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 是我对你的承诺》爱你 是我对你的承诺分节阅读7

    苻阳看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想辞,正想说她呢,杨子愉就说道:“恩,我也正想辞掉呢!”经过了这两天的事,她挺想回家的,但毕竟还有一个学生,这个家长人也特别好,就这样一走了之,假期里让他们再找家教很难,而且还是一个老师推荐的,不好就这样甩手不干。心想咬咬牙,坚持一下吧。但必须找个有暖气和热水的房子,宿舍是不能再住了。

    中午两个人去食堂吃了饭,苻阳回了一趟警局。今年的冬天天气总是很阴郁,一副要下不下的样子。城市里永远有很多人,仿似大家永远有走不完的路一样,每个人都看起来行色匆匆。

    路上堵车很厉害,苻阳在车流中龟速前进,才刚出来,他就不由自主想到她,想她会不会无聊,她好像不是很爱玩手机,也不会动不动就各种夸张的表情和用奇怪的词。她就是她自己,不骄不躁,不喧哗不浮夸,静静地像暗夜里盛开的百合花,幽幽的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味道。

    苻阳不敢深究自己对杨子愉的真正想法。他觉得一方面是这段时间没任务太闲,另一方面是小闫总说什么“单身狗”之类的词影响到自已的思想。像自己这种性命绕在枪口下的人,注定一辈子没有什么幸福可言,指不定那天就身死异地,怎么好再结婚害了人家姑娘。

    苻阳回到医院的时候,杨子愉正翻58找房子,发现都好贵,打了几个电话,人家一听只租一个月都不愿意。苻阳走上前去,只扫了一眼,看见是关于租房信息,就问:“要租房子吗?”

    杨子愉看他回来了,心里也挺欢喜的,说道:“宿舍停暖,停开水了,再住下去估计这医院会白住,想找个学校附近的房子。”

    苻阳听她语气轻快,心想看来身体是好的差不多了,下午可以出院。随即就问道:“想找怎样的房子?”杨子愉其实也不知道具体要怎样的,之前有见过同学租的出租屋,觉得那样就挺不错的,但也不知道具体是处于什么层次和价位,怎么形容。想了想就说:“要有暖气,有开水,其他怎样都可以吧,主要价钱实惠一点!”

    苻阳一听就知道是没租过房子,他自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五星级套房住过,野外帐篷也住过,小出租屋自然也待过。知道不同的价位不同的设备,太便宜的房子不见的就实惠,缺这少那的还要自己掏钱买,一样花钱,就说:“手机给我”杨子愉将手机递给苻阳。

    苻阳按她输的地址,看了看搜索的结果,挑了几个打电话问,多数都因为只租一个月,不愿意租,好多还是一两个月以前发布的信息,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没有撤信息而已。最后选定了一个,合租房,次卧,价钱也还可以承受。苻阳打过去电话,对方接起来,是个男人,苻阳问了一下具体情况,觉得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大老爷们合租,不太好。

    杨子愉自己也觉的有些胆怯,他现在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就下意识里心里紧张。苻阳又挨个仔细再翻一遍,发现这些都离自己住的小区挺近,心下便有了一个念头,不由自主脱口而出:“我就住在学校附近那一块,要不你去我那住!”

    杨子愉正在思考要是租不上房子怎么办?乍听苻阳的话,不由有些愕然。两个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杨子愉眼带茫然,又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答应吧,似乎不好;拒绝吧,似乎一时没找上个合适的理由。

    苻阳说完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太冒失了,但话已说出口,一时也不知如何收回,于是眼神之中便少了份底气,带上了一点不好意思。两人都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和尴尬,同时轻咳了一声,但又都意识到自已的掩饰做的太明显。

    杨子愉脸上有些微微发烧。苻阳心里有些发烧,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跟个毛头小子一样笨拙。随之压下心中一丝不自然,正了正色道:“我是想你实在找不上合适的房子,我那里正好也有一间卧室一直空着,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搬过来,房租就按刚才那家合租房的价钱,你看怎么样?”

