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的侵蚀4
我陷进柔软的床，放任未乾的头髮散在床上，一缕髮丝遮住视线，我又想起方才坐在摩托车后座时，那萦绕鼻息的香气，以及他的黑髮轻骚脸颊的刺痒感。
?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东汐宇打来的。
「汐宇，怎幺了吗？」我起身接了电话，尽力让声音显得不疲倦。
「柚熙，睡了吗？」他的声音隐隐有些异样。
「正準备要睡了。」我瞄了一眼还滴着水珠的头髮，随手拿了毛巾擦了擦。
「是吗」音落，他便不再说话，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保持这份沉默。
?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挂了电话，他才缓缓开口道：「柚熙妳今天为什幺回学校？」
「嗯有东西忘了拿」
「那为什幺夏沫时会载妳回来？」
「那是因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我为难地咬住下唇。
「如果不想说就算了，晚餐记得吃，然后早点睡。」或许是听见我的犹疑，他匆促地说完便挂掉电话，面对他的异常，我有些错愕。
? 难道汐宇在生气吗？
? 我紧握手中的手机，指节微微泛白，却迟迟没有勇气回拨。
?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模糊，我轻轻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去。
? 和夏沫时一起来到社办，里面的新生个个面露不安，一丝声音都不敢出。
「我是社长，夏沫时。」尾音刚落下，便引来学妹们一阵窃窃私语，破碎的细小声音仍传进我耳里，大抵是一些「社长好帅」或者「看起来很难攻下」之类的话。
? 我感觉到夏沫时碰了碰我的手臂，示意我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副社长南柚熙。」我轻轻扬起笑容道。
? 社团的干部们一一上前自我介绍后，便让高一也上台介绍自己。
? 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埋首背着英文单字，对于学弟学妹们的自我介绍不怎幺感兴趣。
「我是1年4班的方綵悦，请多多指教。」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我立刻抬头张望，随即看见方綵悦走向我，视线停留在我身上。
「真想不到妳是副社长，那就多多指教啰。」她的笑容很甜，很美，但是眼里的厌恶却令人颤慄，她貌似无意地撞了我的手，英文课本就这幺掉落地面。
? 我正欲伸手去捡，下一秒，那本课本已经离开地面回到我怀里，夏沫时的眼里依然盛着淡漠，但是却参杂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谢谢。」不失礼节，我微笑道谢。
? 他薄唇微抿，敛下眼眸转身背对我，我也没有多做回应，将注意力拉回到课本上。
? 两节社课在欢乐的气氛下结束，短短两个小时，大家已经打成一片，高一高二都玩在一起，只有我跟夏沫时从头到尾都站立在一旁不曾参与。
?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邀请我们加入，只是都被我婉拒了，而夏沫时则是靠在墙上玩手机，彷彿与世隔绝般，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 大家都离开后，我才阖上英文课本，跟夏沫时一起整理凌乱的社办。
? 上课前几分钟，我们结束了打扫，一前一后走向教学大楼。
? 一路上，我跟在他后面埋首背着英文单字，他双手搁着制服口袋走在前面。
? 突然，一道阴影自前方笼罩，我吓得赶紧停住了脚步，赫然发现他已转过身看向我。
? 他没有说话，视线落在我手中的英文课本上，下一秒，便伸手抽走我怀里的课本，而反应不过来的我就这幺愣在原地。
「边走边看很危险。」他的唇边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拿着我的课本大步向前迈进，我这才反应过来，拔腿跟了上去。
「请把课本换给我。」我使劲扯住他的手，逼得他不得不停下来。
他的眸里，有我的倒影，但是却看不清其他的情绪，只能看见被冰封的双瞳
倏地，他用力闭上双眼，一字一句清晰道：「别想解读我。」
手中精瘦的臂膀瞬间抽离，我的课本被他粗鲁的塞进我怀里，之后他便转身快步离去。
一整天，他的话不断徘徊在脑海里，上课、和东汐宇吃午餐、走路，都心不在焉，我不懂他话中的含义，也不懂他为什幺说这句话。
「柚熙？柚熙？妳有在听我说吗？」回过神，发现东汐宇蹙眉看着我，似乎有些不高兴。
「抱歉，再说一次好吗？」我抱歉地朝他一笑，他满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刚刚说，我们星期六一起出去吧。好久没慢跑了，这阵子又吃得多，胖了一公斤欸！」他伸出白皙的手臂，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完全看不出来他口中变胖的迹象。
「胖点也没什幺不好啊，比较可爱。」我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
「不要，胖了不好看。那我当妳答应去啰？」他撇嘴躲开我的手指。
「嗯，我会去。」我点点头，他唇边绽出一抹笑容，愉快地吹起了口哨。
我们来到了回家的公车站，他依旧吹着那首小星星，微风扬起他白色制服衬衫的下摆，顺道拂起他牛奶糖色的髮丝。
「汐宇学长！」一道兴奋的声音响起，我和他同时向声源望去。
方綵悦快步来到我们面前，脸上洋溢着喜悦，但是在看见我时，笑容瞬间垮下。
「学长，好巧喔，在这里遇到你。我刚刚不小心多买了一杯饮料，你要不要喝？」她似乎决定无视我，反正我也不是很在乎。
于是我别开视线，却看见对面的马路上，站着一道身影，一头淡茶色的髮在人群里有些显眼，就在此时，他亦望向我，随即若无其事地低头看手机。
别想，解读我。
脑中再次浮现他的声音，我握住拳头，指甲刺进了手心，传来阵阵的疼痛。
灯，绿了，他穿过马路也来到公车站牌，但是却对我视若无睹。
我压抑心中翻滚的情绪，扬起笑容和他打了招呼，但他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便没有任何回应，我正想说些什幺，却被东汐宇的声音打断。
「柚熙，车来了，我们上车吧。」我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拉上车，但是我清楚的看见车牌上的车号————
这不是我回家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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