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夏光景年》落夏光景年分节阅读18

    “我还是会去方回的地方训练的。”我向他讨了一支烟，借了个火，缓缓抽起来。我并不喜欢吸烟，但是它可以帮助我凝思放松。这种感觉就像烟壳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可是依然有那么多人掏钱去买。不是不知道，是需要。

    “我知道。”肖子泫道，“如果这么快就改变自己的主意，我就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青聆了。今晚还想回去吗？”他扔下烟头，起身用脚踩熄。

    “为什么不回去？”我将吸了一半的烟打灭抛到垃圾桶，“你有事处理？”

    “你手机带了吗？”他不悦地扫了我一眼，一把抢过我刚掏出口袋的手机。

    “你没事关什么机？你知不知道如果找不到你，那些关心你的人会很着急？”

    “你是在变个花样夸自己吗？”我不屑地笑道。哪有人会无缘无故找我，那么多天没有人给我打电话，除了你，还会有谁？我就是不想接你的电话。

    肖子泫一脸急欲发作的样子，在我的笑脸下无奈地沉声道，“三伯生病了。”

    “你说什么？”怎么觉得像被人耍了一样，我急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夺回自己的手机，翻开一看，里面果然有许多未接电话。“肖子泫，你为什么肖子泫才告诉我？”

    我急急回电话，却无人接听。我很生气地推开他，向外奔去。

    “我让决栎他们先过去帮忙了，他刚好在z市，赶得快。你不要着急，我们可以连夜赶回去。”

    我自动忽略他的话，急急钻进车里，司机离开这里，一个踩刹，转上高速。

    我的心也跟着飞起来了。三伯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

    “青聆，你想不想把他们接过来，让雀儿在这边读书，可以接受到更好的教育。”

    “我想想。”我右手顶着脑袋，三伯他们肯定不会丢下乡下的土地，还有门前那块鱼塘，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他们哪里会说走就走。安土重迁，他们对土地的留念远远超过对都市的憧憬。

    如果说为了雀儿的未来，她需要接受更好的教育，只单纯地把雀儿接过来，三叔三婶嘴上答应，却一定心有不舍。雀儿是他们的唯一，更何况现在三叔还生病了。

    “还是不要接吧，他们不会来的。”

    “你还是问问他们吧？如果真的不愿意过来，那就为他们在市里买个房子，你觉得呢？”

    “买房子倒是个不错的建议，这样一来雀儿就可以到市里读书，三伯他们也可以常常回去，现在交通很方便。”

    “那你是同意了吗？”

    “嗯。但是……”

    “你只要同意就行，剩下的都交给我。”肖子泫堵住我的话，“你累吗？”肖子泫将我的头摁在他的肩膀上。“睡吧，到了，我叫你。”

    我靠在他的肩膀，却睡不着。没过多久，肖子泫的手机响起，我便端正了自己的头。即使彼此之间再亲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逾越的。

    “青聆，最近有一家新上市的公司叫青韵，你听说了吗？”肖子泫放下手机，端正地看着我。

    青韵？我让上官云瑞注册的新公司，没想到这么快就引起他的注意了。“青韵？没听过。怎么了？”

    “这是最近新上市的公司，口碑还不错，生产的东西质量也有保证，很有发展前途，我想支持它。”

    “是吗？哈……”我扯出一抹笑容，如果让你插手了，我不就暴露了吗？以你的智商，说不定已经知道是我做的了。

    “新上市的公司毕竟太嫩，在很多方面都缺乏经验，而且你不清楚对方，会吃亏的。”我讪讪道。

    “你说的不错，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肖子泫饶有兴趣地与我继续这个话题，然我多希望他就此打住。

    “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不敢乱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个多月的学习的确太少了，训练完之后便继续来公司上班。如果不是怕你辛苦，我到希望你一边训练一边工作。”

    “欸，你不就是这样的吗？方回好像这样说过，不过他也说了，那需要惊人的毅力与体力，正常人坚持不了多久的。”我说的一脸羡慕，就我这小身板，单独训练成功过关，就阿弥陀佛了。

    “你不相信自己？为什么不试一试？或许你会比我做的好。”听到他的鼓励，我倒是真有这样热血冲动，但是司机的一句话却让我被打回原形。

    “少爷忘了自己落了一身病，害老爷担心了许久。”

    “阿策！”肖子泫不悦地蹙了蹙眉头，但是这个样子却更像是在撒娇。哈哈，如果让他知道我在想的是什么，免不了一阵暴动。还好我有自知之明。

    屋里那个白发老人的一席话，我不知该笑该哭。看着眼前这个性情不定，温柔残暴的人，我竟然恨不起来了。反倒是心里一直温柔体贴的那个人在我所有的感官与记忆中被刷新怨恨起来了。

