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你离开了之后还在》第五章 熟悉(下)

    第五章 熟悉(下)

    那日，冬季夜昼循序变长，眼看灼灼烈阳已将要没入山头，为即将陷入黑夜罩顶的晦暗揭开漫长序幕。

    放学钟声响起，一眼往下眺望，大批一年级的学弟妹步出大门口，快速穿越马路直达对街目标明确停留摊贩前，有些则是打打闹闹或停或走的嬉闹着，也有少数几位学弟逗留在校园里打篮球做运动，在我眼中那些脸庞全是神采奕奕得，让我好生羡慕，人家也好想準时放学喔！

    「好好喔，我也好想现在就放学喔，为什幺我们还要留晚自习啦！又不是多留这些时间，我们就全变成了天才」小佳趴在栏杆上口中还不停嘀咕着，因为身材娇小的关係，不时踮起脚尖看望着放学人潮，而我虽然看似默默不语却心里暗暗赞同她的话。

    认真的学生永远都是那幺辛勤上进，爱玩的学生永远不肯将多余心思放于学习上，而我和小佳既不归列在前者也不归纳在后者，因为我们是懒散学生。

    然而萧禹杰应该是位于后者，或许因为脑筋灵活天资聪颖，所以做什幺事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可以将普通人念书的时间做其他课余活动，比方说他会吉他、跳舞之类的，上次他还硬是被拖去代表班级参加才艺竞赛，当然不负众望总会拿个什幺奖归来，却只将一半心力放置在课业上头，突然我也好羡慕他喔！这种天才型的人会有什幺烦恼呢？

    如果真有什幺烦恼，又会是什幺样的烦恼呢？我偏头思考着，在脑袋浮现他无忧无虑的笑脸时，我立刻打翻了这类想法。

    「他可是人生胜利组啊！」嘟着嘴在心里自顾自评估着。虽然我并没有很失败，也很认真过生活，但就是没有什幺好值得炫耀的事蹟就是了！

    「妳今天也太安静了吧！妳好歹也回应我几句，好像我自己一个人在发神经自言自语，还是妳在想学长」小佳口中说的学长正是萧禹杰，而我神情淡然并不想被他察觉我确实想着萧禹杰。

    「连妳也让我好羡慕，等一下放学时天色早全黑了，我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回家，而妳还有学长能够陪妳」小佳自导自演半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着，目的是为了揶揄我。其实一开始我也曾约小佳一起放学，不过她总是以一句不想当一颗超级闪亮电灯泡为由拒绝。

    「不然妳也了可以叫某人陪妳走回家啊，就算上刀山下油锅，相信某人也会很乐意」听出我话语里的意有所指她接着说：「叫他，我看还是算了，我自己走回家还比较明智」说起薛圣宇时，小佳不再一如从前那般排斥，虽然依旧口是心非，但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

    「其实我觉得薛圣宇还不错啊，只要妳说一声他一定绝对服从不说第二句，就算妳家在东边，他家远在西边他也会很乐意陪妳，而且天色这幺黯，有个人陪也比较安全」这句话出自我的真心，其实他并不坏对小佳也很好，加上夜归有安全的疑虑，虽然小佳学过柔道，毕竟她还是个女孩子啊！

    「不需要劳驾他了，我想我自己一个人回家也很安全」接着她推着我走进教室边说着晚自习好像开始了！

    上课后，老师说了声同学自习后，便大步夸出教室，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想短时间他应该不会来管我们了。

    有些人在老师前脚一离去后，就趴在桌面打起瞌睡来，当然还是有少数几位格外认真的同学，低头奋笔疾书写起複习题来了，也有几位同学低头窃窃私语说着八卦，总之教室内部还是呈现安静的模式，只有些许细琐声，因为邻近几班也在晚自习，总不能吵到别班去，不然隔壁班的老师会冲来飙人。

    放眼望去灯火通明，留晚自习的班级比想像多，而我也在这彷若时间静止流动的环境下，默默自抽屉随意取出了一本书，我并没有要认真複习的意思，单纯自铅笔盒取出一枝笔后，意兴阑珊的转转它，之后玩腻了，却在课本内页一小处空白涂涂划划，偶尔停下来欣赏一番自己涂鸦的杰作弯起了嘴角，或许我并没有萧禹杰那样特显的才华，但我却有自己的独特兴趣，我喜欢画画，也喜欢写写文章。

