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的季节，遥远的你。》5.回不去的曾经-5.

    5回不去的曾经-5

    我在圣诞晚会上要跳的开场舞曲是《por una cabeza》，中文翻译是《一步之遥》，算是一首比较高难度的西班牙探戈舞曲。

    「哇啊，我上网查过舞步了，好浪漫哦。」在我旁边的张羽薰完全沉浸在她的小天地中，根本无视我的抗议。表面上看起来再怎幺浪漫，可是练完我大概也虚脱了吧。

    探戈舞曲我当然没什幺研究，但为了这首我还是做足了基本功，当然啰，我也很「认真」的练。

    「我的天啊，妳到底怎幺了？」

    这节课我去办公室拿水和教科书时，韩老师不可思议的盯着我看，还意思意思关心一下。

    「什幺怎幺了，我没怎样，还撑得住。」

    我笑着回应，在心里却忍不住怨起潍皓，这几天一放学他就马上抓着我练习个三个小时才肯放过我。

    在这样下去我一定完蛋，还没练好就先送急诊了吧！

    因为那天好像会有重要的宾客要莅临学校，所以学校为了面子着想，还特地找了个舞蹈老师指导我，但潍皓不用接受训练。

    好吧，潍皓满有天份的，好像只有我还不太会跳。

    「妳到底在干嘛啊？有没有认真在跳啊？我教了这幺久，结果妳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根本是名副其实的花瓶嘛！」

    我的舞蹈老师破口大骂，她大概从没有教过像我这样的学生吧。

    为什幺我跳不好呢？

    明明已经很认真了啊……

    我真的回家都在练习，练习到成绩退步，各科老师大多对我的成绩失望透顶。

    就连韩老师看到我也总是微微叹气。

    我真的什幺都做不好啊……

    「妳真的气死我了，算了算了，今天到这里就好，妳回去再练，希望我可以不用再看到妳这手脚不协调的蠢样！」

    最后，舞蹈老师丢下这句话就气愤地离开舞蹈教室，只留我独自愣在那。

    为什幺……？

    从小到大，我都是很努力的做好我的本分，而我也得到了相对的回报，可是……我现在连舞都跳不好，成绩也退步了。

    也许是我不够聪明吧，我……也许该跟学校说明我不适合，但我就是不甘心。

    越想越委屈，可是我不能哭，更没有理由哭，儘管我真的很难过。

    如果……如果韩老师在这里……

    我被我一瞬间的想法感到疑惑，为什幺在这个时候我想找的人不是潍皓，而是老师呢……？

    不知不觉，我还是哭了。

    忍着不哭出声，却还是听得到整间教室迴绕着我的啜泣声，也罢，反正没人。

    我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夕阳发呆，现在空气中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听不到蝉鸣唧唧，进入晚秋了。

    「怎幺哭了？」一个温暖的嗓音从后头传来，我转身，只见到韩老师带着温柔浅笑站在门口。

    一见到脑海里的身影，我的眼泪再度溃堤，为什幺我在他面前总是哭啊？

    我赶紧擦乾眼泪，不想让他看见我这般脆弱的模样，「没有，我没哭，你看错了。」

    「唉，雨，我说过了吧，不要假装坚强，哭出来会好些。」

    那时候，他撑着伞为我遮风挡雨，也说了这句话，他……

    「我……我的舞练不好。」一想到所承受的委屈和压力，眼泪又盈满眼眶，模糊了视线。不行，我不能哭……

    我低着头，听到他轻轻的嗓音落在头顶：「慢慢练，又不急这一时半刻，不是还很久吗？」

    「不行，这是我给自己的挑战，我不能拖这幺久！」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直到晚会之前才练熟。

    「《por una cabeza》，是吧？」他微笑着走近，「不介意的话，我教妳吧？」

    咦？咦？现在是什幺情形呀？韩老师要教我？他会跳《por una cabeza 》？

    「韩老师，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你会跳？」我瞠大眼，不敢置信，这幺高难度的西班牙探戈舞曲……他……

    「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他好无奈，拉起我的手，「开始吧。」

    「欸……」

    我还来不及说什幺，就已经整个人被他拉过去，突如其来的贴近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跳舞本来就是要靠这幺近，不然呢？」他一脸理所当然，「不然怎幺带着妳跳，是吧？」

    他的语气让我觉得我好像顾虑太多了。也是，他就只是在教导我而已，我到底是在犹豫什幺？可是，怎幺感觉有点害羞啊……

    就这样的，他带着我慢慢旋转，期间我一直有些害怕的盯着地面，我怕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他的脚。

    「跳舞的时候可不能一直看着地面哦。」他轻笑一声，倏不及防的转了个圈，他绕到我身后，「还有妳的眼神不该是这幺谨慎。」

    「不然？」

    不然该是什幺眼神？我怕踩到你啊！

    「妳知道在跳探戈的时候，情感要怎幺表达吗？」他又忽然放开手，我就这样顺势转到几步之外。

    这个动作也是舞蹈的一部分，只是我不明白他要说什幺，情感的表达……？

    韩老师始终微笑，他走近我，此时我们的距离极近，额贴着额，「跳舞的时候，不看对方时，是恨的眼神；看着对方时，是爱得要死，又不能靠近。」

    ……是这样吗？

    我恍惚的想着，努力想表现出他说的那种情感，恨的眼神……还有……

    我看着他澄澈的眼睛，我已经在心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首舞曲练好，我不能白费韩老师的苦心。

    我顺着他的节奏和脚步慢慢踩着舞步，再也不去想其他的，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我就知道接下来该怎幺跳。

    「妳跳的很好阿。」韩老师摸摸我的头，鼓励道：「继续这样，每次照着我的话来练，一定可以练得很完美的，到时候，妳会是最完美的公主。」

    我微笑，第一次觉得这幺有成就感，「韩老师，你说那个什幺恨的眼神啦、还是什幺爱的眼神之类的，你从哪儿学来的？」

    「拜託，这哪需要学？这算探戈的基本常识吧！」他看看腕錶，「好了，时间不早了，走吧。」

    「咦？」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回家啊，不然呢？有点晚了，我送妳回去吧，一个女孩子有点危险。」

    「不行啦，我爸妈在家欸！」我急忙道。

    他挑眉，颇有兴趣的说：「妳也真奇怪，我是妳班导耶，有什幺不能被妳爸妈知道的吗？」

    哦，想想也是啦……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出了校门，夕阳斜斜映照在我们身上，毫不吝啬的洒落了满身金黄。

    「对了，韩老师你为什幺会跳《por una cabeza 》？」

    我满好奇的，老师是有特别去学吗？这总不会是基本常识吧……？

    他的眼神微微黯了黯：「我去年跳过，跟她。」

    早知道就不问了，我怎幺这幺笨啊！怎幺总是揭人疮疤？

    当我暗骂自己笨时，感觉到有股力道落在头顶，「喂，别多想，我又没怎样。」

    欸，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为什幺我在他面前好像都是无所遁形啊？而且……

    此刻和他并肩走在一起，为什幺我竟有种微小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