    杨子愉看苻阳说的正经,也不得不认真考虑起来,便说道:“苻大哥,我考虑一下好吗?”苻阳说道:“嗯,你想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一些说不出的紧张之感,似乎在期待什么。正在此时,电话响起来,他拿起电话,暗暗舒了口气,出门去接电话。杨子愉看见苻阳离开,也轻轻舒了口气,心想要不还是回家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车票,赶紧拿出手机上网查了查,果然车票已售罄,连站票都不剩,不由哀叹中国的春运。

    ☆、住在一起的日子(一)

    第二十二章住在一起的日子

    魏捷昨晚收到苻阳的信息时,正跟他的小女友欢快,硬是忍着没看手机,之后一觉睡到大中午,发现是苻阳的信息,赶紧把电话打过来。他是苻阳生死搭档,在军校时比苻阳低了两届,之后接受完训练,就被分给苻阳做搭档。负责与上面的信息联络和协助苻阳完成任务,出任务时听苻阳指挥。魏捷的电话无疑解救了苻阳,苻阳觉得自己不知为何在面对杨子愉时会有些心虚和紧张。

    苻阳接通电话,就问:“怎么才回电话?”声音俨然已经恢复了常态,带一点冷意和严肃。魏捷忙狗腿的笑着说道:“哥,昨晚睡得早,没听见手机有信息,您原谅啊”。苻阳也不想追究他:昨晚睡得早没看见短信,今天大半天过去了,也没看见信息吗?

    他自己因为杨子愉,心里烦躁,讲电话的口气就很不好,道:“问你的事情怎么样了?”魏捷也是命苦,遇到苻阳这样玩命工作的,他也得跟着玩命。女朋友交了几任,奈何他一出任务就跟人家断绝十几天,甚至几个月联系,当然不断谈,不断遭遇分手,也是可怜,不比苻阳这样孑然一身。

    此时一个大小伙硬是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道:“哥,求求您了,我们上个月才出的任务啊,您忘了吗?这不都要过年了,您也歇一歇啊,再说,我这才刚跟晓燕谈上,这一走不得又吹了吗?您就看在我跟您这么多年的份上,好歹给我们老魏家留个后啊!”

    “闭嘴!”苻阳不想再听他那些有的没的的哀嚎,开口打断他。魏捷也猜不透苻阳到底怎么想的,如果苻阳铁了心要出去,他也只能去打报告,做申请。但感觉上,苻阳这次似乎并不是很坚决,便试探道:“哥……,哥……”苻阳听他一个大男人在那撒娇似得,叫的千转百回,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自己也想了一下,道:“行了,行了,年后吧!”

    魏捷其实都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这次苻阳有些反常啊,不禁愣了一下。苻阳道:“怎么,不满意啊?”魏捷赶紧回过神道:“哥,这次的大恩,兄弟记住了,以后挨枪子的时候,我先冲到前面”。苻阳听他又贫嘴,道:“不怕你老魏家绝后了?”

    魏捷嘿嘿笑道:“这不就抓紧造人呢吗!”苻阳又教训他道:“开玩笑是开玩笑,不要来真的,害了人家姑娘”魏捷也道:“放心吧哥,我知道,无论如何也会先买票再上车的”苻阳道:“知道就好”。苻阳挂了电话,看了一眼紧闭着的病房门,到楼梯口吹了会风。

    杨子愉此时也犹豫不决,她不知道为什么跟苻阳在一起内心总有一丝不明原因的羞涩,这让她希望可以和他有机会接触,同时又总想逃避。她觉得苻阳和赵菱行不一样,如果今天提出让他住过去的是赵菱行,她也许不会这样纠结,愿意去就说去,不愿意就说不去;但是对象是苻阳,她就似乎有些患得患失,拒绝吧,说不出口,似乎害怕就此就不会再有联系;接受吧,她又觉得苻阳身上那种强烈的男性气息很有压迫感。

    苻阳走进病房的时候,杨子愉正坐在床头发呆,发现苻阳进来了,抬头看他的一瞬间,眼神有一丝慌乱。如同还没准备好答案,老师就要提问。苻阳看到她这样,心里不知为何反而踏实下来,心想,这丫头太单纯了,什么想法都在眼睛里。也不催问她,只是说道:“这一袋药输完,就要出院了,现在喉咙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杨子愉见她问自己身体,便认真感受了一下,说道:“已经好很多了,只有一点轻微的疼痛,估计休息一下,明天就全好了”说到“休息”,不由想到宿舍的冰冷,又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搬到苻阳哪里住。苻阳发现这丫头特别爱发呆,一不留神她就神游天外,此时,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一言不发发起了呆。苻阳看药也快要淌完了,便出去办了出院手续。

    等苻阳回来时,护士已经过来拔针了。杨子愉稍微收拾了一下,背了自己的包,跟着苻阳一起下楼,直接从后门去了停车场。坐上车之后,杨子愉才记起来,似乎住院的花费都是苻阳出的,便赶紧说道:“苻大哥,住院的钱是多少,我之后打你卡里吗?”

