乎可以折断那副羸弱的骨架。
休终于停了下来,靠在断了一半的神柱上,最初的晕眩过后,他拔出了嵌在剑在胸口的羽毛,于是紫色的黑气便从那创口不断地涌出,他的腔由于后仰的落势张开,这时无数的气就从那里流入,包括已经失去掌控的光球。
arthur惊惶地望着这个从来只有纯白的小空间如今充斥起阴霾的紫气,到了这时候,似乎李小文的生死也不是那么在意了,空间正中那颗纯白色的光体如今已经岌岌可危,出现在光体表面的裂痕在空间里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一个又一个天堑,天堑两边,再无法联系。arthur只是勉力修复着这个残破的空间,最后,也终于放弃。
在一切都终于止息下来,一直被排斥在外的李小文才终于能冲过去,去接近他心心念念的休,他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脖子上,小心翼翼地唤他:“休。”
休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他是在飞着的,他的眉蹙了两蹙之后终于舒展开来,然后逐渐揭开的帘幕中,露出纯色的赤和嗜血的火,他说:“小文,不要怕。”
“休,”李小文不明白刚才那一幕中发生了什么,但这个时候也不敢再让他离开自己,他望了下他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在纯白的袍子上显得那么触目惊心,那是,他挡在他面前受的伤,是为了自己而受的伤,李小文眼里有奇异的东西在跳动,绕着他的瞳不断地回旋,每一片都像是白色的光,仿佛羽毛,从天使身上脱落。
“小文,离开这里。”修的脸色突然扭曲起来,他离开李小文后直直撞向了周围已经支离破碎的空间,可惜那颗光球已经放置了太久太久,久到连当初创造他的休都忘记了它的存在,在漫长的岁月侵蚀中,他在风流中已经被钻得千疮百孔,才会这么容易被弄坏,在失控的休撞向那光球之后,仿佛有一座铸造在空中的城应声而塌,石块不断从主体上滑落下来,漂浮着缓缓下降。
倒飞而回的休一点痛苦的样子都没表现出来,他手中的光已经不再是纯粹的血色,流溢着紫色的芒在光中泯灭,不断地朝那些还直立的神柱撞去。
“hugh,够了。”arthur心痛地目睹这样的他,双手虚握,几乎与他身高等齐的巨剑凝聚成实体,“你说,到了最后这一步,拼死,也要将你永远封印在这里,我不想这样,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休的白袍上出现了许多缺口,他头顶上的金色光环突然出现,但出现的那一刻便在剧烈的嗡鸣,铮地,从正中断裂。
“休,”而在休将战场带离的地方,李小文想起了这么多天来那样隐忍的休,远处那巨大的光浪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到了这里也只是带来甜腻的风,拂过他的发,便无影无踪了。他的胸口这时仿佛泛起了咸咸的涟漪,他就像刚开始抽那根烟的休一样,跪在那里咳嗽了起来,记忆之中,那声讥笑仿佛挣断了和主人全部的联系,不断在他四周消失,又在四周出现,忽远忽近,时重时轻。
他终于走到了那天正午的自己面前,那么彷徨无助只知道哭泣的自己,所有其他的一切都在同一刻,像那个被气筒砸碎的玻璃一样碎裂,碎片上,沾了不知是谁的泪,凉凉的,滴到了他的手背上,“你回来,好不好?”李小文的拳收拢,背上吧嗒吧嗒的泪因这样的动作倾到了一边,“休,”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你回来呀。”
而这时的修,正步步紧逼地击退持着巨剑的arthur,他的臂甚至和巨剑交锋时发出金戈的声响,一赤一红的双目里,除了毁灭,已经没有内容。
“没想到,连你都承受不了原罪的侵蚀,会用那种东西。”他在退步中迈着看似杂乱的步,“当初,不,即使是现在,你也是我最尊敬的人,还记得吗?你将垂死的我刚刚带入天堂,我不愿用那一半的力量封印原罪,你跟我说过什么?”他似乎在回忆里寻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只不过挥剑的力度却没并没有减弱半分,“你说,真正的强者,即使用一半的力量,也可以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哪怕是那些最开始就在天堂,不需要封印的神,你那种表情,还真是有够欠揍的,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嫉妒你,你那时,也不过才比我早入天堂半年左右,竟然已经成为了主神,我之所以这么努力,其实全都是因为你,我想跟着你,去见识真正强者的世界,可是,你就这样,抛下我了吗?”
