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无名》07 不再回首，最终追眸。

    07不再回首，最终追眸。

    顾程北于年初之际调来，此后军衔从一布防升为二星中将。一夕之间满城皆知顾军长之名，而流言蜚语自然伴随二至，最令人信服的，便是他为日军走狗之闻。

    南京是个政治因素满棚之处，乌黑龌龊不堪设想之事尽在地下一清二楚，流言满街又如何？谁敢在太岁爷上动土。

    丫头第一眼见到这栋房子时，嘴里无来由一声讚叹。

    进入铁门，前花园打理良好，明显的仿欧式建筑，却隐隐约约出现岁月的影子。大门前两根柱子所围的前檐上人群规矩的排成三行，大多皆是年轻人。

    心里一阵窜动，掌心开始冒汗，她反射性抓了下长裙后缓慢移动。丫头在最后一排站稳，不消一炷香，大门轻启前来应徵的人们也稀稀疏疏交谈了声，出来的是名身穿挺拔军服之人，帽上青天白日勋章灿灿夺目。

    清秀眉眼之间丫头隐隐觉得眼熟，仔细想来应是军长身边唯几信任的人物之一－－张旭，张队长。

    气氛一时之间开始紧张起来，张旭踏起步伐以感觉十分缓慢的速度走到中央，也许是烈日当空，眼前的景象迷离。

    他一言不发，应是严肃惯了，从里到外无一不是肃然起敬。张队长起先到第一排，从头到脚扫视着第一人，只是那位妇人似乎过于害怕竟突然惊叫了声，队长眉尾稍皱，摇摇头：「回去吧。」

    那位妇人紧张的低头不语，随后立即往门外走去，相当快速。

    随后有几位依照张旭的指示纷纷站往左右边，丫头虽然不安却也冷静了分。

    刘婆说的没错，果然会有所有两旁之分，她心头想道。

    无论究竟有没有棚户区的序幕，招人便是要收，更要有不收之人，或许不管第一人是谁，最终都会被一句话打发，为了做给谁看，为了不被怀疑。

    刘婆昨晚相当认真谨慎的与丫头说了一夜，若只分一边，快装作昏厥逃脱，若是两边，便要赌赌看了。一边是正常的杂工，而令一边是最前线的诱饵，共同点是，当事者完全不得而知真相。

    张队长此时走向丫头的那排，再一人便轮到她，她知道自己的使命，定不负孩子们。

    她深吸口气，再次睁开双眼时，从外表看足足是名小家碧玉、娇俏可人的女孩。

    张旭仅看了她一眼，见到眼前无助且双脚微抖的女孩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一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了声道：「去左边。」

    丫头知晓，她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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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格局与想像中略显出入，温暖的配色家具，和墙壁上头挂着的山水画作初见觉得格格不入，久了尽显柔和之美。里头相当凉爽，外头暑气无进来半分，尤其沙发旁摆了个音乐播放机，悠闲的舒适感让丫头差点忘记自己所在之处。

    加上丫头在屋里的只有五人，前头一名连身套装窄裙的女人走出，开始问起每人的身世姓名，轮到她时，李若冰冷的目光向丫头袭来，手上拿了张板子和笔，「名字？」带有淡淡北京腔调

    沉默半晌，「小女无名。」

    李若蹙眉，抬首后问道：「家里做什幺的？」

    「脑子受过伤，不记得了。如今住在合上村。」

    对方晃动的钢笔笔身骤然停住，又撇她一眼，似不太相信，低头接着挥洒，「罢了，从今往后便要住在这儿。」猛然对着他们严厉说之，「不管是什幺身分，都给我老老实实做事，顾府不是什幺游乐场，南京也不是先前昌盛之地了。你的目的和死活与顾府毫无关联。」末句的重点摆在毫无关联四字，顾府能正大光明的把孩子带走，自然也能暗地把人送上死路。

    半晌，李若将丫头留下。

    丫头依旧十分冷静，不卑不亢说道：「管事有何事？」

    李若环顾四周似在找寻什幺东西，寻着目光探索，落在置于红木六角桌上的水釉青瓷。

    她对着瓷瓶说道：「以后，妳便叫青辞。辞令的辞。」

    语毕，也没问对方同不同意，直接了当的从另一方离去。

    丫头愣在那儿久久不回神，须臾，她双眸伴随一股疑惑的转过身望向那娇小却高挺的背影。她其实不喜欢别人替她做决定，更不喜欢他人随意取她的名字，这便是半年来还没有姓名的原因，轻叹，反正都发生了，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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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初入顾府又过了两天，工作是熟悉多了，就是擦擦家具扫扫花圃什幺的，不过对孩子在哪却没有任何进展，周围的人对这个家主人翁的事情也不甚理解，唯一说的上发现的东西，便是走廊最后面的一道朱门，上头是锁住的。

    一进去时，便有人告诉她，这道门是谁都不能进入的，上回有人好奇打开，最终的下场便是在乱葬岗，因此门后来便是锁的。命令是谁下的？顾程北。真正的原因其实资深的人都知晓，不过不愿多透露，似成了一件禁口之事，每个人面露为难，丫头……不，青辞也不再多问，不过还是多有疑虑，深怕一不小心便会错过救孩子们的机会。

    今日阳光缓和，不再猛烈来袭，青辞手里拿着竹扫把一步一步把镶在花园草地间的石阶上落叶一个个扫起，薄汗在颈间流下，乌髮因为太过闷热而在后脑勺上梳上一支微卷的马尾。

    骤然间，余光扫到远方一处光影，彷彿是名男子的背影却有些模糊，走进几步查看，的确是个年轻男子的傲骨身形，节骨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支外国来的炭笔，在眼前架上白皙的画纸上笔划数次，描绘出的形状却和真正前方的风景不尽相同。

    他是顾程北吗？

    青辞带着疑惑走进他，却不敢太过靠近，直到那张内敛俊美的脸庞转身而来看向她，而青辞的双眼正好对上他沉稳却暗藏滚滚洪流的深邃眼眸。