    苻阳一边开车一边说:“住院没花多少钱,我撞伤了你,就医费该我出”杨子愉之后再三强调,自己住院主要原因是感冒,跟苻阳没有关系,怎么能让苻阳出钱,但最终还是没扭过苻阳。医院离学校本来就不远,眼看马上到学校了,杨子愉便说道:“苻大哥,我……”苻阳也同时开口道:“要不要先去看一下房子?”

    杨子愉听苻阳这样说,便同意了,说道:“那我就现在跟你过去看看”。苻阳将车开回小区。苻阳这里其实距离赵菱行住的小区也不远,只是价格上更实惠一些,主体上是两室一厅,阳台倒是比较宽敞,放了许多健身器材。房间里整体很空,一些生活必须家具以外,就没别的了,厨房更是没有用过的痕迹。卫生方面也很干净,看得出苻阳是个简洁干净很务实的人。

    苻阳带杨子愉看了房间,卧室不大但也不小,东西都摆放很整齐。苻阳去客厅倒了开水给杨子愉,杨子愉说道:“苻大哥,房子肯定是好的,只是我住过来,会不会打扰到你?”而且杨子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苻阳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结婚了没有?虽然看房间里的样子是一个人住,但杨子愉想,如果苻阳有女朋友的话,自己是万万也不会住进来的,即使她对苻阳有再大的好感,也不想徒惹嫌疑。

    苻阳说道:“我平时都上班,几乎不在家,你就安心住吧!”休息了一会,到晚饭的点了,苻阳送杨子愉回学校拿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衣服之类,路上,杨子愉终于还是问苻阳:“苻大哥,你是单身吗?”苻阳眼睛直视路面,沉默了一瞬,道:“嗯!”杨子愉觉得苻阳不是会撒谎的人,因此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消了。

    晚上回到房子,想到苻阳毕竟也是认识不久,并不完全了解他的行事和人品,心中也是滋味难明。看了会书,也是看不进去,还是给家里打了电话,母亲听说她在外租了房子住,非常担心,想到马上过年了,她一个人在外面,就很难过,说什么都要让她回家来。杨子愉便使劲安慰,说自己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父亲倒还好点,让她在外要机灵一点,注意安全,并问了杨子愉租房子的详细地址,细细记在本子上。

    ☆、苻阳的身世

    第二十三章苻阳的身世

    杨子愉终究还是向家里隐瞒自己租苻阳房子的事。跟父亲说完,母亲接过电话又唠叨了几句。家里杨子悦和杨子忱都在吃瓜子看电视,还在电话那头故意嚷嚷这个好吃,那个好吃。

    杨子愉听到家人的声音,想象此刻父母弟妹其乐融融的样子,自己心中也是满满的欢喜和感动,觉得世间没有什么比家人的健康和欢乐更让人欣慰的。不由的更有了一些责任感,想到毕业找了工作,一定要好好孝顺父母,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一家人要永远这样幸福快乐。在淡淡的幸福中睡去。

    冬天的天早晨亮的比较迟,七点的时候,天才微微亮。苻阳起得早,下楼晨跑。杨子愉收拾了客厅和自己房间的卫生,在厨房冲了牛奶和燕麦。苻阳回来的时候带了包子,两人吃过早餐。虽然是周六,但苻阳还是要去单位。叮嘱了杨子愉一些水电方面如何操作的事,让她有事打电话,就离开了。

    杨子愉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房子,心里终究有些不习惯,虽然什么都好,但也还是觉得没有宿舍舒服。在阳台看了看,便回房间看书。

    之后接到学院教学秘书的电话,说省上一个研究机构需要两个研究生去帮帮忙,正好知道杨子愉没有回家,让她去。杨子愉知道,既然说是帮忙,那就意味着是没有工钱,但自己导师又不在本校,自己想拒绝也没人说话,只能答应,最后想想,权当去实习了,正好避免老在房子里待着难受。问了具体地址,和报到时间,就答应了。

    中午杨子愉回学校又取了点东西,给两个家教的家长都打了电话,解释了原因,其中一个家长还觉得杨子愉不来了挺可惜的,觉得她人又好,给孩子讲题也细致,很想挽留她,但听说是学校有安排,也就作罢。杨子愉最后给她推荐了一个比较正规的辅导机构,她也很感谢。

    晚上苻阳下班比较晚,杨子愉自己在外面吃了晚饭。苻阳回来时,已经快十点了,进到房间带进一股冷气,杨子愉赶紧问他吃饭了没有,冷不冷,帮她倒了开水。苻阳说:“在单位吃的饭,并不是很冷”。说着脱了大衣,去洗漱,不免觉得家里还是有个人比较好,大冷天的从外面回来,有人哪怕问候你一句“冷不冷,饿不饿”就足以让人心里熨帖。