    为什么世事总是要以一个让人措不及防的小门开始，接着五花八门的事情蜂拥而至，让简单的人生不再简单，让复杂的人生更加复杂，让动摇不定的心继续摇晃彷徨。

    “我脸上有什么？”肖子泫毫无预兆地临近，我条件发射地向后退去，却磕到了车窗上。

    “没有！”我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近在咫尺，却不忍心去推。

    “疼不疼？”肖子泫拽过我，揉着我被磕到的地方，我回过神来。“磕傻了？”他轻笑一声。

    我看到车镜里阿策忍俊不禁的笑容，端正自己的身子，拿开他的手，自己揉起来。

    “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都想些什么？该不会是想学夏云洌……”肖子泫眯着双眼凝视我。

    “他怎么了？”好像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界里了，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对肖子泫的热情却让我震惊三观，深表歉意。

    “你坐近点，我告诉你。”看他那一脸贼贼的模样，我心一寒，往后挪了一下，“”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真要我当着阿策的面说？”肖子泫泛着精光双眸，邪笑焉焉。

    “你说!”他越是不想在人面前说，我越是要他说。哼，想吓唬我？开玩笑!

    “你真要我说，青聆？”肖子泫一副我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我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他嘴角上扬，大力将我拉过去，附在我耳边轻声道，“你也想反攻？嗯？”

    “什么？”我推开他，很认真地坐好，再不敢看他。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有亲住院

    一路上肖子泫倒是因为说了那句话而消停下来了。然我闭着双眼，脑袋却比地球飞转的还快。

    大学没念完，因为肖子泫的破事而辍学受伤，现在成了一个社会小愤青，三无之人。上对不起已故的父母，下对不起列祖列先，中间对不起照顾我的三伯一行人与自己。

    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我还会过着以前东奔西逃的日子。为了对得起活着对我好的人，为了小愤青的美好未来，我决定拼一拼。

    俗话说人不拼搏枉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时候不努力，到老活受罪。

    “青聆，青聆，到了。”肖子泫打开车门，我睁了睁眼睛，看着一本正经的肖子泫手里竟然拎着一堆补品，这什么情况，未卜先知？

    “你这个哪里来的？”我指着他手上的东西。

    “路过商店买的，你睡着了，所以不知道。不信，你问问阿策。”

    “好吧，我认了。”我好像的确睡了那么一会儿。

    “青聆哥哥，你来了。”小尹站在病房门口笑道。

    “小尹，谢谢你们！”我笑道。“三伯他怎么样了？”

    “是脑梗塞，医生说以后要注意调理，不能吃辣吃咸，也不能激动，不能做重活。”

    “辛苦你们了！”我推开门，雀儿趴在三伯病床前，陌决栎站在另一边。

    “青聆哥哥，爸爸会不会死啊？雀儿扑在我怀里大哭起来。”

    “没事，雀儿不哭。哥哥，爸爸不会有事的。”我安慰道。

    三伯睁开双眼，虚弱道，“青聆回来呐？”

    “嗯，三伯我回来啦，您感觉怎么样？”我握住那骨瘦嶙峋的手，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下来了。雀儿见我哭，便愈发哭的厉害。我看着三伯带着氧气罩，心里压抑得难受，我三年没有回家，他已经老成这样了。

    岁月待人老，这句话果真如此。

    “三婶呢？”我嗫嚅道。“三婶也生病了吗？”

    “三婶要照顾家里房子，没有跟来。你不要担心，青聆哥哥。”小尹道。

    “欸，人老了，小病小痛的，扛不住。到底是不中用了。”三伯病中的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那种沙哑的语调，让我经不住身心一震，双眼再次浸满泪水。

    “青聆，”肖子泫扶住我。

    “我没事。”我紧紧握着三伯的手，如果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也走了，我该怎么办？以后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青聆啊，你这些年在外面辛苦了，你看你忙着赚钱，连家也不回，你三婶都念叨着。你每年给我们那么多钱，哪里花的完啦。连雀儿大学的学费都够了。你别累坏了身体，有空常回来看看。”

    “是。”我哽咽道。

    “我和你三婶这辈子没有孩子，就你和雀儿，手心手背都是肉，雀儿她小，我们就带在身边管教。你大了，我若是像管教雀儿那样管你，你厌得慌，我们也就不太管你。但是你在我们心里还是个孩子，也疼。你不要以为我们不要你了啊！”

    “我知道，三伯，我都知道。”

    “青聆呐，我和你三婶呐，我们都老啦，今天趁你回来，当着你朋友们的面，我也说句狠话，我们若是哪天走了，你要好好照顾雀儿啊，要像亲妹妹一样疼她啊！”

    “爸爸，哥哥不会不要我的。你不要胡说，哥哥他对我很好的。”雀儿抽泣道。

    我把她护在怀中，“三伯，我会的。雀儿她就是我的亲妹妹，你放心。我待会儿把三婶接过来，您好好休息，家里的事都有我，您不要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