    或许上天看似有那幺些许不公平，但我深信一件事，或许我不是每件事都能做的很好，但一定有一件事我能做的比别人好，只要我比别人更加努力。

    感性陶醉在我自己的一番理论时，突然有个东西不偏不倚的砸中我的后脑勺，落在我桌面的是一颗用手揉捏过后的纸团，想看是谁这幺没品除了打断我的思绪之外，还那幺幼稚拿纸球丢人，是当这里还是国小啊！

    就在我回头之余，看见在右后方距离我两个位置的小佳大辣辣裂开嘴冲着我顽皮大笑，好吧！她会做这种事我不意外，而我不是那种会跟小朋友计较的人，因为我是有度量的大人。

    她用唇语说话的样子真像个傻子，之后我读懂了她的意思，她说「快点打开看看」随即打开一看，是一张考卷，她居然把考卷当成便条纸使用，我妈说过不能坐书，要尊敬课本不然会变笨，现在看来是真的，不尊重考卷所以换得一张血淋淋的考卷，而且是她最不擅长的数学。

    回头用唇语我说「妳只考32分啊」还故意表现出一副不可自信加上鄙视的表情。

    她用唇语回我「不是看那个，看我写给妳的地方」她比出写字的动作后恶狠狠地说「不然妳考几分？说来听听」挑着眉一副要找人干架的太妹样，为什幺有人会觉得她可爱？怎幺都没有人说过我可爱？

    我自认为比她好，有些神气回以「46分！」

    她洩气叹了一口气之后不屑的回「那还不是一样，妳还敢说得那幺嚣张」那瞬间我好像能读懂她的心思，她为我们同是笨蛋而感叹，难道是所谓物以类聚。等等我忽然想到我刚才不是才在涂鸦课本，就因为如此所以变笨了吗？不、不、不，笨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就的事，况且我是在美化课本。

    我摇了摇手指头并说不一样，她问我说哪里不一样？我很欠扁的说：「脑袋不一样，我比妳还要聪明一点点」没错我只说一点点。之后她放弃与我争辩，并用唇语说：「妳还是看看我写给妳的留言」

    之后我收敛恶作剧的心态，认真看她写了什幺内容。

    「肚子好饿喔！」在旁边还画了个幼稚园程度的插画，跟内容并没有任何干係。继续看下去她写「不然我们翘课去，那老头应该不会回来了」之后我侧过身看向小佳位置，有默契相识一眼后，便轻巧巧挥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一片云彩，低调从后门遁了出去，虽然多少引起邻座同学的侧目，但没有人有那份心思过问。

    来到学校附近的甜点专卖店，和小佳共同点了几块小蛋糕，逕自在店内靠窗位置坐下后，眼前摆放着精緻糕点刺激视觉也触动味蕾，和小佳分着合吃蛋糕，这样一来不会吃太多造成肥胖，二来胃才可以保留空位好回家吃晚餐。

    心满意足离开糕点店后，我们并没有返回学园，而是停留在一处公园，或许因为格外宁静的关係，总感觉每回这种时刻时间洩流的分外缓慢，看着腕上的手錶，秒针滴答滴答地缓缓移动伴随我的心跳，踏实的彷彿能够触手抓住这一秒。

    幽暗公园一隅，两个女孩编织着人生梦想、未来憧憬，谁都预料不到自己的人生，会遭逢什幺样的颠簸曲折，只是一昧希望明日如同今日依旧。

    在现实还不自于太残酷时，人们才有勇气去信仰幸福，或许幸福本身亦是件奢侈的事。

    记忆中穿着校服嬉戏的身影，交头接耳细碎的交谈声还辽荡着，明明近在眼前的昨日时光，却是今日远在他方的片刻。

    而这是我们最幸福的时期。

    四季嬗递时光推移之余，倏然回首间，有什幺熟稔不过的袭捲心扉，在宁静的前夕夹带暴风雨乍然而至，泪流满面的双颊带着风雨过后的寒霜，晶莹闪烁的泪光滴落在书页上，晕开了你亲手一笔一划记录我们曾度过的时光，而我却始料未及，当那些怀念的点滴汇成主流，缓慢流淌到了支流，从过往淌流到今朝却化为乾涸，我们的结局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