休冷漠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他身周的乱流裹挟着极寒的煞气,步步封锁了全部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六章
“hugh,怎么,我连你最强的战斗形态都逼不出来吗?”arthur身上的波动紊乱起来,空中,以他那把巨剑为原型的图案闪烁着金色的光,骤然扩大,“hugh,真没想到,像你这种家伙,居然会有那样的接引之光,真不知道那些跟你走的人,到底是因为你头顶圣洁的光环,还是你赤着的身体,不过,也无所谓了,该结束了。”他最后几个字是一顿一顿艰难咬出来的,他的剑削向那最后完好的七根神柱。
休的眼中忽而逆出一点神采,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搭上自己的左肩,继而困惑以他的眼为起点,辐射至他脸上每一个角落,他就那么直直地站在神柱顶上,一时间,竟没再回击。
arthur脸上没有表情,他从来没有揣测过这人的心思所以现在已经习惯了不问原因地执行这人的命令,他竟然没考虑过中途出现的其他情况,他只是下意识觉得,像hugh这种人怎么会有疏漏。到了这一步,他的笑容凄凉起来:“看来,即使是没有这一劫,你也不会再走着一道了,幸好,你还能遇见他。”arthur朝李小文的方向望去,奔跑的少年脸颊上晕染着绯红,“可惜,他如今只是一个人类,帮不了你。休,我还没这么叫过你,你满意了吧。”
休的左肩逐渐抖动起来,从开始根本发现不了到如今呈现轻微的颤动,那双眸里的东西逐渐增多,血色和赤色的泪在他的下巴汇聚,他做了一个轻拥的动作,仿佛还在那天那个啰嗦大叔废话的小院里,进门的他见到趴在被子里的李小文,于是不管不顾将他按进怀里,那天左肩上颤动的水痕留下的烙印在这个时刻,律动出同样的节奏,门廊下的钥匙回响,惊动了夏蝉的躁动。
休从背后拔出了剑,那把剑的样式就像是古老的骑士用来象征荣誉的佩剑,他将剑柄的两端握在手里,向巨剑抛了出去,然后整个空间里的一切甚至是空间本身,都凋零了,除了难以置信的arthur和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的李小文,没有任何依据再去佐证之前的真实。
休在李小文面前跪下,他的右手按在胸口,额头渐渐低下。
猜到他大概要做什么的arthur还想说什么,休已经打断了他的意图:“arthur,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很感谢你,我清醒的时间不多,若是不成功,我会自己动手,还有,”他仰头虔诚地看着李小文,“小文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包括包容和爱,还有这次的清醒,也是因为他,他并不是帮不了我。”
arthur朝着一坐一站的两个人打量了很久,白眼一翻,瞬间身上的圣洁都碎掉了,“休,我可是为你差点死在那个破空间,你要是,再敢出什么事,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休想到他最后那近乎同归于烬的做法,若是没有外力介入,真的谁都无法离开:“arthur,我不敢保证,毕竟我曾经伤害过小文,那么深地,让他伤心。”他偏过头,空着的手握住了那双瘦小的手,“小文,对不起。”
李小文回到了这样的场景,心中对他深植的畏惧再次复苏,那根藤蔓逐渐盘符在他的心上,每一根刺都如同剧毒的蛇牙,随时可能将他撕成碎片,他的手本能地想撤回,可接触到的皮肤在他才有动作就变得那么冰冷,他一时狠不下心。
“小文,对不起。”休吻着那双手,深情到可以溺死人的语气,仿佛世间最美丽的情郎可以吐出的最迷人的情话,“如果我能早些放下那些该死的尊严,也就不会害你受这么多罪了。”他将那双手捧着送到额下,抵了上去,声音庄重起来,空灵地构成了回响,“现在,我以大天使之名与李小文订立新约,”他的脚下升腾起赤金的光,远胜他之前任何一次普照,“主控七宗罪□□的休,愿脱离天堂,从今之后,效忠人族一人,以他的宽恕,化解原罪的劫难。”他再次将唇凑到他的手心,吻下,然后抬了头,他一身白袍破烂不堪,圣洁的感觉也夹杂了**,“小文,你愿意,放弃对我的爱和信任之外的一切,代替人间,接纳我吗?”
李小文隐约明白休之前那个样子跟自己有关系,他的语速迟钝到了一个蹉跎的程度,但他还是捧起来休的脸,蹲在他面前,尽管他的后背发寒,仍是坚决地望进去:“休,你有没有想过,杀掉我。”
休如沐春风地向他一边的手偏下脸,蹭了蹭他的掌,小文的这点是他身上最吸引人的部分:“小文,不管你信不信,没有。”他血色的眼中热烈地倾诉他赤诚的爱慕,直将李小文的脸都熏成酡红,“哪怕是在我痛苦到不得不从原罪中借用力量,尽管这样无异于饮鸩止渴,我也没想过。”
李小文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笑,他认真考虑着消磨休的耐心:“是不是以后,你就不会再发疯了。”李小文鼓足勇气,羞涩地用拇指拂过他的墨黑的眸,睫在指腹处翘着弹过的轻柔,他无声地咧开唇。
“小文,只要你放弃对我负面的影响,原罪便无法干扰我,我们的约是等价的交换,所以,没有外力可以阻止。”休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当年他确实凭借这个笑容掳获了天堂里的一众天使天神,“小文,我可以干很多事,有了我,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李小文无比认可这是一笔不会亏的交易,不会暴怒的休简直是完美的情人,不过他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重新坐回凳子上揉着酸麻的膝盖:“我同意,不过你要告诉我前因后果才行啊。”
正满脸期待替李小文揉着另一边膝盖的休听到前半句本来扬起的嘴角这是垮了下去,他双色的瞳一开一合,忽而笑得诡异:“小文,我是没什么关系啦,只是我怕不签约,万一我突然失控,小文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李小文被吓得哪还敢跟他兜圈子,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教训他,这么想着李小文不情不愿地点了头,于是被得意忘形的休干脆地搂进怀里吃尽了豆腐:“我就知道小文舍不得我。”
在一边被晾久了的某人不乐意了,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的凳子上磨指甲,磨好了小指后风骚地吹了一口气:“休,你以后见到魔鬼,千万不要说你曾经当过天使,实在是太丢人了。”他捂着脸不想面对。
休抱着小文轻松得惬意十足,但扫了扫那个烦人的家伙便有些不满:“arthur,你还真是的,清理一张桌子和一个屋子对你来说有差别吗?干嘛还得我再施一次法。”
“总归是小文的地盘,我乱动不好。”arthur斜眉一挑,笑得无比邪恶,“对不起,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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