    苻阳在卫生间洗手的时候,无意间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微微带笑。他就有些吃惊,心想自己有那么开心吗?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眼带笑意,表情柔和的男青年,恍如隔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冰冷的伪装一点一点覆盖他的全身。他抬起手,看到手腕上的那个深深的疤痕,回忆如潮水一般涌过心头。

    五岁以前,他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这个家在美丽的杭州,父亲是一所医院的知名外科大夫,母亲是一所艺校的钢琴老师。父亲英俊儒雅,母亲美丽温柔。他也有过所有人一样的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然而这一切的平静与美好都在一个从北京来的男人出现之后被打破。

    他从父母的争吵中知道,那个男人是母亲大学时候的恋人。他的出现,让一项做事有条不紊的母亲变得神思不属,魂不守舍,让温和的父亲变的暴躁不堪,暴跳如雷,甚至对母亲和自己大打出手。

    争吵成了家常便饭,母亲开始以她自己的沉默和略带嘲讽的冷眼为武器应对父亲的一切辱骂和暴力。这更刺激父亲对那一点可怜的自尊的维护。无疑在这一场战争中,母亲是胜出者。因为那个北京男人很厉害,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使得垂死挣扎的父亲终于妥协,在代表婚姻终结的一张纸上签上了李玉申的名字。

    一段婚姻的结束,一个家庭的破裂,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单亲儿童。而然,这一切的孽缘并没有结束,属于苻阳的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他那时候并不叫苻阳,他姓着他那个儒雅博学的父亲的姓,姓李,名扬。

    母亲离开家的最后一天,她坐着那个男人的车来看他,她又恢复了她的高贵和美丽,她温柔的问他:“扬扬,你要不要跟妈妈走呢?我们去北京,那里有漂亮的□□,有长长的长城,还有很大的游乐园,可以和妈妈待在一起呢!”

    苻阳才知道母亲是要跟那个男人去北京了,她不要自己和父亲了。他心里很伤心,虽然他讨厌父亲的暴力,但他那一刻更恨母亲对父亲的背叛。他很大声的说出:“我不去,你走开”甚至伸出腿去踢打他母亲,她母亲那时候应该也是伤心透了,她想抓住他,想最后再抱一抱他。但是苻阳不会让她再碰自己,依然不断挣扎,踢打她。

    那个男人终于过来拉开苻阳,扶起了他母亲,并带她上了车。他母亲最后眼带泪水回头看了他一眼,在男人的扶持下坐上了车。黑色的小汽车,绕着苻阳转了一圈掉了车头,绝尘而去。苻阳突然意识到,母亲真的要离开自己了,他哭了起来,车开走的时候,他忍不住跟在后面跑,喊了无数声“妈妈……”

    然而,开走的车并未因为他的哭泣而停下。他跑着跑着跑不动了,他父亲终于追上来,将他扛在肩膀上,带回了家里。进门就将他仍在沙发上,按住他小小的背,抽了皮带,打他。他害怕极了,只知道叫“妈妈……”,这让他父亲更气愤,将他的头狠狠的按在沙发上,一边骂他:“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哭,哭什么哭,哭你的□□妈就能回来吗?”一边扔了皮带,甩开巴掌打他的屁股。

    他哭哑了嗓子,全身都脱水麻木了,最后终于窒息,昏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肚子很饿,屁股和脊背都很疼,他知道母亲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但是黑暗像一个笼子笼罩着他,他害怕,他轻轻的唤“爸爸……”,冰冷的夜里,在小孩子的眼里,一切都似乎是潜伏在周围的能动的魔鬼。

    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哭泣着摸到门口,开了客厅的灯,客厅里依然静悄悄地,他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虽然父亲打他的时候,他恨透了他,他在心中发誓再也不理他,再也不让他挠自己的痒痒,再也不听他讲了上百遍的武松打虎的故事,再也不让他拉自己的小手。

    然而,在这寂静的夜里,他还是在心中强烈的希望他在自己身边。他轻轻的走过去推开父母的卧室,房间里一片狼藉,那张父亲穿着西装,母亲穿着白裙的照片已成粉碎。父亲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周围是横七竖八的酒瓶。他怯怯的叫了声:“爸爸”

    他父亲似乎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到他,向他招手让他过去,他心里很害怕,但还是走了过去。父亲勉强坐起身,摸了摸他的头,亲了亲他的手背,他似乎变回了原来那个当他为至宝的父亲。

    他轻轻的说:“爸爸,我饿!”,他父亲起身,拉了他的手去厨房,煮了香菇肉丝面给他吃,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吃完面。带他到他的小房间,给他换了睡衣,上了药,拉了小被子给他盖上,像往常一样亲了亲他的额头,告诉他只要闭上眼睛一直不睁开,就会睡着。那一晚苻阳最后一次做了与父亲和母亲一起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的美梦。

    ☆、苻阳的身世二

    第二十四章

    父亲似乎恢复了常态,每天上下班,接送苻阳上学,下学,带他吃好吃的。直到有一天父亲突然出现在学校,匆忙给老师打了招呼,就带他回了家里。回去之后,就找了绳子绑了他的手脚,他那时根本不知道挣扎,还不断问:“爸爸,为什么要绑我,怎么了……”

    他的父亲根本不理他,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红色的血丝和疯狂。苻阳被绑住躺在沙发上,直到他父亲拿出一把做手术用的柳叶刀,深深的眼睛看着他,向他走来,他才知道害怕,惊叫着问道:“爸爸,你要干什么?爸爸……”。他父亲已经完全进入疯狂状态,走上前,拿了毛巾塞进他的嘴里,抓了他的手腕。

    苻阳只感觉到疼了一下,身体里就有什么东西流出去,他像一条脱水的小鱼在屠夫的手中挣扎,他人生第一次在小小的年纪里感受到了生命的一点一点流失。属于小孩子的鲜红的血液像天使受伤的翅膀,他也终于成了一只折翼的天使,再也飞不上蓝天,看不见阳光。

    苻阳又一次在他父亲的泄愤**中昏迷了过去。醒来后,手腕处包了纱布,他像突然长大了一样,看着手腕处刺眼的白色,眼睛里冷静一片。

    后来他才知道,是他母亲和那个男人结婚了,写了信给他父亲,让他父亲要好好照顾他,还说很想念他。他父亲气恨不过,扬言如果她母亲真的结婚,他就让她看到她的宝贝儿子流血而亡的惨状,看看在她的心中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他那初恋情人更重要。她母亲当时结没结婚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苦难日子来临了。

    苻阳小时候,眼睛大大的,脸上有一点婴儿肥,但下巴是尖尖的,有点翘,很像他的母亲。因为这样,更成了他父亲毒打他的理由。直到后来,苻阳小小的身体上已经满是伤痕,上学几次晕倒,而且变得沉默寡言,老师一度给他父亲打电话让带他看心理医生,并让他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而他父亲也因为情绪不稳给病人做手术出了事故,被医院开除。之后便每天出去和朋友喝酒,玩闹。有时候记起来了就给苻阳带点吃的,记不起来,就让他饿一两天。情绪上来的时候,就死死盯着他,抓住苻阳一顿毒打,或者将他关到顶层的小阁楼里。刚开始的时候,苻阳还会害怕的哭闹,踢打门窗。到后来,次数多了就不哭不闹,眼神呆滞了。

    直到有一天的早晨,几个警察到家里来,将他从阁楼里抱出来。他已经大小便失禁,并且昏迷了过去。在医院里醒来,身边是眼中充满同情的女警察,他在她的温声细语的爱抚一样的话语中得知,他父亲在晚上醉酒驾车出了车祸,已经不治身亡。之后是他父亲的几个同学兼朋友操办了葬礼。

    阴森森的雨天,他父亲也终于成了墓地里的一块冰冷的石板,墓碑上那个带着金丝眼镜,嘴角微微带笑的男子似乎像梦一样,存在苻阳的心里。这个全国顶尖学府的医学院的高材生,这个儒雅博学,温和俊逸的男子就这样永远沉寂下去了。

    母亲还是没有赶上参加父亲的葬礼,是因为她已经怀孕了,但她还是亲自坐车过来,接了他去北京。苻阳那时候小小年纪心中已经无悲无喜,无恨无怨,只要饿了能有吃的,困了可以在温暖柔软的床上睡觉,他就觉得满足。

    北京的房子很大,带花园,家里还有来来往往繁而不乱的仆人。身边有变得更加温柔体贴的母亲。还有那个经常摸他头的男人,他不会像父亲一样打他,骂他,恐吓他,会送生日礼物给他,会带他和母亲去花园散步,他有时会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专注的看书,有时候会爽朗的大笑,他和父亲是不一样的人。

    然而,苻阳并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这里,甚至不再渴望母亲的怀抱。他只想读书,想尽快长大,想离开这里。

    高考完毕,他成绩相当好,又是北京户口。但他依然选择了一所军校,因为军校可以不用再花那个男人的钱,更因为军人的强健和体魄是他在小时候就无比渴望的。

    他希望练就强大的本领,在任何时候掌控自己的生命。大一结束的时候,他就被挑中,参加秘密训练,三年之后正式参加工作,从此便将生命交付于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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